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第1章 导 读…………………………………………………………4 tujian.org
1．1 沿革大略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2 捧杀禅宗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3 误解禅宗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4 别具只眼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5 认识的亲疏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6 禅门宗旨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7 最根本的二元相对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8 公案发生的小环境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9 公案发生的历史环境 tujian.org
1．10 从引导与鉴别的方法看禅宗演变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11 宗、教之别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12 阅读公案的困难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13 五宗宗风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14 需要的态度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15 “见过于师，方堪传授”？ tujian.org
1．16 剥复之机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第2章 五宗公案……………………………………………………26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2． 1 沩仰宗………………………………………………………………26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2．2 临济宗………………………………………………………………68 tujian.org
2． 3 曹洞宗………………………………………………………………94 tujian.org
2．4 云门宗………………………………………………………………150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2．5 法眼宗………………………………………………………………177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第3章 五宗外诸禅师公案…………………………………………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3．1 马祖道一 tujian.org
3．2 百丈怀海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3．3 南泉普愿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3．4 黄檗希运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3．5 赵州丛谂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3．6 德山宣鉴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3．7 岩头全奯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3．8 雪峰义存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3．9 玄沙师备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3．10 杨歧方会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3．11 黄龙慧南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3．12 散杂公案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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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节选：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4 别具只眼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公案有解答吗？毫无疑义，有。
公案可以任意解答或随便解说吗？毫无疑义，不行。公案有唯一的正确解答吗？不，公案可以有很多正确的回答方式，但这些回答都具备内在共同关键点，具备内在的一致性和协调性。一个类似的数学例子是，N个方程式有N＋1个未知数，此时解有无穷组，但是所有的解都被约束在一条直线上。这就是内在的一致性和协调性，并不是随便一组数拿来就可以作为解的。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禅师们在公案里的语义、行为有意义吗？当然有。其意义是禅师自己的还是学人联想的甚至是后人附会的？禅师们在公案里的言语、行为有其明确的意义，而且明眼宗匠们往往是事先预估和判断了学人可能会产生的联想而行动的。后人、特别是明清以后人，对古禅师行为意义的判断确实有甚多附会，但这些附会是可以判断出并扬弃掉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禅师们常说，要明白禅门宗匠的作略，需要别具只眼。在今天，我们要知道公案的正解，也需要别具只眼。判断是不是正解其实并不复杂，正确的解说必然符合某种协调性。如果把公案比做拼图游戏，拼对与否并不难分别。拼对的，必然具备全局的协调性，而胡猜乱拼的，即使在局部上获得某些相似，也无法在全局上协调。让我们用一个极其著名的公案做例子——“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这个问题在公案集里出现过数十次，而有著名明眼宗匠回答过并记录下了的，也在数十次以上。随便列出若干回答如下：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马祖： 我今日劳倦。不能为汝说。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西堂智藏：我今日头痛，你找怀海问。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马祖： 劈面就打，说，六耳不同谋。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马祖： 如今是什么意？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临济： 老僧正在洗脚；赵州做倾听势。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赵州： 庭前柏树籽。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石霜： 做咬牙齿状。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沩山： 给我搬床子过来，然后打。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门： 长连床上有粥有饭。 tujian.org
汾阳： 青绢扇子足风凉。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翠微： 与我过禅板来。拿来后就打。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翠微： 凝视对方半天。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洛浦： 以拂子击绳床，说：会么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各位禅师的回答各不相同，看上去令人困惑。后人对此所做的解释就更不相同，越发让人困惑。但是，如果别具只眼，就能看到这些回答的后面，其实有着一个共同的关窍。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宗下的基本训练有一个重要部分，是对自己内心的观察，主要是觉察自我欺骗，避免被心相骗了而不自知。比如，从心的角度看，过去心是根本没有的，有的只是现在的心在回忆，所谓法尘；未来心也是根本没有的，有的只是现在的心在攀缘妄想，也是法尘。唯有现在心，虽然归根结底也不实，却是做一切事唯一的可下手处。所以，宗下对训练学习中的人，有条件地接受现行心识流注 ，其余过去未来心一概是龟毛兔角，纯粹是妄想，完全否定。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一问里，问的是过去祖师的意。这个意，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在提问的学人心中出现，出现在学人心中的，是现在心识流注在对过去进行攀缘。所以，这个问题完全虚妄。于是，几乎所有的禅师对此问题的回答都是断然阻止其妄想，同时相机将学人的心引导回眼前事物上，也就是现行的心识流注上。