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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葬黑幕调查 殡葬中介如何"通关" |
2009-04-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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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收下“红包”那刻起，他们就会出现在整个丧事流程的每个环节：从帮丧者家属订殡仪车，到指导丧属办理相关证件，再到“疏通”火化的每个程序，直到骨灰安放停当。他们是一群“特殊的人”，既有配合也有纷争。他们就是殡葬业的“中介人”。
本报“泉州殡葬黑幕调查”系列报道推出后，入行8年的“资深”中介老吴，昨日致电海都热线通968111，自揭业内黑幕的同时，直指殡葬业存在8大“问题”收费。
老吴说，今年8月，他就是因为看不惯泉州某殡仪馆收红包，而与之发生纠纷，继而被封杀。
如果您是殡仪馆或中介的“业内人士”，欢迎继续致电海都热线通968111，一起来揭开泉州殡葬业的黑幕及背后的利益链。同时，您还可以登录福建在线（www.hdzxw.com），接受本报推出的“泉州地区殡葬收费”问卷调查。
【自揭黑幕一】
8年来，一些家庭亲人去世后，老吴都会在第一时间接到电话。他拿丧属的钱，帮丧属“铺平”遗体进入殡仪馆的每个环节。最高峰时，他每天能接手4起丧事，每起收费２００元到四五百元不等，每个月收入最高能达到6000元左右。他说，干这个营生的人，泉州市区就有20多个。
一笔账单
昨日中午，泉州市区某茶馆内，老吴一边跟记者聊天，一边不停地接着电话。其间，一名叫“阿望”（化名）的男子，正在给他报一笔账目。老吴有意把手机声音调大：
阿望：“早上的事办完了，一共花了2900元。其中火化、运尸、骨灰盒、纸棺和火化证花了1200元。”
老吴：“加化费有没有收？其他的呢？”
阿望：“加化费200元，择时费200元，两部大巴800元，签单100元。”
老吴：“红包都有哪些？”
阿望：“业务大厅200元，灵车司机100元，大巴司机100元……”
阿望是老吴的一名同行。上午刚有起丧事，是阿望替他去的。原因是由于他被这家殡仪馆封杀，只能让阿望去了。丧属总共给的3100元，最后剩下200元属于“办事费”，他和阿望各得一半。
第一道“坎”
老吴是专门帮别人搞丧事的，远近几个社区的人都认识他。
2000年前，老吴是办丧事乐队的，人家有丧事就会叫他去，他负责吹唢呐。起初，一些人家里有老人过世，由于不懂办理火化手续，都会找他来打听。逐渐，他发现这是个服务加赚钱的渠道。随后，他把乐队交妻子打理，自己则专门改行做中介。
按老吴的说法，“殡葬业中介”，首先是指导丧属办理各种火化前后的手续；其次，则是帮丧属疏通一切可能会遇到的麻烦。比如丧属想订个冰棺做法事，如果没有事先“打招呼”，就不容易叫到冰棺。而搞中介的就明白，要叫到冰棺，首先得给业务员“红包”———这也是所有丧事会遇到的第一个“坎”。
时间久了，中介和殡仪馆的业务员也熟了，就可以凭“信用”先叫到冰棺，办理火化手续时，才送上红包。
月入最高6000元
前面讲到，老吴与泉州市殡仪馆的纠葛，其实也是缘于一个红包。
今年8月，他在办理一起丧事时，拒绝给业务员红包，从而得罪了这家殡仪馆。他不但电话叫不到冰棺，还屡次与殡仪馆发生争吵。一气之下，他将该殡仪馆“告”到民政部门，但至今仍没下文。
目前，老吴还与另一家殡仪馆保持联系，双方配合得也不错，但收入大不如前。在与那家殡仪馆闹翻之前，每天最多可接手4趟丧事，平均每趟300元回扣。每个月他平均也能接手15趟左右，最高20趟。按此来算，他平常每月的收入大抵5000元，最高时可达到6000元左右。
老吴说，做殡葬中介行业的，近年来日渐增多。单单泉州市区，他认识的“殡葬中介”人就有20多位。不过，这个行业也是良莠不齐，“有的很黑，想办法让家属出钱，自己好从中赚抽成”。
好处怎么来
对熟悉“门道”的中介人来说，油水是很大的。擦洗、抬接尸，很多环节都有红包拿。老吴也说，中介人如果推荐丧主选择相对较贵的项目，殡仪馆也会给中介回扣。里面抽成较高的，应该属高档骨灰盒，中介人一般能拿3%抽成。
昨天中午，老吴与殡仪馆一业务员通话时，记者正好在一旁。
“我想介绍个烧高档炉（火化后遗骨是整具的）的，你们现在多少抽头？”
“高档炉，抽50元吧，告别厅价位是250元，你们也能抽50元……”
“那纸棺呢？”
电话那头，听起来女业务员很忙：“放心吧！只要业务拉来，让丧属掏腰包，你的好处还怕没有！”
【自揭黑幕二】
“抢尸”怪事
在南安，一位祖辈从事殡葬行业的男子杨先生（化名）向记者透露，实行火化以来，南安几乎每个乡镇都活跃着一群殡葬中介人，他们靠做死人生意大发横财。
