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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书界回眸:是哂是哭真自知 |
2009-04-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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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年终,我们活在统计调查计算风潮中,乍看年结式大事回顾秩序井然,往往详近略远,年初备忘的统统也真准备遗忘。世界纷乱,毛球依旧,回眸是哂是哭,谁道冷暖真自知。自从生活与写作这活动难以分割,出版这回事就成了我的阿拉丁:写好文章,投文学杂志、文学奖;写好故事,投稿出版社。擦亮自己灯,发现那个所谓成为作家的梦想近了,便继续提灯摸路,摸至而立之年,忽然想为自己的偶像出书,于是有了文化工房,有了《书到用时》(下称《书》)和《全身文化人》(下称《全》)。我的倒数,就详远略近吧。
人命填写方值关注?
著名书店人、出版人罗志华在本年农历新年间辞世。青文丛书主编叶辉为他联络家人,与马家辉筹备治丧委员会。文化产业四字挂起来为什么总是如此沉重,与死亡总是这么靠近:“许多时候,我问我自己,为什么要保存这些在遥远未来才可能对我有些许帮助的书?”叶辉在《书》引录阿根廷作家在《纸房子》中的一段独白。传奇故事为什么总是以人命填写才值得关注?事件发生后,报章与杂志均以大篇幅报道,内地传媒至今仍断续提起。文化产业,原来也有它的流行时效。
《书》原定于二月出版,因这事延期。我为叶辉整理排版稿件时,又读到:“许多时候,要从一本书中解脱,远比获得一本书还要难。人和书被一种需要和遗忘的协商相互依附,书好像我们生命中永不复返的某一片刻的见证人……”它来自远方的小说,所述的竟是我们身边的事。异国小说和他人之死在我身前绕了一圈,在我这出版路的开始,设了让我犹豫起来的栏杆。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脑里有两部作品长驻:汤祯兆《变色》(一本,1991)和叶辉《浮城后记》(青文,1997),都在青文书屋寻得。《变色》以蓝色单色印刷,设计独特;《浮城后记》则由李家升制作,内文由罗志华排版。书店与书,也成为我的出版想像图。三月,《全》就以《变色》的蓝为主色,并加上红色,双色印刷,两色混和,便成了紫色。这款紫色甚迷人,快速翻著书页,页上的字会成了湛蓝色。同月,《书》以学者、作家、球员、演员等的脸孔引入,邀陈灏堂把他们以红色描绘,绘成我们平日难以想像的学者和作家的脸。文化产业的死亡意象,就从这些点子渐渐消减,也让我的想像版图更辽阔。文化产业,从来没有真相;或说它总会纠结在代际情怀的复杂情绪中,各有关注范畴、修行轨迹和升华向度。
“名人崇拜症”的“病例”
从吕大乐代际论的议论纷纷,到“文化圈潜规则”(林沛理,23/11)的一人喧哗,幕幕人文风景,让我们见识的不仅是视野和判断力,还有文化场域的包容力:后者所列有关“名人崇拜症”的“病例”、鸡零狗碎的编辑方式等,从出版角度看,没有一本不成功的著作,没有名人介绍或权威媒体推介;从鸡蛋和鸡的道理看,遇上成功的著作,受邀请者没有不写的理由吧。四月,我就试以“回应‘世界阅读日’”作推广策略,邀来文化名人为作者推介作品。五月,文化工房和知出版合办汤祯兆新书推广活动,同时推介两本书,对许多作者和出版社来说,此举匪夷所思,然而,文化产业从来也是个供应信息与连结同好的平台产业,只有良性竞争,各单位才有生产佳品的条件。这正是我一直投稿文学奖所面对的得失参照:如当年参赛失败,看见别的佳作,自然知道自己的水平够与不够。出版亦如是。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我得承认,出版二书也来自我那单纯的代际情怀:叶辉和汤祯兆是我偶像。自书面敬仰到书面生产,长达十年的想像──观感(用纸、尺寸、厚薄)、系列名目、推广策略……十年后的今天,一切都不只想像。有学者评这是妥协的结果:“严肃读物轻装上阵,《书到用时》被压缩再压缩,成为了一本近正方的小巧袋装书,并被赋予了‘掌可握’的潮流内涵──要知道,真正的爱书人是不会舍得将心爱的书塞在口袋里的,‘掌可握’虽然便捷,但又如何可以体会到那种手不释卷的充实与满足感呢?”(严飞,20/07)可是,书小省纸,多印不会浪费,成本都可配在纸质和设计的追求,书的流传力更大,这一点的考虑,并非学者可补充的。
如何把小圈子拓阔为大圈子?
《书》入选书榜并再印刷发行、《全》受国内传媒注意并正洽谈国内版,七月,出版了洛枫新书《请勿超越黄线──香港文学的年代记认》,并在尖沙咀美丽华商务印书馆办了一场有关文学评论的对谈会,十一位作家、学者同场交流,竟吸引近百名读者参与,后续有支持媒体报道。有人说,这场聚会或者连“香港书展”和“香港文学节”也难促成。
再看《文化现场》批评的“小圈子”现象,更见这类活动的需求其实不小。如何把所谓的小圈子拓阔为大圈子,不正是文化工房正在做的吗?把书籍设计调整为较易让大众接受,将年轻活泼的成分注入文化书籍中。然而,在拓展的过程中,却又受人批评靠向大圈子。往外走被评价靠向“伪文艺青年”,往内走被评价为“小圈子”活动,难道文化产业就此不进不退,原地踏步?文化产业向来极需公关能力作基础,说到底,读者愿意接受怎样的文化,就有怎样的文化产业。如放弃以贴近读者的出版形式拓阔读者群,在吃力不讨好的事业上,前人的努力和今人的热情,将在一片喧闹声中消失无踪。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年终自远数近,文化工房作品的书评陆续刊在各报章,至今仍未见停势。这就是出版所需的流传力;他朝我肉身死去,唯有他人之书,一点一点地盛载我的心意,不需别人认识这个我,只需享受这个我所提供的阅读环境,或曰文化风景。是为我的年终备忘。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tujian.org 来源:香港文汇报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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