了解了这一点，就会看到上面罗列的禅师回答，竟然都是打断对方的问题，逼对方感受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情。包括赵州著名的“庭前柏树籽”，也是要对方看着院子里柏树籽，回顾到自己现在正干什么而已。至于直接就打的，是用痛让对方回到对现在的体会上来。对此问题还有少数禅师的回答，不是引对方进入现行的心识流，而是痛骂对方胡思乱想。这虽然打断了对方的妄想，但就引导后学来说，不如上类回答那么老婆心切。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其中特别有趣的是赵州和尚跑到临济那里，也问这个问题。赵州与临济都是著名的大师，这两位都不可能不知道正解，于是其应对就特别说明问题。当赵州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的时候，临济没去校正赵州，双方都知道对方是明眼人有什么好校正的?于是临济就直接表述自己的现行：老僧正在洗脚！赵州的应对则是做倾听状，同样是表达正在进行的心识现行。于是临济就说：“要这第二勺子恶水干什么？”表面看，这是骂赵州。实际上，临济是说，你表达的跟我表达的完全一样，重复有什么意思？在公案记录里，这时赵州回头就走，离开了。既然双方一致，彼此相印，赵州继续他的行脚是天经地义呀。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到此为止，“祖师西来意”公案已经完全没有秘密可言。多数读者到这里都可以相当清楚的知道此公案在宗下的作用，绝非后人附会的那么神秘玄奥乃至怪诞，对此公案不再有任何神秘感。这个公案从此失去神秘性和吸引力，可说废掉了，这正是公开公案核心内容的弊病之一。读者就此能获益吗？实在难说。因为思维的理解并不等于解决心行 上的实际问题，明白了这个著名公案，并不等于就此可以把自己对过去未来虚妄执着真的破除掉。宗下对思维理解不看重，唯着重于行，就是这个原因。这关系到认识的亲疏差别。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6 禅门宗旨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这个问题虽然涉及了对过去的妄想，但其中西来意三字，实际问的是禅宗宗旨。有趣的是，凡是只问“西来意”而不提“祖师”二字的学人，很少为此问题挨打，多数会得到堂头和尚相当温和的引导，因为禅宗宗旨是诸方宗匠尽力护持传承的心灯。 tujian.org
如何是禅宗宗旨？历来禅师对此不作正面回答。如果正面回答了，按照宗下的规则来看，就是落草得不成体统了。那么禅宗宗旨就不可以用语言说明白了吗？不是，只是禅师们不肯直说。在禅师们看来，直接说白了对学人开悟以及解脱都没直接帮助。那么这个宗旨就没人说了吗？也不是，居士里面真通达禅宗的人虽然不多，毕竟历来也很有些个，但是他们多数也遵循禅师们的规则，不肯明说。肯将这个宗旨明确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是个别学者。当然，这样的学者更如凤毛麟角，难得一见。当代知名学者范寿康教授（哲学家、教育学家、美学家、图书馆学家，曾在多所大学任教）曾经这样说过：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禅的宗旨就是超越一切相对（对立）。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句话就语义上来说，哪怕是马祖、临济再生，也挑剔不出错误。禅宗宗旨，如果只限制在语言里表达的话，范教授的话可以说是完全准确无误。当然，从宗下的眼光来检点，这话是由思维得来、建立在思想概念上的表达，属于从阴界里捞得，对解脱并无直接的力用，懂了这话的人，也完全不等于契入空性，更不要说实践解脱了。但是，在今天这样一个即使用思维概念对禅宗有所了解的人也所剩无几的时代，范教授的话对一切试图努力用思维概念对禅宗建立少分粗浅了解的人，无疑是给出了一个好的表述，有利于了解禅宗。而这样的了解可以成为以后修学禅宗的有利因缘。 tujian.org
1．7 最根本的二元相对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所谓二元相对，实际是人类认识世界的基础范畴，通用语义在几乎所有的情况下都是以相对为基础的。例如，说这里有个杯子，那么一定是指有个叫杯子的东西与周围其他东西有所不同。让杯子与周围环境这样对比起来，才可以说有个杯子，或者说杯子存在。这样的认识方法，就是以杯子与周围环境二元相对为基础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更基础的二元是我们将自己与周围的环境、他人等相对。这样的相对，从心行的角度去看，就是将自己作为“能动”的一方，简称“能”，与被我们所认知的一方，简称“所”，相对立起来。这个对立简称为能所对立，有时候也叫做心与心所对立，或者叫心境相对。能所对立再进一步具体到心与境的连接上来，就有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与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的相对，统称根尘相对，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相对在不同侧面的表达。后面提到的扯脱与夺所，是两类将根尘相对或者说能所相对拆解开来的引导方便，都是用这组术语为基础来表述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12 阅读公案的困难 tujian.org
阅读公案的困难众所周知，公案给人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每句话都没有什么特别难懂的，连接在一起却让人不知所云。宗下的传统是对公案里这些一般人难以理解的部分不加说明，甚至连其中的困难所在也不加说明，让当事者自己慢慢去体会。如果学人经过努力体会出来了，当然是上上大吉，这样出来的体会必然深刻。但体会谈何容易，公案里记录了很多仅仅为了一个转语花费三年苦心也无所体会的事例。这样的方式在今天的环境下，恐怕能体会的人一个也找不出来，十分不利于禅宗的接续与弘扬。所以，我们将阅读与理解公案时常遇到的困难分为四类——原则困难、引导困难、认识困难与枝节困难，并对每类困难的来源与可能的解决方法先给予大致说明。然后，在大量的公案解说里给人更深入和详细的提点。需要说明的是，在思维逻辑范围里，这四类困难都可以克服一部分甚至大部分，但每一类中仍然会留有某些无法克服的困难，特别是原则困难部分，这是语言思维的局限所致。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原则困难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原则性困难只有一个，就是禅宗宗旨。禅宗宗旨是公案的中心，是所有公案最终的目标所在，对此宗旨的明确了解，是了解公案的前提。一切宗下的公案，或直接或间接都是围绕着这个宗旨，引导后学实证这个宗旨。如果对禅宗宗旨不解、误解、错解甚至根本不知道，则对公案就无从下手了解。但宗下千年传承里，没有哪位禅师公开而明确地说出过禅宗宗旨，这增加了禅宗内外人士了解公案的困难。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前面讲到过，禅宗宗旨用范寿康教授的话说，就是“超越一切相对”。在一切相对之中，最根本的相对是自它相对，就是自我与外境的相对，或者称为能所相对。而能所相对具体表现在六根与六尘的相对上，所谓眼根与色，耳根与声，鼻根与香，舌根与味，身根与触，意根与法（这里法大致是指思想与心念）。懂了要超越这些相对，至少在思维上就对禅宗宗旨有了一个明确的认识，在以后阅读公案时，可以有一个原则与中心作为思考的基础。读者甚至可以用思维之心去模拟超越上述的相对。这样至少在思维范围里部分地解决了这个基本困难。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要真正解决这个原则性的困难，只有实证了超越相对才能做到。而超越相对的实证，远不是仅仅思维就能解决的，甚至不是思维所能到的。在未能实证之前，即使思想上很明白“超越相对”这个原则，行动上乃至思维中，仍然会时刻落到相对中去，而且经常是落进相对仍不自知。这种困境无法完全避免，只能通过随时警醒自己来减少。这正是思维局限性的反映，无力也无法直接改变内心更深的心行。 tujian.org
（2）引导困难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引导的困难直接联系到原则困难。所谓引导是指某些对内心行为的操作与操控，借助这些操控，行人可以将自己心态调整到非常接近超越能所的状态去，从而有很大的机会达成禅宗宗旨，超越二元对立。对于这些用引导方法一类的修心方便，宗下基本上没有在公案文字里记录下详细过程，或许是因为保留在私下传授的缘故，所谓“官不容针，私通车马”。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尽管如此，公案文字里仍然留下这些方法的很多痕迹。有关引导的详细教授将不会在此书中进行，但是会在公案涉及此类方法处提及，并有所描述与讨论。例如，枯木龙吟、王侍郎寄书沩山、巴陵三句等故事中，都涉及这些引导方便。宗下此类方法与一般教下禅修方法的主要差别是：宗下舍识用根。舍识用根的方法也在教下使用，但作为顶尖教法，一般仅仅限制在某些非常高深难得的部分里，多数人不能接触到。换句话说，宗下在不得已使用方便引导后学的时候，只是选用了佛门禅修方法里最猛利而直接的顶尖部分，而把更基础更容易上手学会、但比较不那么见效迅速的方法置于次要位置。所谓舍识用根，并非真的拿到根来用，而是借用若干方便把大家习惯的根尘和合生识的过程打破，从而让学人有机会超越根尘之间的对立，继而超越自它对立。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些方便大致有三：一是让学人学会自己将根尘粘着扯脱开来，简称“扯脱”；二是明眼宗匠在适当的时机将学人的能所相对中的“所”夺掉，迫使学人习惯的根尘粘着和相对崩溃，简称“夺所”；三是利用自然的根尘脱落时机。因为每人的心念转换过程里都不断地有根尘脱落，但时间极其短促，所谓电光石火，非常难以捕捉利用。如何能捕捉并设法延长这个机会，让学人这个时候超越能所，是明眼宗匠大机大用的手段。这些运用之妙在乎一心，在后面公案讲述里可以看到。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些引导的方便经常在早期公案的关键地方出现，没有学过这些方便的人，不容易直接理解其中的意思。即使是“根尘扯脱”的字面意义，也是多数人不知道、思维上难理解的。对于这些困难，最好的解决自然是学会这些方便。一时做不到，就只能先从思维上了解，这些扯脱根尘的方便大都是破坏了我们对内心外境的习惯认识，然后在读公案的过程里慢慢体会。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3）认识困难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认识困难包括了错误的见，对正见的错误认识，对正见自己不认识而学舌等等。例如：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过去、未来心问题——前面“别具只眼”一节借“祖师西来意”故事，讲述了禅师们对“过去”、“未来”的彻底否定。由此可以看到，宗下对思维的认识远较一般认识深刻细微，特别是对思维的局限与错觉，宗下的认识程度是其他人难以比拟的，“西来意”仅仅是一例而已。读者如果不理解宗下对过去、未来心的否定，看到一句祖师西来意有禅师们几十种似乎毫不相关的不同回答，大概只能莫名其妙。 tujian.org
