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
《一句顶一万句》 长江文艺出版社 2009年3月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去年,刘震云因创作和编剧《我叫刘跃进》而引起读者更为广泛的关注,也因此而引起争议。近日,刘震云推出最新长篇力作《一句顶一万句》。该小说摆脱了此前《手机》和《我叫刘跃进》这两部与影视密切结合的写作方式,将故事拉回到故乡延津的同时,重返当年创作《一腔废话》的风格。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近日,石康(《奋斗》编剧)、汪海林(《流星雨》编剧)等二十名国内一线编剧,共同成立了一个编剧公司,效仿美国和日本的编剧中心制,挑战制片人中心制和导演中心制等固有模式。
中国编剧“造反”,成为轰动一时的文化事件,刘震云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此事与他不相干,他不是职业编剧,也没想过“造反”。 tujian.org
本专题采写及图 本报记者 吴波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当编剧只因朋友撺掇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今年1月,由石康、汪海林、高大勇等20名国内一线编剧组成的编剧公司“喜多瑞”(英文名STORY)成立,提出以编剧为创作核心,要向以制片人为中心的影视制作机制叫板。面对编剧们提高编剧话语权的主张,张纪中认为,编剧只要撰写出好剧本即可,不应该过多地插手其他方面。该事件成为焦点。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刘震云对此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我不是职业编剧,只是一个不拿工资的职业作家。好多人觉得小说文本比剧本高,就文体上讲,我觉得没有高下之分。在唐朝初年,唐诗不被看重,真正高贵文体是六朝骈文。宋朝真正高贵文体是律诗,词是淫词小调。”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刘称,“我从来不觉得写小说是多高贵的职业,各种文体都能产生好作者。具体说到我,有这么几个作品改成影视,都是朋友当导演打个电话:改成电影行么?我说行。就这么来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新作更加“鸡零狗碎”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刘震云表示,较以前的作品,《一句顶一万句》是创作了三年的小说。小说关注的人物更为大众,叙述的故事更为“鸡零狗碎”。他说,“我希望通过这本小说表达一个主题,就是人类一直在寻找知心朋友,可我们已经寻找了几千年,结果都没有找到,最后只有找到了‘神’,只有向‘神’诉说心里话和进行心灵忏悔。”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就小说的叙事风格而言,《一句顶一万句》与《手机》、《我叫刘跃进》等有很大区别。其叙事风格类似明清的野稗日记,语句洗练、情节简洁、叙事直接,冷幽默却画龙点睛。整部小说大约30多万字,全文共分两章,小说第一章《出延津记》和第二章《回延津记》先在《人民文学》2009年第3期发表。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人民文学》杂志编辑部主任、该小说的责编之一邱华栋介绍,刘震云的这部小说,摆脱了此前《手机》和《我叫刘跃进》这两部与影视密切结合的方式,将故事拉回到故乡延津,刘震云在小说中展开对话语的思考。“小说讲述了两代人、几个人物间的命运纠葛与生存状态,小说时间跨度较大,从民国开篇讲起直到现在。主人公杨百顺身上似乎有阿Q的气质,但又没有阿Q那般执著与赖皮。”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网友鉴定:写得不错 毛病不少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一句绕成一万句 tujian.org
网友ycl200a读了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上半部后发表感想: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感觉写得还不错。他把“绕”写得很有些“张致”。如果把书名改为《绕》,那就更神了。在书中说话绕,做事绕,命运绕,主人翁绕,环境也绕,什么都绕。出了延津,还得绕回延津。哎,好一个绕字了得!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但书的小毛病也不少。给人的印象似乎民国初年的延津从村到镇,从镇到县城,都是工商业十分发达的地方,一点也看不出农村的味道。书中的人物没有一个同农民打交道的,连同地主打交道的也少,几十个人物中只有一两个带地主味的“东家”。说延津是个十年九灾的穷县,但随便一个人出门吃的都是“羊肉烩面”。为小孩治病,杨百顺已去过了新乡、开封,但后来又说没有去过,连新乡、开封什么样子都说不出。杨百顺见到火车时,最应想起的人应是杨百利,但没有!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不过,ycl200a表示,有点小毛病也正常,毕竟,绕来绕去总有点绕不过去的地方。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本报记者对话刘震云: 编剧、演戏我都不靠谱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聊新书: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不是为第三者平反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广州日报:《一句顶一万句》仿佛继承了你小说一直以来的标题的风格,比如“一地鸡毛”、“一腔废话”等等。能谈谈新书取这个标题的意义吗?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刘震云:我试图通过创作了三年的这样一部作品探寻人生、生命的终极意义,即人为什么活着?到哪里可以找到知心朋友。这是写两个杀人犯,一个人特别想找到另一个人。找他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想告诉他一句知心的话。相对于书的内容,书的名字应该是一块冰,掉到水里也就是书的内容里能溶化,而不是一块石头,在水里还是石头。可能我想到了,一直没做好,没找到那一句,还淹没在一万句里头,对不起大家。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广州日报:书中的两个主人公,杨百顺和牛爱国,头上都戴着“绿帽子”。如果说杀人犯是心里杀人,“绿帽子”可是实在的,算不算一种特殊的标志?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刘震云:“绿帽子”和“杀人”可不一样。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杀人是一种偶然;如果每天满街在杀人,肯定是起了战争;但每天街上“绿帽子”满天飞,大家却习以为常。