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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与小说家王宛平、丁丁的母女二重奏
2009-05-04

  ·个人简介·

  王宛平,军人家庭出身,父母兄弟皆军人;从小跟随父母走南闯北,说不上籍贯是哪里;15岁当兵,复员后当车工,1977年底参加“文革”后第一届高考,考入吉林大学中文系;大学毕业分配国家机关做公务员。 为圆文学梦,考入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读研,毕业后留校执教至今。 tujian.org

  上世纪80年代开始文学写作,发表过长中短篇小说和散文100多万字。近年来,创作方向为电视剧剧本写作,其作品有《曼谷雨季》、《天在上》、《我的泪珠儿》、《幸福像花儿一样》、《新上海滩》、《金婚》、《甜蜜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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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评价:写比说强很多,最佩服能说会道者,自认当教师是选错职业,从不认为教会过学生什么。最初想写小说当作家,考入中戏又想做舞台剧编剧,而以结果论能力,似乎更适合电视剧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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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丁,1985年出生。在母亲的影响下,从小喜爱读书写作。《小牲口》从最初动笔到完稿,历时六年,读过此书的文学和出版界人士认为该作品是近年来不可多得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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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代人的创作 见到王宛平,是因为她的女儿丁丁写的小说《小牲口》。做妈妈的,不放心女儿独自见记者,跟着就一起坐下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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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难相信《小牲口》是出自1985年出生的丁丁之手。在这个灰色而压抑的故事里,主角是一群十二三四岁的孩子,而他们都是校园暴力的主角。比起王宛平的《金婚》、《甜蜜蜜》里的温情、感动与主旋律,《小牲口》展示的是世界尽头的冷酷仙境。谁又能想到,这一切竟然也是丁丁曾经的人生亲历,而坐在对面的丁丁素面朝天,乖巧秀气,看不到丝毫因为经历而留下的痕迹。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不过,对初中的那段生活,丁丁如今说起来还是唏嘘不已:“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挺可怕的。还好,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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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丁丁来说,让许多大人读后都难以平静的《小牲口》,如今更多的是一个完成了的仪式、一段过去青葱岁月的记录。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校园暴力总是有人去关注,关注那些干坏事的孩子们,关注他们如何步入歧途,是谁造成他们那颗冷冰冰的心。他们的坏是可追溯的,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有依据的,他们比耿穗穗、宋斯文、郭婷这样的孩子更有个性,更有故事。他们似乎更需要保护,他们应该再受到教育,受改造,再次得到机会,他们只是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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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宛平却不无愧疚地说:“如果我能早一些当编剧,或许就能有好一点的条件让丁丁读一个不错的学校,也不会有那段噩梦一般的日子。” tujian.org

  “如果”只是如果,没有人可以假定地生活。只是,没有了那段残酷,也不可能有今天的这册《小牲口》。甚至可以说,王宛平或许就错过了女儿的文学天赋!“小说改了三稿,才最终付梓。后来给史航、刘震云他们看,都觉得孩子真得写得不错。她在文学上,看来是比我更有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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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期,《小牲口》的同名电视正在全国甄选主演。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丁丁会像王宛平一样,在剧本创作方面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最近在写一部新小说,主题还是关于孩子的成长。至于影视方面的创作嘛,我觉着自己更适合编电影?”丁丁笑着说。 写出现实的《小牲口》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青年时讯》(以下简称问):书名为什么叫“小牲口”?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丁丁(以下简称丁):故事的主题是关于一群无法无天,生活没有规则的小孩儿,最初想到的书名是“小动物”,灵感来自王朔的《动物凶猛》。但“小动物”这个名字起得太可爱,“小畜生”、“小野兽”又太过了。“小牲口”最合适吧。这是一群无意识犯下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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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王老师起笔写这样的故事会不会更残酷? 王宛平(以下简称王):“残酷”是对心灵的伤害,特别是你很弱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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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王老师的作品中这样灰色的主题很少,通常都是充满阳光。 王:因为现在生活很美好,充满阳光。 问:丁丁怎么想到写《小牲口》这样一个故事? tujian.org