说到与做到问题——宗下极端重视是否“做到”，很不在意是否“说到”，因为说到里面一般都含有大量的思维错觉。例如，仰山见沩山的时候，沩山问他：“你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仰山答：“有主。”沩山就接着问：“主在哪里？” 如果是我们，这时候几乎一定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仰山的反应是从法堂东边走到西边，也就是从沩山面前横着走过去。这就是仰山的回答：主就表现在能做主行动上。这是典型的用行为回答，而沩山立刻就知道新来的仰山不简单。其实，仰山最初“有主”两字也是多余的，可以直接走一下。但是那样做的话，旁观的人不大有机会看明白，沩山大概会不得不重复提醒一遍给大家看。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行为与语义背反问题——在尽量用行为表达的原则下，走路是行为，说话也是行为，但所说话的语义不是直接行为，而需要经过思维联想。所以，有时候某些问题的回答，用说话这个行为本身就可以了，而不需要涉及所说话的语义，即回答与语义无关。如果这时候特意把语义搞成相反，或者很夸张地吸引注意力指向其他方向，会使不具只眼的人非常迷惑，也让读公案的后人困惑莫解。沩仰宗里，沩山座下首座曾手举一拂子说：“道！道！道得即得此拂子。”仰山就说：“若我道得，也能得此拂子吗？”注意，仰山说话本身就是“道得了”，而根本不需要管仰山说的是什么。但是，仰山的话就其语义来说是好像还没道出，只是问问如果道了能怎么样。那位首座就被仰山迷惑人的语义搅昏，没看出仰山已经道了，结果仰山一把夺拂子走人。后来很多禅师都用过类似手段来检验学人，看他们是不是“贵耳贱目”，或者说，检验他们是不是具眼。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自相矛盾问题——这是最常见而且形态变化最多的问题。问出这类问题的原因，多数是学人在试图模拟超越相对时，模拟得不像却不自知。例如，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万法当然是指一切法，侣就是相对。“不与万法为侣”至少在语义上是无相对的。那么，无相对下还可以有侣吗？还能是什么人吗？如果是什么人，那么他至少就与问答双方都相对。再如“万法本闲，而人自闹”一语，似乎是很好的开示，对治某些人的某些具体问题也是很好的方法。但严格地说，人就不是法了吗？这话把人放到万法以外去，本身就矛盾了。这类由于学人程度不够、思维不清楚而问出来的糊涂问题，在公案早期记录里相当少，后来迅速增多。在赵州禅师晚年的记录里，这类的问题已经相当多了。待到宋朝，公案里这类错误占的比例已经非常非常高，使公案整体质量大大下降。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从根本上说，这类问题需要实证超越二元对立以后，经过一段时间对自身串习的清理才能解决。在此之前，严格的思维习惯可以大大减少错误，但无法杜绝。对应这类错误，禅师不会讲述半天道理然后指出对方怎么错了，或许他们私下会这样做，但公案记录下来，都是给予反问。这些反问极端尖锐但未必那么直接，往往需要想半天才能明白禅师反问的含义。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当下问题——这个问题在禅宗的早期并不严重，后来严重起来了。从“祖师西来意”故事里，我们看到宗下对过去心和未来心的断然否定，而且禅师往往会在否定妄想过去的同时，引导学人回归到现行心识流上来。这就是说，禅宗对现行心识给予一定程度的肯定，因为这是一切修学唯一入手的地方。但是，学人回归到并持住现行心识，并不意味着契入空性、超越能所对立。实际上，持住现行心识可以有三类状态：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其一，粘着在境上。这是多数持住现行心识的人会落入的状态。音乐家、舞蹈家等进入忘我的情况就是这类状态的极端情况。在这类情况下的行人，与超越二元对立相距甚远，与开悟基本不相关。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其二，把持住自我的主动性，所谓灵明在我，动静随心，一切唯我心所现。很多人会以为这样就是超越了二元对立。实际上这完全不是超越二元对立契入本觉，而是所谓“风力所成”，依然有坏，正是所谓“弄精魂”，禅门的歧路而已。此处的错误，与真正的契入本觉超越二元对立，在表述上非常近似，可谓毫厘之差，但结果天渊相隔，不可不慎。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其三，于现行心识流上体会到如幻，而现量超越二元对立的串习，此为正悟之途。对这个问题的详细简别，在禅宗初期是非常明确无误的，“风力所成”之语就是那时留下。但后来，随着明眼宗匠日稀，大众对此就含糊起来。现在的某些流派行人，特别以日本某些人为甚，每每自称体会到万法无非“当下”就说所谓开悟，实际不过是看到现在心行，稍微认识到现行心识流注而已，即所谓现在心。此为不可得！若持现行心识以为开悟，不管把当下叫得多好听，不过是自误而已。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由相及体问题——体即性空，相即缘起，这在佛教里是常识。但一般情况下，人们对这个常识的认识，是将之当作某种“规律”，类似“客观真理”。换句话说，这样的客观真理是一种被认识的对象，但这样的认识方式并不符合禅宗宗旨。同样的问题换到宗下来表达，缘起相一定会被表达成为某种行为，比如举拂子，而不会表述成客体，比如桌子板凳。从广泛的角度来说，毫无疑义的，举拂子与板凳都是缘起。但是继续向深入表述的时候，需要由相及体。从板凳这样的例子开始分析，最后得到的“体即性空”的结论，虽然正确无误，但是人类的习惯就是会把它当作“客观真理”来认识。而从举拂子这样的例子开始分析，最后也得到的“体即性空”，当然也正确无误，体却是活的，与行为者的能动性密不可分，不能成为单纯“被认识的客观真理”，而是也包括了“能”。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是宗下对“佛性”一词进行诠释的关键点。“一切众生都有佛性”虽然被大乘教法广为接受，但对佛性的诠释经常成为争论中心。某些对佛性的解释与认识不免有常见梵见的嫌疑。基本上，作者大致赞同中观应成派对佛性的非常谨慎、稳妥而远离常见的说法——“佛性即一切众生都具有成佛的可能性”。但更愿把这种表述里隐含而未必为多数人了解的一部分意义明确表述出来：依佛教，一切众生都有佛性，即成佛的可能性；而石头树木不具备成佛可能性。众生与木石的差别在于，众生有行为的能动性。所以成佛的可能性，必然需要通过主动、能动、能力表现出来。禅宗正是准确地抓住了这点，当其解释缘起性空由相及体的时候，紧紧抓住要点，从行动开始分析就避免了将真如仅当作认识对象的弊病。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真如不能作为描述对象——千年之后回头看禅宗，禅师们的高明让人敬佩的地方实在太多，有些是看得出道理的高明，有些竟然是看不明白道理的高明。真如不能作为认识对象这件事，在后来的宗派里是通过分析和道理讲明白的，这些道理前面几节里大略讲述过。即使如此，如今很多人仍然很不明白这点，常常要把真如当作客观真理处理，希望找出一个“对真理准确而完整的表述”。禅宗从来是不大重视这些分析的，文献里也看不到任何记录说明禅宗讨论过“真如不能作为认识的对象”。禅师们只是用了一句简单的话说明这点——“从来子不言父名”。宗下习惯用语，“性”用君、父、主代表，而“相”用臣、子、宾代表。表述是缘起相，是子，子不言父名，就将把真如放在宾格表述的毛病完全排除掉了。真是令人佩服的简明。例如，当年神会在六祖面前说了句“是诸佛之本源，神会之佛性。”就被六祖呵斥。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真如不能作为与宾语相对的主语——从禅宗宗旨超越相对来看，这也是必然。如果将真如作为主语与宾语相对，则是明显的二元对立。但明确注意到这点的人不很多。仰山的一则公案里有“若有所似，与驴何异”一句，是表述这问题的典型。若有所相似，则是二元相对，话就彻底堕了，其笨与驴也差别不大。这样真如既不可以做主语与宾语相对，更不可做宾语，所以直接用语言来表述真如在宗下不可能被接受。代之而起的，是用行为表达和用某些间接的语言。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动静不二问题——即使是禅宗，有些情况下也不得不用语言的语义来表达问题。讲到体相、君臣、主从的时候，一方面宗下总是从行动能动下手，另一方面宗下也很强调“不动”、“动不到”，以表达本觉“如如”，例如“密密处”、“动也不得”、 “尊贵堕处 ”等。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一边是不动，另一边是能动，除非这里不动与能动之间可以连续过渡，否则这二元就会成为对立，构成问题。解决这个问题不能靠道理，比如手心手背，看上去不同，手心手背如何连接的？这个连接没法用道理证明，也不需要这样证明。同样，不动与能动之间的衔接也不是靠思维道理能解决的，其本质正是禅宗宗旨那个原则困难。在实证之前，只有先强行记住，不动就在动相里，不可于动相外别寻不动的。类似的，性相关系上，性在相中显，不可以离相别寻性。在实修过程里这个问题是自然解决的，到了某个深度学人自然现量体会到一切妄想深究下去都无根源，如同芭蕉树，看似有木，层层剥进去竟然没有心。妄想也如此，看似有法尘，深究下去竟然无根，原来动静两相本来不二。 tujian.org