再说,杨百顺和牛爱国戴“绿帽子”,原因并不在杨百顺和牛爱国身上,而是他们的老婆出了问题。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接着再往下探讨,杨百顺和牛爱国发现,“绿帽子”只是个表象,看似是男女间的事,根子却不在这里,而是因为他们跟他们的老婆之间没话,老婆与给他戴“绿帽子”的人,倒能说到一起。偷汉子的女人和奸夫,话语如滔滔江水。说了一夜,还不停歇:“咱再说些别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说些别的就说些别的。”从有话无话的角度讲,给他戴“绿帽子”的两个人,做得倒是对的。自己的“绿帽子”,原来是自个儿缝制的。当他们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从腰里拔出的刀子,又掖了回去。这是他们与武大他兄弟等人的区别。也是他们离开故土和亲族,出门流浪和漂泊的原因。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广州日报:你的新小说是在给第三者平反吗?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刘震云:性是形而下的,话是形而上的;找性容易,找话就难了。俗话说得好,一个人找另一个人难,一句话找另一句话更难。流浪和漂泊也分两种,一种是离开故土和亲族,从熟悉的地方,到陌生的地方去;一种是从熟悉的“精神”,到陌生的“精神”去。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聊自己:我确实有些“二”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广州日报:在生活中,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刘震云:多数的时候不大着调,甚至有些“二”。人清醒的时候看不出来,喝大了就看出来了。跟我喝过酒的人,都觉得我不靠谱。喝酒跟干事情一样,也分三种人:一、能力大,胆子大,能干大事;二、能力大,胆子小,能干小事;三、能力小,胆子大,就会坏事。喝酒时,我属于第三种。这里有一个分寸感。喝酒时分寸感把握不好还是件小事,出门说话办事不懂分寸感,就会失当。比这些更重要的是,作品也是讲分寸感的,分寸感拿捏不好,也讨人嫌。在这上头,我常有自责之心。有时说着说着愣神了,就是开始自责了。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广州日报:既然你说到自己“二”,咱就说说你的糗事。你身为作家,不好好在家写东西,怎么跑到电影里客串去了?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刘震云:咳,为这事我没少挨“刺打”,连我妈都说我不靠谱。我仔细分析过这件事:一、怕还是小时候的理想在作怪,想去戏班子敲梆子;这事不能怪别人。二、这事也怪别人,就是这些戏的导演。怎么会发现我身上有表演的细胞呢?不会是故意害我吧?既然朋友叫了,我的榜样是鲁智深,就随朋友去了趟沧州。三、“刺打”我的人认为是件大事,我的认识恰恰相反,就跟去菜市场买趟菜一样。四、时间也不长。每部戏里,也就仨俩镜头,吃顿饭加抽袋烟的工夫,不耽误我干别的。五、我不是一个多么爱惜自己羽毛的孔雀……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聊博客:博客不适合我写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广州日报:记得你曾说过不写博客,但现在却发现你也有博客,这自相矛盾吗?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刘震云:我写博客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有一个生活中的朋友在做网站,叫我开一个博客。我说要开就开一个吧。但我后来发现博客不适合我来写,当然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了,因为我无法把知心话写在博客上,我还是愿意把知心话放在我的小说中。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虽然有博客,但我不愿意写博客,所以这和我以前的说法不矛盾。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广州日报:《塔铺》那种纯粹的情感让人动容,后来你改变了风格,从《一地鸡毛》开始笔锋开始有了嘲讽和幽默,现在新作又有改变,为什么转变?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刘震云:改变是必然的,寻找新的东西才有意义,如果只是进行类型化写作,我就会失去乐趣。一个作者的价值,就在于下一篇作品要和上一篇作品不一样,其实大多数的作者都是这样希望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每次写完一本书以后,我会很自然地离开当时的写作状态,往前走着走着,走到另外一条路上了。当然读者总想见到熟悉的面孔,对陌生的东西会有种本能的抗拒。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聊故乡:爱和恨都不足衡量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广州日报:你有一半的长篇小说是以故乡为背景的,你对你的故乡,到底是什么感情?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刘震云:对故乡的感情,不是用爱和恨所能衡量的。故乡不但教会了我走路和说话,还教给我丈量世界的基本概念:东西南北,大小多少,亲疏远近……比这些更重要的是,我从这些父老乡亲身上,明白他们生活在细节里;“社会”和“历史”,只是他们所处的表象;痛苦不是生活的艰难,也不是生和死,而是孤单;不是人少的孤单,是人多的孤单;孤单种在心里,就长成了孤独;孤独一直生长在他们心里,但他们就是不说;快乐同样存在于细节和瞬间。比这些更重要的,他们对世界的看法,跟这个“社会”和“历史”完全不同;但他们仍然不说。他们不说,我有责任替他们说出来。就好像我家要垒鸡窝,在建筑工地当大工的表哥,有责任替我砌起来一样。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一句顶一万句》以《出延津记》和《回延津记》讲述两个杀人犯,一个特别想找到另一个,找他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告诉他一句话……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摘选:杨百顺他爹是个卖豆腐的。别人叫他卖豆腐的老杨。老杨除了卖豆腐,入夏还卖凉粉。卖豆腐的老杨,和马家庄赶大车的老马是好朋友。两人本不该成为朋友,因老马常常欺负老杨。欺负老杨并不是打过老杨或骂过老杨,或在钱财上占过老杨的便宜,而是从心底看不起老杨。看不起一个人可以不与他来往,但老马说起笑话,又离不开老杨。老杨对人说起朋友,第一个说起的是马家庄赶大车的老马;老马背后说起朋友,一次也没提到过杨家庄卖豆腐也卖凉粉的老杨。但外人并不知其中的底细,大家都以为他俩是好朋友。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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