杨先生知道的几个中介人都富得冒油。生意好的，平时自家里摆了不少棺木，以备不时之请。多的时候，一个中介人每天可办理三四具遗体的殡葬业务，每具尸体至少能拿到四五百元的办事费，多的能拿到１０００多元。
暴利之下，一些“怪事”就发生了。杨先生提到几年前南安丰州发生的一件事。平时，南安的丧属一般都将遗体送到南安殡仪馆火化，但丰州镇地处南安及泉州交界，若谁家中亲人过世，送到泉州市殡仪馆火葬更方便，因此找中介人包办更便捷。一次，一户人家亲人过世，当天殡仪车队运送遗体到半路，另一伙中介人堵在路中，不让对方将遗体运出，当时这事闹得很僵。“抢死人”事件后，据说两地殡仪馆谈判协商，现在丰州镇以及康美镇兰田村的“业务”，基本划归泉州市殡仪馆。
每道关都可能刁难
如果丧属自己去殡仪馆办手续，难道办不下来吗？
杨先生说，这当然可以，可路就不一定畅通了，去了谁都得忍气吞声。“自己联系，每过一道关卡都可能被刁难。对方一会说没车接，还要晚点；一会说没冰棺。有的明明有火炉，却说全在烧，要让你等；假如看到丧属自备冰棺，就不给送。”一堆亲友在外等候，谁家都想尽快。有时付了加急费，还照样要等，但找了中介便能免去多余的环节，至少不用等太久。
“很多丧属找中介办丧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中介能帮忙拿出骨灰。”杨先生说，丧属自办，骨灰就得存放在骨灰堂或公墓。但有些人想将亲人骨灰拿回土葬，就只有中介人才有办法，对方会通过各种“渠道”，把骨灰交给丧属处置。
【问题收费】
骨灰转移费怎么来
“殡葬中介”老吴说，从业8年来，他归纳出存在的八大“问题”收费项目。记者注意到，实际上，老吴说的这些“问题收费”，也是连日来泉州地区各县、市知情读者反映最为集中的项目。
一、红包费：老吴说，按当地风俗，一些帮忙办丧事的人讨红包”，还能说得过去。其中包括，给灵车和送客大巴司机的红包，俗称“彩头”，对于这些红包，有的丧属也理解。但一进殡仪馆，业务员就要讨红包，不然随后环节就会刁难。“第一个红包”，虽然殡仪馆不可能标价，但作为“中介”，他心知肚明：市区400元，郊区200元。某殡仪馆一年光这项费用就有150万元。
二、冰棺租金：火化前，家属只能用殡仪馆的冰棺，属于强制性收费项目。电冰棺每天出租费用：第一天250元，以后每天200元。若丧属租用私人提供的冰棺，每天收费仅为100元。两者相比，高额利润令人难以接受，而又不得不接受。
三、纸棺费：一次性纸棺，是火化前用来装遗体的。火化过程中又和遗体一起烧掉。但这个成本低廉的纸棺，殡仪馆竟收350元费用，这也是强制收费的项目之一。据老吴了解，纸棺成本仅为几十元，加上运输费用也不到100元。殡仪馆这项收费，就可赚取300%以上的利润。
四、择时费：若上午10时30分之后，有丧属请求殡仪馆出车接遗体，殡仪馆就会收取200元的“择时费”，实际上是灵车的“加班费”。老吴也纳闷：既然10时30分后也是上班时间，何来加班和加班费之说？
五、加化费：就是“加急火化费”。曾有一次，老吴和丧属将遗体推到火化炉前时，4个火化炉明明都没有使用。可工作人员仍让丧属交“加化费”。据他了解，不管先来后到，不交加化费，丧属往往会遇到麻烦。工作人员会说，“今天火化不了，先停殡仪馆，过两天再来看。”
六、大巴车费：这项收费，往往会占到丧葬费一个大头。一些丧者会有许多亲友，需要大型车辆运送。但在殡仪馆内，只能用殡仪馆提供的大巴，每辆每趟收费450元。若家属包社会上的车辆，一般300元就可搞定。但这个项目也被垄断的。
七、骨灰转移费：这项费用，老吴觉得最“莫名其妙”。新殡仪馆建成之后，之前存放在旧殡仪馆的骨灰，要运到新殡仪馆存放。因此，殡仪馆每次收80元转移费。但现在骨灰都在新殡仪馆火化，根本不用转移。那骨灰转移费就是一项假收费。
八、骨灰盒：一个在市场上卖15元的骨灰盒，在殡仪馆可以卖95元；市场上卖50元的，殡仪馆内就会卖到400元……但殡仪馆不允许丧属自带骨灰盒，而是垄断骨灰盒的价格。
【网友声音】
残疾低保户去火化 减免后还交了4000元
林先生：石狮殡仪馆要一万多元，以前是7000多元，有发票。
王女士：我一个弟弟7月溺亡，他是残疾低保户，免了一些费用。手续办完还是交了4000元，他们说洗个澡就要1500元，租个临时棺材要500元，骨灰盒980元，送葬的车来回700元，认尸还得100元，而且衣服是我们自己买的。
柳先生：上个月我姐夫的爸爸去世，到晋江殡仪馆，搬运尸袋就要先收1000元。而且费用名细不清楚，我们要清单也不给。除了那1000元，一共还花了5300多元，车还是自己叫的。
徐先生：去年我老爸去世，到晋江殡仪馆火化，也用了一万多，他们派的车只是辆报废的丰田车。
林先生：南安殡仪馆骨灰盒一个卖800多元，成本估计还不到200元，真是太黑了，看来穷人连死都死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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