无情说法问题——教下所谓说法的一般意义，是指用语言文字对不二真如以及相关问题进行表述。广义的说法则是指任何表达了缘起性空真如不二的事物。由于一切事相都显示缘起性空真如不二，所以，一切现象实际都在说法。所谓无情说法，就是指排除了语言文字形式以外一切事相显现的不二真如。青青翠竹郁郁黄花之说，就是表达这个意思。然而，由于多数人在多数时间里并不能超越二元对立，所以说他们不闻无情说法。当然，另一层意义是，真如不是可以放到宾格里被人闻到的。那么人能不能做无情说法呢？能。排除语言文字后，一切行为都是无情说法一类的。所以，千万别以为无情说法只有无情才能说。公案里，不少禅师用无情说法的形式引导过后学。例如，仰山在回答法身说法不说法的问题时候，曾“推出枕子”，就是典型的无情说。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前念已去，后念未生，中间不是——“前念已去，后念未生，中间是”是坊间流传的某种说法，偶尔用来针对某些具体情况做一下过渡未尝不可，但须知这只是权宜使用。实际上这种说法来源于对宗下引导方便的误解。如“引导困难”一节所述，根尘有自然脱离的时候。当心从一个攀缘对象转向另一个攀缘对象时，中间根尘有一瞬间的自然脱离。因为一瞬即逝如电光石火，这个时机要有效使用是极度困难的。灯录里记载了若干禅门宗匠借这个时机引导后学超越能所二元对立的事例，然而这绝不意味着“中间是”。实际上，如果学人在此时成功地超越了能所对立，就会明白中间根本不可能“是”。相反，“中间是”恰恰是由没超越二元对立的人猜测出来的。本来，就是误解为中间是也不太要紧，因为这个中间非常短促，一瞬即过，根本抓不住，不容易把它误以为“本来”、“真如”之类。但是，很多人内观精密不足，细微妄念在自己心里经常是观察不到的。这时候，后念早已生了很多而自己观察不到，就会误以为前念已去，而自己稳定在后念未生时。然后进一步，因为“中间是”这个说法而把这样的状态误以为正确，则谬以千里。为避免这样的谬误请记住，真如不能“是”什么，特别地，“中间不是”！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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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枝节困难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枝节困难也未必那么容易解决。有些已经形成的枝节问题实际上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枝节问题包括禅宗公案形成时期的背景、具体人物背后的法缘关系、禅寺当时的生活环境、禅宗当时与世俗官府的互动、公案形成地方的方言口语、时代变迁带来的语言文字变化、公案传播复制过程里产生的失真与脱漏、公案记录过程里过分的简略、历史上后人对某些成分有意识的删除，等等。对这些问题的缺乏了解，都会影响对公案的解读。然而，像脱漏、过分简略、某些删除等等，都是历史长河里不可弥补的损失，不是后人能恢复的。虽然如此，如果在阅读公案的过程里细心体会当时背景，适应当时的语言，判断文字错误，并适当地了解寺庙里的生活形态，那么因枝节困难的影响而无法了解原意的公案为数并不很多。但是，如果没有上述的基本了解，就会严重影响对公案的阅读理解。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15 “见过于师，方堪传授”？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沩山说出“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见过于师，方堪传授”，成为宗门里经典名言。我们后人对此话的一般理解是，这表现了禅宗对传承与印证的严格乃至苛刻要求，并且觉得其间颇含夸张与比喻成分。因为要弟子学生都能“过师”实在是个不大可能达到的要求。然而这样的理解实际是误解成分居多。我们不妨以现代学术界的做法为对比。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学术界把博士作为能够开始独立工作的基本资格，而获得这种资格的具体要求是“能够创建知识”。换句话说，多高质量且不论，必须开显出某些前人未曾触及，前人未曾知道的知识，才说明具备了的独立研究的能力，才能够给予博士学位。如果用古文表述的话，则博士至少在他创立的那分知识上，也是“见过于师”，而且必须“见过于师，方堪传授”。但这样的见过于师，决不说明这位新科博士在科学方面已经具备整体上超过其他科学家的实力。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禅宗在传承认证问题上跟学术界面临的问题极其相似。如何知道学人的原则问题已经解决了？换句话说就是怎么样才能确认学人已经突破二元对立的串习，契入空性现量？学人用行为乃至语言表达当然是种必须。但如果这样的表达是前人用过的，即使是学人的表达次次都正确无误，与师父一摸一样，也不能保证学人自己确实已经契入。相反，如果面对前人未有记录的情况，能用前人未用过的方式作出正确表达，则说明学人确实具备突破二元对立力量。是为“见过于师，方可传授”。同样，这样的“见过于师”也不意味着学人的实证必须高过师父。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可见早期禅宗里确认传承的做法，即使用现代科学的标准来看也十分合理的。但不幸的是，这样的做法虽然在早期禅宗有效可行，其中却潜伏了一项造成困难的因素。此因素造成的困难日益增长，成为日后禅宗传承困难里不可忽视一个重要成分。但长久以来，对此因素尚无人论及。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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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剥复之机！ tujian.org
作为后人，从公案里看到禅宗这样一枝奇葩，经历过极度灿烂且历时甚久的辉煌，终于消沉而渐渐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自是不免惋惜感叹。后人从教界角度评说禅宗盛衰的，多是联系到末法因缘；从历史角度评说的，多是联系到社会的兴衰；而从文化演变角度评说的，则多联系到释、儒两家在演变中的相互影响与竞争。然而，文化表达有其自身内在的规律，禅宗也无法自外于文化自身的演变规律。文化饱和效应是禅宗兴衰里一个不可以忽视的因素，尽管到现在为止，这个因素还没得到广泛讨论。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所谓文化饱和，是指某个文化体系内的某种具体的表现手段，其资源、含量以及能力都不是无限的，当其主要的资源能力被用掉后，这个表现手段就必然走向衰落。例如古风律诗，其盛在唐，待宋以后好诗就少见起来。并非宋时诸文学大家才力不支，宋词的辉煌充分展现了宋代文人的才华，但用于诗则力有不逮。原因无他，诗的形式容量有限，好诗已被前人发挥，所剩余地太少。所以，宋代文学大家只能在长短句上施展妙笔，谱写妙词佳章。然而，同样的规律也作用于宋词，元以后佳词日稀，文学创作转到了曲。类似的规律也可在其他国家看到。比如俄国，爆发了普希金与莱蒙托夫为代表的诗歌狂潮之后，俄文的诗歌虽然不能说乏善可陈，但跟那段狂潮相比，大大褪色。西方国家的文学史里，类似的现象所在多有。这些文化表现形式的衰落，不能都归结为后来的社会失去了才华，基本的内在原因是这些表现形式的容量枯竭。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禅宗也有同样的问题与约制。虽然禅宗不是一种文学，但其在传续过程里必须的一环——考验与认证后人，却必须借助于某种表现。传说禅宗的起始是在灵山上，佛祖与迦叶尚要借拈花和一笑来表达超越二元相对的心心相印，更何况人间。然而人类是相当善于学习表相的，假如一种表现成功地传递了宗下超越二元的认可，则很快就会有许多人学会同样的表现。毕竟学会这样的形式，比真正地超越二元要容易得多。这就使每种表达形式都只能使用很少几次，然后就会因为大量的模仿而报废。于是，只有超越二元的学人创造出新的表达方式的时候，才能得到师父确切的肯定：见过于师，方堪传授！否则，用前人用过的方式，则因混珠的鱼目太多而无法分辨：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这样的创新要求与文学非常相似，很快就会将当时所有能用的表达形式耗尽。早期禅宗一直极端强调用行为表现超越二元，但是我们知道，行为的表现容量要比语言小很多，否则人类就不必进化出语言来了。所以，即使一代代的禅门宗匠竭尽全力维护用行为现量的要求，宗门里仍然不得不越来越多地使用语言语义。公案就是在扩大表达形式容量与避免语言弊端这条夹缝里生长。 tujian.org