  丁:经历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写了这个故事。小说来源生活。 问:你也是80后,却不写80后时髦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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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也许他们对风花雪月的体会多吧。我对风花雪月没有太多的感触。 问:过去的经验对丁丁影响大吗?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王:肯定有影响。再加上她从小比较敏感,这些事情会在她的记忆里留下印象的。初中的生活她过得很辛苦。自从她考取别的高中以后,生活就很平静了。那会儿她把这个故事的雏形,也就是她平时记下的日记给我看,我觉得挺不错的,所以鼓励她写下去。但是那些日记很残酷,我看着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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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丁丁是属于故事里的哪一类? 丁:好孩子类型。 问:有再回原来的学校故地重游吗?学校的现状还是和你读书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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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表弟在原来的学校读初中,和我们那会儿读书时大不一样,好多了。 问:海外关于校园暴力的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都很多,比如:《大象》。和你的《小牲口》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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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大象》很客观地把一个事件完整地呈现出来。但是《小牲口》描写了很多故事背后的情绪、人物心理,以及事件的原因,结构更完整吧。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王:《大象》的视角特别冷静、客观,但没有涉及事件的原因。中国的现实中,像《小牲口》里的孩子很多,强势的孩子把弱势的孩子打压下去。 问:你们之间有代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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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没有。我们很平等,彼此更像朋友。写《小牲口》的那段日子很辛苦,没妈妈的支持,没办法完成!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王:我们那一代的人际关系没她们这一代这么复杂,很简单,很单纯。一方强过一方,打压一方的事情,我们那一代根本没有。虽然你们能在王朔的小说《动物凶猛》里看到很多孩子间的打斗,但他们不是从心灵上打压你。和《小牲口》里写到的孩子间的争斗完全不同。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问:当时怎么没想过转学? 王:转学是件特别麻烦的事情!再不然就交一笔高昂的择校费。 问:《小牲口》是残酷的写实,《金婚》、《甜蜜蜜》是不是太温暖?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王:我对人生的阴暗面看得也非常透,也写过诸如《婚内婚外》这样的故事。当时很多读者还写信给我,说看了《婚内婚外》之后,对婚姻很失望,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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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反倒很向往这些很和谐,很美好的事物,所以总是写一些温暖的故事。 丁:我最喜欢《甜蜜蜜》,尤其是这个故事的前一段,看完了,感觉心中很温暖。 灰色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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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代人的创作 问:丁丁怎么看待王老师的创作? 丁:妈妈有今天的成绩,全部靠努力。她的很多朋友,觉得她有今天的成绩,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付出太多,代价太大。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问:最大的代价是什么? 王:应该是丁丁吧。我觉得对她的照顾太少,关心不够,很亏欠。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当时,我在中戏,想写影视剧作品,其实挺容易。可是我这个人不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所以迟迟也没在这方面有所发展。后来还是因为我的学生史航的缘故,我才踏入影视圈开始写电视剧。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如果我早一点开始写影视剧,应该能给丁丁更好一些的物质条件。比如:至少能让她转校读书,让她住在一个更好一些的社区里。在写电视剧的剧本之前,我们学校给大家买福利房,先需要交5万块。当时,我连这笔钱都拿不出来,还要四处借钱。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丁:现在好多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转机。问:平时你们在创作上有没有争议?王:有。虽说丁丁写小说,倾向写实,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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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剧本,“编”的痕迹比较重。这时候你又需要跟她说,应该跳出虚构,接着写实。可能丁丁在这方面经验少,事实上她在现实中比我对生活更有观察力,对细节的体察也更细致。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另一点是丁丁写东西没有受过限制,创作的底线在哪,她不知道。她个人只是希望展现自己的创作个性,但现实中,可能她这样的创作是无法通过的。有时候她会因为这点和我急,甚至说我只有平庸的创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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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朋友看过她写的故事提纲就说,“肯定通不过”,理由是因为内容太灰暗,“人物都是阳光照不到的边缘角色,不够主流”。虽然大家都肯定她的才华,但是才华在“主题”面前,需要做出让步。所谓“灰暗”,其实是真实。但是你让丁丁写个特阳光灿烂的故事,她自己觉得太假、太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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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还是因为自己功力不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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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创作的确需要功力,它需要对生活有阅历、有领悟,这是年龄决定的。像丁丁这样的年轻人,写电视剧尤其生活剧,还是欠点火候。电视剧要写好,还是要有阅历,不能光凭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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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剧的力量 问:剧本创作与小说创作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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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现在很多小说都是先有剧本,再有小说。出版社也是觉得这部电视剧热播后,出的小说有市场了,才和你约着把电视剧的剧本改成小说出版。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从剧本出发改编成小说的作品其实还是不行,文学性不够,电视剧毕竟浅显一些。很多小说还是很尖刻的,但是你要是把它们改编成电视剧,有些内容就需要回避。不这么操作,也通不过相关的审查。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问:美国编剧敢集体罢工,争取自己的权益。就你所知,中国编剧的生存现状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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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我想我和大多数人的看法一致吧。从影视制作的各个环节来看,编剧的地位还是很脆弱的。整体是弱势群体。在你成为名编剧之前,一个随意的理由就可能让你辛苦写作的剧本变成废纸。中国目前也没有什么编剧工会,编剧的权益没办法保证。以前我就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因为资方的一句话,辛苦写的本子成了白写的废纸。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问:所以大家都努力熬成名,做名编剧。石康一集剧本已经炒到6万,你觉得高吗? 王:挺高的吧。(笑) tujian.org

  前几天我和一个导演也在讨论这个问题,我想对于一个电视剧来说,演员是最重要的,编剧应该是第二重要的吧?!你看,在美国,这次编剧大罢工,很多片子就没人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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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中国编剧的地位我看是有提高的,而且媒体也开始重视这个群体。以前,在媒体上只看到像海岩、宁财神这些编剧的名字。你看看去年,连我这样低调的人也能时常在报纸上露个面。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另外,还需要做个区分。对电影来说,导演起决定性的作用,编剧的力量弱很多。对电视剧来说,我觉得编剧很重要,因为电视剧更依赖故事情节。比如《金婚》,讲的就是些家长里短,这就有赖编剧编的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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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是不是因为很多导演不会讲故事,所以才有意弱化编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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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这倒不是。因为电影的视觉效果更重要,导演需要在这些方面做更多的考虑,尤其一些大片。可能对一些细腻的文艺影片来说,编剧还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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