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HaiNan]海口[HaiKou]一建筑工地，工人在新建的楼盘前加紧施工。 （高林/CFP/图）
海南[HaiNan]地产高烧一年后
作者： 南方周末记者 黄金萍 李梦堃
一年地产热，虽然让海南[HaiNan]地方政府[ZhengFu]从地产业收获了三到四成的GDP，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拆迁[ChaiQian]冲突和环境问题。
余温犹在
2011年初的海口[HaiKou]美兰机场航站楼，通道两侧墙壁上照例仍是一幅幅地产广告，但主角已不再限于一年前主要散布于海口[HaiKou]、三亚、陵水地区的楼盘，万宁、博鳌、五指山、琼海、澄迈等地产项目竞相登场。
不仅如此，观澜湖、鲁能会VIP接待区、中国旅游地产服务集团接待中心，更是把门直接开到了机场达到厅出口。甚至，从机场到市区的公路上，鲁能的广告还在路灯旁一路飘扬。
在这个南中国最大的岛屿上，一年前因国际旅游岛政策而燃起的地产热余温犹在。
1月20日，在位于海口[HaiKou]西海岸的天伦誉海湾售楼部，穿着清一色黑西装的销售人员们，围着楼盘模型轮流背诵项目材料，模仿向客户介绍情形。
张芳是她们中的一员。一年前曾在这邻近另一个楼盘做销售。她记得，当时那个盘售价2万多元，人们抢着买。现在这个项目标开盘价估量为1.2万元。交2万定金认购之后，实际购置时还可以享受八五折。尽管如此，空荡荡的大厅，零碎地来了几位客人，看了看，又走了。一年前的抢购盛况难以再续。
三亚和海口[HaiKou]从2010年10月中旬开端实行了限购令，最近四个月来央行已经持续三次加息，“新国八条”出台，房地产[FangDiChan]商们频繁推出广告和折扣，购房者却不像一年前那样焦急买入。
海口[HaiKou]市房管局市场处处长戴开权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现，政府[ZhengFu]其实并不想限购，海口[HaiKou]房地产[FangDiChan]市场60%－70%是外来市场，如果掌握外地人购置，市场就会萎缩。但是，“国家政策要不折不扣地执行”。
在来自北京的投资客张羽冲看来，现今海南[HaiNan]房价已经到了必定高位，成交量较去年初的猖狂显得沉着也是自然，跟限购没关系。张羽冲还是清水湾的“代言人”，清水湾项目标全国巡回推介会，他去了六七个场发表演讲。不过，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现，自己在三年前金融危机时买入的清水湾房子，已经在2010年初价格巅峰时转手，只留下舍不得卖的海景房自住。
如果真要投机，海南[HaiNan]其他市县的房地产[FangDiChan]依旧是敞开的。可是海南[HaiNan]省住宅与房地产[FangDiChan]信息网上签约系统显示，海南[HaiNan]房地产[FangDiChan]成交区域一直主要集中在海口[HaiKou]和三亚，占到90%以上。
该网签系统的数据还显示，限购令之后，两市的成交量与价格并未应声下挫。岁末年初依旧是海南[HaiNan]省房地产[FangDiChan]的传统销售旺季。2010年12月，全岛商品房销售面积113.8万平方米，环比上涨98.1%；商品房销售额94.04亿元，环比上涨116.7%。2011年以来，全岛日均成交量还在100套以上。在最近的2月14日，海南[HaiNan]总成交量到达237套。
海口[HaiKou]市房管局市场处处长戴开权以为，土地[TuDi]价格在涨、资料价格在涨、人工在涨，房价降下来不现实。他信任，2011年海南[HaiNan]房价不会大涨，2010年末稳中微调的局势还会连续。
"房子卖得贵，老百姓就有钱了吗？”
海南[HaiNan]GDP的30%－40%来自房地产[FangDiChan]，这在海南[HaiNan]大学教授王毅武眼里是典范的土地[TuDi]财政、房地产[FangDiChan]财政。“海南[HaiNan]岛3.4万平方公里土地[TuDi]，能卖多少年？海南[HaiNan]能给全国、全世界盖多少房子？”
王毅武一直反对让外地人来海南[HaiNan]买房。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海南[HaiNan]省政协委员。他甚至在政协会议受骗面向省长、书记提看法——卖房给岛外人，改良了你们的生活，而非老百姓的生活。“房子卖得贵，老百姓就有钱了吗？”
年近四十的出租车司机老陈，是海口[HaiKou]本地人，虽然还带着老婆孩子和父母一起挤在老房子里，他说他已经不再关怀房价，因为“反正买不起”。
海南[HaiNan]省政府[ZhengFu]也意识到了当地居民越来越艰苦的住房问题。去年8月底，《海南[HaiNan]省人民政府[ZhengFu]贯彻落实国务院关于坚决遏制部分城市房价过快上涨通知的看法》提出，要求确保保障性住房、棚户区改造和中小型普通商品住房用地不低于住房建设用地供给总量的70%，并优先保证供给。但这个政策能否落实，老百姓仍然不敢下结论。