即使不得已使用了语言，跟其他文化现象一样，宗下表达不二的方式还是走向了饱和。直接的后果就是，如何分辨一个学人是真实超越了二元对立，还是模仿了前人表相并没真正超越，成了越来越困难的问题。大慧宗杲的经历说明，在宋代这个问题就已经非常严重了。宗下无数次强调“自门而入者非自家珍宝”，要学人“从自己心胸里流出”。但是，面临学人能想象出来的表达都被前人说过的窘况，有几人能别出蹊径呢？鱼鲁难分、金沙俱下的结果，必然使禅宗传承困难，从而走向衰落。而如果不能找到新的有效表达形式，则无法避免这一问题。这一问题延续至今，与缺乏有效的引导方便一起，成为禅宗复兴在技术层面上的两大基本困难。 tujian.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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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著见文殊。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唐杭州无著禅师，往五台山礼文殊菩萨，遇文殊所化老翁。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翁曰：“近自何来？”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无著）曰：“南方。”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翁曰：“多少众？”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曰：“或三百，或五百。”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却问：“此间佛法如何住持？” tujian.org
翁曰：“龙蛇混杂，凡圣同居。”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曰：“多少众？” tujian.org
翁曰：“前三三，后三三。”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翁呼童子致茶，并进酥酪……翁拈起玻璃盏，问曰：“南方还有这个否？”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曰：“无。”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翁曰：“寻常将什么吃茶？”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无对。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辞退。翁令童子相送，师问童子：“前三三，后三三，是多少？”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童召：“大德！”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应诺。 tujian.org
童曰：“是多少？” tujian.org
师复问曰：“此为何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童曰：“此金刚窟般若寺也。”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凄然，悟彼翁者即文殊也。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此故事可分三段。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翁曰：“近自何来？”师（无著）曰：“南方。”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师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翁曰：“多少众？”师曰：“或三百，或五百。” 此段双方是家常话，老翁问南方佛法情况，无著禅师所答无非自己所见所闻所知的南方僧侣寺庙情况，并无公案机锋的任何含义。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却问：“此间佛法如何住持？”翁曰：“龙蛇混杂，凡圣同居。”师曰：“多少众？”翁曰：“前三三，后三三。” 此段被后人认为是很有机锋的，前三三后三三句，别说后人，当时的无著禅师也憋闷了很久。但是，实际情况是，这话本来完全没有机锋含义。就无著禅师所问，老翁也是将自己心胸里所知，无遮无掩，坦率直说。但是，老翁是文殊菩萨，在他心胸里，一切众生都在“佛法如何住持”这一问的范围内，所以他回答“龙蛇杂混，凡圣同居”完全是直说现状。但这话用我们普通人的心量去琢磨，就好像暗藏玄机了。此后，用前三三后三三回答多少众的问题，意思是说，多少要看你在什么样的心量下度量。这意思在最后，无著禅师又去问童子，童子的回答里可以看出。尽管这话在文殊仍然是坦率的一句直话，在我们普通人的心怀看上去，就像是极其玄妙的一句隐语。 tujian.org
翁拈起玻璃盏，问曰：“南方还有这个否？”师曰：“无。”翁曰：“寻常将什么吃茶？”师无对。 这一段才真的是文殊菩萨用机锋的方式跟无着禅师交流。问南方有“这个”否，无着如果回答有，就落在明显的二元相对里面，触得厉害。所以，无著回答“无”。但这个就非常背了。被文殊菩萨进逼一句，“平常用什么喝茶？”无著禅师无法回答。 其实这时候的无著禅师还没成熟，如果成熟，要溜出这问题还是容易的。后代有很多禅师在类似的问题下全身而退。比如，举起手里茶杯喝一口道“用这个”。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故事的最后段里，童子叫“大德”然后问“是多少”是禅宗后来常用手段，直接指示的是现行的心识，此识实不可以大小多少方位青黄等度量之。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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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上堂云：“仲冬严寒年年事。晷（guǐ日影）运推移事若何？” tujian.org
仰山进前。叉手而立。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我情知汝答这话不得。”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香严云：“某甲偏答得这话。” tujian.org
师蹑前问。香严亦进前。叉手而立。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赖遇寂子不会。” tujian.org
沩山这次问了个缘起诸法川流不息的问题，用现代语言说就是问了一个时间相问题。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时间相是什么呢，大致上说，是寿命相中比较粗的部分。这个部分在外境上说，就是缘起诸法川流不息的成住坏空，而在内心上观察，就是自我的持续存在感。所以，外境的迁流与自我的存在是对应的一对，这都是凡夫将自我与外境隔离对立导致的幻相，同源自“我执”。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而超越这样的相对幻相，则实相动静不二，三时一念。上面那些意思实在不是用一句半句话说得清楚的，何况禅宗的传统，重心行远远超过语义。于是，仰山用行动来回答：往前一站。沩山明白仰山的意思，却偏要栽赃仰山说他答不得。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时候，香严出来说，他能回答。 沩山让他答，结果香严的行动跟仰山一样。仰山跟香严往前这一站，正是突出表现自我存在，也就是说，他们非常明确地知道，外境的流转相，源自于自我我执。同时，这样一站的另一层意思，用曹洞宗的话说，叫正中来，是由相表体（空性）的一种方式。 tujian.org
最后，沩山做了句总结“端赖寂子不会”，白话就是“幸亏仰山不会”。这话表面上看好像是贬义，其实相反。首先，沩山说不会的是什么，不会表达吗？肯定不是，因为仰山跟香严都表达了。沩山说的是他们都不会“佛法”。真如完全不可以放到宾格上去作为“会”的对象，如果这样做了，就是二元对立，离佛法万里了。幸亏不会，沩山仰山和香严在这地方都是超越能所对立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问仰山：“即今事且置，古来事作么生？”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仰山叉手近前。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犹是即今事，古来事作么生？”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仰山退后立。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汝屈我，我屈汝。”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仰山便礼拜。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一段故事里面，沩山换了个角度，改成用过去未来心考验人。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注意，禅宗对过去未来两种妄想是绝对地不接受。每当学人陷入过去未来这样的妄想时，明眼的禅师们一定坚决打破。为此甚至不惜动用扭鼻子挤伤脚等等激烈手段。然而，陷入对过去未来的妄想是我们大家非常习惯的串习，在各种情况下都会不自觉就陷进去了。所以，这个问题是禅师们校正后学的最常见问题之一。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里，沩山对仰山又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教师进修训练”了。“古来事是怎么回事？”仰山一言不发，只是往前一站。这行为的意思是，哪里有什么古来事，都是现在心在攀缘妄想！沩山说，这还是现在事，古来事怎么样？仰山继续不张嘴，只是后退一步，意思是坚持谈不到什么古来事，只是现在事。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里可以明确看到古禅师们对人心妄想了解的深刻程度。过去心跟未来心是根本虚妄，它们只是现在心攀援出来的想象。而现行的心识虽然也虚妄，却是学人下手的地方。这两类虚妄程度是很不相同的。对沩山两次问古来事，仰山前后两次无言回答坚持表现是现在事，说起来这是沩山在委屈仰山。但实际上这是教学练习，双方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仰山作为弟子，明白师父跟自己反复练习的苦心，礼拜师父。 tujian.org
