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13日9:30,北京师范北京艺术与传播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于丹做客新华网,与网友一起守望我们的精神家园。
[主持人]我看到这些孩子给您发的北京都叫您于妈妈。您自己作为母亲以及您的学生和震区孩子叫您妈妈,体会会是一样吗?
[于丹]我被人叫“于老师”已经叫了十好几年了。在学校里,孩子们都跟我很好,但都是叫我“于老师”,包括我到全国各地,都是叫“于老师”。叫妈妈的,都是集中在地震灾区。我觉得在那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简单了,不是一种职业的称谓,而是他认可你就冠以亲情的称谓。我第一次去北川中学的时候,那里孩子叫我的称谓比较混乱,从叫姐姐的到叫阿姨的,都是一个班的。那时候大家不熟,当面没有叫我妈妈的。我当时听了有点好笑,怎么从姐姐到阿姨都一起叫,后来我明白了,给你怎么定位不是重要的,但是不想以“老师”称呼,尽管你到我这里是一个陌生人,但是你带着善意来。后来我回来,他们叫我妈妈的就比较多了。
他们快北京了,我教他们怎么填志愿,和他们在一起时间很长,后来他们就开始叫我妈妈。男孩子不太好意思,有时候叫阿姨,女孩子都觉得习以为常了,都这么叫。说实在的,我几乎不敢问他们谁的妈妈还在,谁的妈妈已经走了。如果有人很艰难的告诉我,“妈妈,如果我有男朋友以后我第一个告诉你,因为我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我会跟她说:“好啊,你有什么事都告诉我。”但是他们不说,我都不敢问。所以我就觉得他们现在都叫我妈妈,这种感觉有点像小女儿的撒娇,她有一点点高兴的事情就会告诉你。小女孩会告诉我:“妈妈,我们辅导员和班主任都叫我小酒窝。”我说:“好啊,让你的小酒窝里都承着快快乐乐。”
后来他们不怎么跟我伤痛,都是生活里高兴的事情。所以有些孩子告诉我,我现在成为定向培养生了,我的学费都免了。这些孩子的信息扑面而来,他们都叫我妈妈。如果说5月份刚出来,6月份他们在板房里艰苦的复习,7月份考试,8月份他们心理波动很大,很多孩子不愿意住在亲戚家,想要回家,但是汶川县城没有打开。后来9月份他们上学。从5月份到9月份,他们叫我妈妈,我心里很忐忑,觉得孩子是不是心里有委屈了。但是准确地说,从9月份以后,直到现在,半年多的时间,现在我只要看到叫妈妈的信息,我本能的会想这又是一个好消息。
打开以后,都是小女孩快快乐乐的撒个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所以我会觉得精神上的温暖正在完成修复。这些考上北京的孩子,不管他自己还在四川省或者到了其它的地方,他们其实都在完成一个新价值系统的建立,一个新的自我站起来,我觉得真的有理由相信,消息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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