而地产热给海南[HaiNan]带来的种种负面效应已经涌现。不久前发生的“东方市土地[TuDi]腐烂窝案”就是一例，开发商低价“私占”集体土地[TuDi]，然后拉拢政府[ZhengFu]官员，高价倒卖给政府[ZhengFu]变身“国有”，牵出包含原市长、原市委副书记和土地[TuDi]、建设、城投等部门负责人在内的25名官员。
拆迁[ChaiQian]所引发的风波也频频发生，54岁的海口[HaiKou]市居民、下岗职工林鸿祥就因此成了“海口[HaiKou]最牛钉子户”。
1990年，海口[HaiKou]市政府[ZhengFu]修建龙昆南路，林鸿祥等70户居民，因拆迁[ChaiQian]被安顿在现今的位置，当时是由生产队部署土地[TuDi]，市政府[ZhengFu]出资金，市规划建设局负责规划，并持有相应的土地[TuDi]证。十多年后，没想到他们会遭受二次拆迁[ChaiQian]搬迁的命运。
更有意思的是，这次拆迁[ChaiQian]的依据，竟源自1992年海口[HaiKou]市人民政府[ZhengFu]海口[HaiKou]市龙昆南路道客村部分地段改造项目；负责拆迁[ChaiQian]的海南[HaiNan]润龙房地产[FangDiChan]开发有限公司，则是2006年才成立，自称是重启其前身搁置14年的所谓“旧城改造项目”。
林鸿祥以为房屋和土地[TuDi]的补偿价格太低，谢绝拆迁[ChaiQian]。在遭受被围墙包抄、断路、断水、断电的情形下，将门窗封紧，在房屋四周安装了8个摄像头，家人轮流值守监控房子周围情形。
与此同时，林鸿祥查阅相干法律法规，开端了漫长的诉讼。他没有请律师，所有事实和法律依据都是他自己来陈说。他掰着指头对南方周末记者说，自己一共要打海口[HaiKou]市领土局、住建局、拆迁[ChaiQian]办、规划局、发改委、旧城改、琼山区政府[ZhengFu]、国兴街道办、国兴派出所、城管局、海口[HaiKou]市政府[ZhengFu]、海南[HaiNan]省润龙房地产[FangDiChan]公司等十三只“老虎”。
2010年，因土地[TuDi]、房产价值成倍上涨以及开发商毁约失信导致的房地产[FangDiChan]纠纷大幅增长。海南[HaiNan]省全省法院全年共审结房地产[FangDiChan]纠纷案件3185件，同比上升40.49%。
环境被损坏了，还有人来买房吗？
地产热使海南[HaiNan]的土地[TuDi]变得金贵起来，没有土地[TuDi]也要变出土地[TuDi]的假想也随之涌现。
黄堡森从去年开端就一直担忧发生这样的事。他是海口[HaiKou]一家海鲜店的老板，货源来自老家——位于文昌境内东郊椰林一带的乡村。东郊椰林是海南[HaiNan]省著名的旅游景点，除了椰林和沙滩，近海底还散布着几十公里长的珊瑚礁，一个浪打过来，卷起几十公里浪花，是不可多得的景致。那里的人们以出海捕捞和水产养殖为主。
1月12日，黄堡森接到兄弟的电话，说是有人要在老家填海造人工岛，和当地人起了冲突。他当即开车往回赶，以探究竟。
早在去年10月间，就有传言说东郊椰林一带要填海建人工岛，但黄堡森当时并不信任这是真事。
黄堡森说，从小在海边成长，农民对这片海很有情感，珊瑚礁被他们称为海石花，鱼虾蟹都在珊瑚礁邻近生长。他们以为，填海势必损坏这一片珊瑚礁，建岛之后就没有地方出海，没法捕捞，同时还把文昌海出口挡住了，水流出不去，东郊椰林邻近的几个村落有可能会被淹没。
尽管文昌海洋局出面澄清说这一人工岛是早有规划并经过科学论证了的，但是黄堡森认准了一个道理——“造人工岛损坏东郊椰林景致线，损坏当地农民的捕捞业，损坏生态，这不对嘛！”
1月11日清晨3点，当地村民发现有工程车来到这片海域抽沙填海，他们自发前往现场阻拦，双方闹到早上8点。第二天镇政府[ZhengFu]干部来到现场，车被上千村民围住。最后镇政府[ZhengFu]领导许诺不填海，抽沙设备全体撤走。
1月19日，政府[ZhengFu]派人做思想工作，表现要给村里授予文明村称号，发钱嘉奖，前提是村民们赞成填海。农民仍然没答应。
东郊椰林一带的农民是有过历史教训的。东郊椰林海岸线上本来是大片的红树林，来自陆地的污水，经海岸边的红树林净化，鱼虾才干更好地在海边繁殖。文化大革命时，砍掉了几万亩红树林围海造田，至今没有恢复。
以前有农民挖珊瑚来烧石灰卖钱，后来是挖珊瑚卖钱，都被政府[ZhengFu]劝阻，现在为什么要把珊瑚礁填掉搞人工岛？建旅游岛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旅游资源损坏？黄堡森实在是想不清楚。
尽管到目前为止工程仍未能推动，但黄堡森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说自然环境是海南[HaiNan]旅游和房地产[FangDiChan]的一大优势，环境被损坏了，还有人来旅游、房子还有人买吗？
2011年2月13日，海南[HaiNan]省委书记卫留造诣海南[HaiNan]土地[TuDi]资源可连续开发利用问题表态：要战胜那种把保护和开发对峙，以就义土地[TuDi]资源来换取土地[TuDi]资源机械性保护的偏向；必需坚持土地[TuDi]资源特殊是岸线资源高尺度、高水平、可连续地开发利用，杜绝低水平、无序性、过度开发的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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