（临济）往凤林。路逢一婆。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婆问：“甚处去？”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凤林去。”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婆云：“恰值凤林不在。” tujian.org
师云：“甚处去？”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婆便行。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乃唤婆。婆回头。师便打。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个婆婆有趣，相当有料。临济说要到凤林，婆婆就说，凤林（禅师）不在（凤林寺庙里）。说这话的时候，婆婆实际上是超越她跟凤林的相对，用了自他不二，凤林就是婆婆。临济问“（凤林）到哪里去了？”作为凤林不二，婆婆自然不好说我在这里，所以只管走，反正走正是凤林（禅师）不在凤林（寺）。临济叫了声婆婆，几乎是最后的试探了，可惜，婆婆的不二没坚持住，回头了。临济看见这戏演漏了馅，当然打。 tujian.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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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山) 游方首谒南泉。值马祖讳辰修斋。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南泉问众云：“来日设马祖斋，未审马祖还来否？” tujian.org
众皆无对。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出对云：“待有伴即来。”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南泉云：“此子虽后生，甚堪雕琢。”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和尚莫压良为贱。”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洞山的回答很有趣，“有伴即来”。这里的“伴”，其实是指二元相对。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二元相对里面最基本的是能所相对。而能所相对里面最直接相关的，是自（心）他（境）相对。有了这个相对，就有来去等等。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南泉评价很高了：“此子虽然后生，甚堪雕琢。”洞山不肯为这赞扬而落相对：佛性岂是雕琢出来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洞山）次参沩山。 tujian.org
问云：“顷闻南阳忠国师有无情说法话，某甲未究其微。”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沩山云：“阇黎莫记得么？”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记得。”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沩山云：“汝试举一遍看。”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遂举——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僧问：“如何是古佛心。”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国师云：“墙壁瓦砾是。”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僧云：“墙壁瓦砾，岂不是无情？”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国师云：“是。” tujian.org
僧云：“还解说法否？”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国师云：“常说炽然说无间歇。”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僧云：“某甲为甚么不闻？” tujian.org
国师云：“汝自不闻，不可妨他闻者也。” tujian.org
僧云：“未审甚么人得闻？” tujian.org
国师云：“诸圣得闻。”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僧云：“和尚还闻否？”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国师云：“我不闻。”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僧云：“和尚既不闻，争知无情解说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国师云：“赖我不闻。我若闻，即齐于诸圣，汝即不闻我说法也。”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僧云：“恁么则众生无分去也？”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国师云：“我为众生说，不为诸圣说。”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僧云：“众生闻后如何？”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国师云：“即非众生。”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僧云：“无情说法，据何典教？”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国师云：“灼然言不该典，非君子之所谈。汝岂不见，华严经云：刹说众生说三世一切说。”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举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古佛心即法界。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墙壁瓦砾等无情都是法界庄严，都是缘起性空，每时每刻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的变迁都体现了缘起性空，都是法性显现。所以国师说“常说炽然说无间歇”。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为什么不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道理可不是别人可以代答的，权说是无明吧。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此后这位僧人对国师的一串提问基本都是糊涂问题，意义不大。重要的是知道“刹说众生说三世一切说”，无情说法，虽说无对，亦即不是谁对谁说法。 tujian.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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沩山云：“我这里亦有，只是罕遇其人。”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某甲未明，乞师指示。”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沩山竖起拂子云：“会么？”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不会。请和尚说。”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沩山云：“父母所生口，终不为子说。”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还有与师同时慕道者否？”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沩山云：“此去澧陵攸县，石室相连，有云岩道人。若能拨草赡风，必为子之所重。”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未审此人如何？” tujian.org
沩山云：“他曾问老僧，学人欲奉师去时如何。老僧对他道，直须绝渗漏始得。他道，还得不违师旨也无。老僧道，第一不得道老僧在这里。”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洞山在沩山那里重复了上面那个公案。请沩山给他讲。沩山说“我这里亦有”，这里又双关了。一个意思是：沩山说我这里实证跟国师的一样；另一个意思却是：这地方也有无情说法，特别的是，这地方的无情说法，居然有情也能做。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看下面。洞山请沩山开示，沩山就举了一下拂子。沩山这举拂子，虽然是人做的事，却不是普通用语言说法。虽然不是语言说，这个行动跟无情说法一样，体现着缘起性空。这种动作人人都做，所以也是“刹说众生说炽然说三世一切说”，然而并不是人人都能见法即见空性。这时候的洞山还没会。沩山问洞山：“会么？”洞山不会。沩山就介绍洞山去找云岩。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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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遂辞沩山，径造云岩，举前因缘了。便问：“无情说法，甚么人得闻？”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云：“无情得闻。”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和尚闻否？”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云：“我若闻，汝即不闻吾说法也。” tujian.org
师云：“某甲为甚么不闻？” tujian.org
云岩竖起拂子云：“还闻么？”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不闻。”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云：“我说法，汝尚不闻，岂况无情说法乎？”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无情说法，该何典教？”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云：“岂不见，弥陀经云，水鸟树林悉皆念佛念法！” tujian.org
师于此有省。乃述偈云：“也大奇也大奇，无情说法不思议，若将耳听终难会，眼处闻声方得知。”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洞山到云岩那里，把上面那些过程讲了，接着就问云岩：“无情说法，什么人得闻？”云岩说“无情得闻”。这话有点让人生疑，无情得闻你云岩怎么知道？所以洞山追问：那么您闻不闻？云岩说：如果我听到，你就听不到我说法了。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这话，已经开始埋下伏笔。洞山还不知道埋伏，很奇怪地问：明明我听着你在说话，怎么说我不闻？云岩就竖起拂子，问：听到吗？洞山当然回答没听到。云岩就告诉洞山：你看，我说法你都听不到，何况无情说法？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注意了注意了，这里云岩举拂子的行为，虽然是有情的行为，却与无情说法一样。 云岩并没用语言给洞山说法，而是用了个行动，这个行动跟春花秋月风生云起一样，都显现着缘起性空，可见有情也是可以做无情说法的。而且云岩也确认自己举拂子是说法。 tujian.org
这时候洞山已经开始接受，但还不是最放心，就又问云岩：无情说法有经典上的根据吗？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举出了阿弥陀经的文章。洞山终于放心接受。知道了佛性也就是空性，无我而能动，不能作为观察对象而了知，却也并非不可知。要现量契入空性，需要学会眼处闻声——就是要学会眼不粘色尘，其他五根也不粘尘——同时不可失去明觉，失去就同睡熟，没法闻声了。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洞山开悟的过程比较曲折，但后来悟得很彻底，没有残留下常见我见。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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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问云岩：“某甲有余习未尽。” tujian.org
云岩云：“汝曾作甚么来？”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圣谛亦不为。”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云：“还欢喜也未？”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欢喜则不无，如粪扫堆头，拾得一颗明珠。”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学佛的人，余习没尽也是非常普通的事。这时候云岩提醒他，你做什么（二元对立）的事情？这暗示，余习其实也是在相对的角度看，才会有。 tujian.org
洞山回答得似乎很彻底，说“圣谛亦不为”。因为凡圣是相对，为说圣谛就隐含了凡夫余习。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但洞山虽然明白圣谛也不为，却有些以“不为”为圣谛，这就还没彻底，再彻底一步会说“不避圣凡”。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又问及欢喜，洞山说：欢喜不是没有，如同在垃圾堆里拣到一颗明珠。这时候的洞山内心深处净秽还是两截的。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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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问云岩：“拟欲相见时如何？”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云：“问取通事舍人。”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见问次。” tujian.org
云岩云：“向汝道甚么？”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既然圣谛都不为，那是彻底的无所作为了。但是，既然无作，诸圣之间如何相见？这是顺着圣谛也不为而来很合理的问题，洞山很自然地就问到这里。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告诉他“问通事舍人”，字面意义是问管内外传达的人，实际意思是通过外五根眼耳鼻舌身。这点洞山没马上明白，有点被语义转了，以为另外还有个通事舍人可问。就进一步说：我正问呀。意思是说我正问哪，通事舍人在哪里呀？却没明白这通事舍人就是自己与对方的眼耳鼻舌身。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的回答也逗：刚回答你什么了？ tujian.org
刚才云岩回答洞山问通事舍人这行为，正是洞山问通了的证明，已经现量回答了洞山怎么问通事舍人问题。如果上面这个对话还不够明白，那么去繁就简以后我们可以意译如下：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本觉与本觉怎么相见？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问六根！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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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岩作草鞋次。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近前云：“乞师眼睛得么？”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云：“汝底与阿谁去也？”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良价无。”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云：“设有，汝向甚么处著？”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无语。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云：“乞眼睛底是眼否？”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非眼。”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即喝出。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洞山这个时候，心里有些问题还没解决。虽然已经体会到本觉智慧明照无碍，但这是污染不得的地方。这地方是怎么跟六根相接的呢？或者说，从本来无染的本觉到心念流转，这是怎么过来的？心里没底就借机会问师父云岩。云岩正用眼睛看着草鞋，那就从眼问起。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说到“良价无”这地方是洞山当时的实际感受——空中无眼耳鼻舌身意。但洞山没体会，就是现在能看能听，也不能说实有眼睛耳朵。 tujian.org
果然，云岩就反问了，假设有眼睛，你往哪里放？洞山没法回答。 tujian.org
这时候的洞山，还有点小筋没转过来，对云岩这样的反问，洞山没看到自己的眼睛是放哪里的。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见他还不明白，再提醒：问眼睛的是眼吗？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洞山继续不转弯，说：不是眼。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有时候就是极其敏利的人也会一时头脑锈死。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见洞山一时没救，就让他先走开。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这问题“问眼睛的是眼睛吗”，不是用是、非两项选择能回答对的。实际上，这问眼睛的向外正是与眼睛相连处，而向深处则连本觉。所以，云岩其实精确地回答了洞山疑问，可惜洞山一时没明白。这个相联系处，是行的一部分。对这个深度问题的智慧解决是解脱道上的一个路标。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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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辞云岩。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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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云：“无。” tujian.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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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自此一别，难得相见。”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难得不相见。”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洞山要辞别师父。云岩跟他家常了几句，要他还回来。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洞山说“待和尚有住处就来”。他明知道云岩早就实证无住，不会有个住处落到二元对立相上的。这样，云岩就知道以后“难得相见”。 tujian.org
但洞山说“难得不相见。”表示他已经通达不二，不受远近相欺骗了。但这个不受欺骗，还是带有强烈的否定性，否定远近，否定不相见。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倒是云岩这个回答，虽然表面看跟世间回答一样，却是另一种：虽证无生，不碍随顺世间相。事相上，这两位师徒间以后也确实没相聚。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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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又问：“百年后，忽有人问还邈得师真否，如何只对？”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良久云：“只这是。”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沉吟。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云：“价阇黎，承当个事，大须审细。”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犹涉疑。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后因过水睹影，大悟前旨。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有偈云：“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应须恁么会，方得契如如。”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临走，洞山究竟不放心，又去问：忽然有人问我还画下师父这真容没有，我怎么回答呢？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是句间接的问法，意思是：如果有人问我是不是得师父真传，我怎么回答？更直接的问法是：我这样是得真传了吗？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沉默好久说，这就是。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注意，“这就是”三字不是随便说说，而是云岩现量观照洞山内心后的话。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洞山还是默然，心里没完全把握。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岩就说，洞山呀，要承当这个事，要很仔细的。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但是洞山还是没完全把握，仍然有疑问在。直到离开云岩，洞山也没完全解决这个问题。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如曹洞宗开山大师洞山的利根，有云岩这样透彻开悟的大师面对面的教导，就这样，到洞山离开时也不能说是开悟了。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后来，洞山在经过某个水面看见倒影，终于大悟，彻底明白了云岩禅师的苦心教导，留下了至今仍然广泛流传的开悟偈。“渠”字做“他”解，至今南方某些口语里仍然把“他”发音成“渠”。其中“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十分清楚地表述了佛性本觉智慧不是我也不离我这样的现量。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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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因供养云岩真次。 tujian.org
僧问：“先师道只这，莫便是否？”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是。”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意旨如何？”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当时几错会先师意。”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未审先师还知有也无？”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若不知有，争解恁么道？若知有，争肯恁么道？”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长庆棱云：“既知有，为甚么恁么道？”又云：“养子方知父慈。”） tujian.org
后来在一次纪念云岩的仪式上，有僧问洞山，当年云岩这样讲，什么意思。洞山说，我当时几乎错解。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后来长庆评说，养子方知父慈，真是一言中的。在禅宗千年传承里面，开悟的禅师数不过来，但是正面明确地从心行现量角度表述了无我正见的禅师非常少，洞山是一位。其他禅师所证虽然不二，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样正面表述过。而云岩禅师在最亲近的弟子临离开时候，最后的告诫是“承当个事。大须审细”。此事事关慧命，但是又金沙杂混鱼龙难辨，确实不仔细不行。近些年颇有一些佛友随便承当，到底承当处是不是？云岩禅师的话在上，大须审细！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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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云岩讳日营斋。 tujian.org
僧问：“和尚于云岩处，得何指示？” tujian.org
师云：“虽在彼中，不蒙指示。”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既不蒙指示，又用设斋作甚么？” tujian.org
师云：“争敢违背他。”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和尚初见南泉。为甚么却与云岩设斋？”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我不重先师道德佛法，只重他不为我说破。”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和尚为先师设斋，还肯先师也无？”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半肯半不肯。”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云：“为甚么不全肯？”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师云：“若全肯，即孤负先师也。”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洞山这里说到师父云岩，话都有些曲折。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虽在彼中，不蒙指示”并不是我们一般理解的不指示，而是因为真如实相不能被放在宾格上被指示。如果指示出来了，反而不真了。所以洞山虽然没蒙云岩“指示”真如，却大大的蒙云岩指示了个“不指示”，故而“怎么敢违背他”！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最后，洞山说不全肯师父云岩。这是真实语。缘起法里没有绝对的事情，如果洞山全肯定，他是不是真的有资格传承云岩法脉就要成问题了。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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