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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摘‘黑帽’就摘‘官帽’”、“让超标排污者丢钱又丢人”、“不欠新账、多还旧账”……以重化工和资源消耗型产业为主的河北省全力推进节能减排工作
近日，河北省一项通报在全省引起强烈震动：在公布2008年度三十个县（市、区）和三十家企业的节能减排目标考核结果时，与以往大有不同，不仅公布未完成任务相关县（市、区）、企业的考核情况，而且连同责任人一起对外公布，对未完成任务的单位，要在一个月内向省政府作出书面检查，提出限期整改措施。
在此之前，河北省还规定就其节能减排工作实行省直接考核，要求在三年内必须完成节能减排任务，否则县（市、区）长自动引咎辞职，国有企业法人代表就地免职，民营企业停产整顿。同时，又在全国率先把单位GDP能耗、主要污染物排放量等指标列入领导干部实绩综合考核评价量化指标，强化节能减排的刚性约束。
而这后面的政策背景是，去年以来，作为重化工和资源消耗型产业为主的河北省上下，坚定信心打响了以应对危机为主题的“环保新政”。
“双三十”工程：
不摘“黑帽”就摘“官帽”
河北是一个以重化工和资源消耗型产业为主的工业大省。据统计，2007年，重工业占全省工业总量的比重达78.6%，高出全国平均水平9.1个百分点。偏重的产业结构，粗放型的经济增长模式，使得全省万元产值能耗比全国平均水平高59%，万元产值废水排放量和废气排放量也远远超过全国平均水平。在付出沉重环境代价的同时，也严重制约了河北的可持续发展。
以强有力措施，转变发展模式，推进节能减排对河北而言显得尤为迫切。但节能减排工作从何处入手？河北省谋划实施了“双三十”节能减排示范工程，在全省范围内选择节能减排任务较重的30个县（市、区）和30家企业，作为重要“突破口”，全力攻坚，带动全局。“双三十”被视为河北经济版图上的“重镇”，同时，也是高耗能、高排放大户，化学需氧量和二氧化硫排放量分别占全省排放量的41.7%和57.5%。可以说，抓住了“双三十”，就抓住了全省节能减排的“牛鼻子”。
“实施节能减排‘双三十’工程，是省委、省政府落实节能减排工作责任制的一次探索，也是以硬手段完成节能减排硬任务的重要举措。”河北省环保厅厅长姬振海告诉《瞭望》新闻周刊，实施节能减排“双三十”目标考核，措施之有力、奖惩之明确、态度之坚决，都是前所未有的。
随着一项项减排工程的顺利完成，一个个落后工艺被不断淘汰，更多的蓝天白云重现在河北各地。2008年，河北省11个设区城市二氧化硫、可吸入颗粒物、二氧化氮全年平均值分别比2007年下降12.9%、8%、5%；空气质量二级以上天数平均达到324天，比2007年增加11天。其中，“双三十”的县（市、区）环境空气二级及以上天数平均达335天。全省七大水系化学需氧量平均浓度比上年下降了46%。
“金融危机对河北省造成了很大影响，这三十个县市和三十家重点企业对全省保经济增长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姬振海说，但省委省政府痛下决心，决不以保护落后的办法应对金融危机，今年仍紧抓“双三十”工程不放松，坚决防止新一轮高耗能、高污染、低水平重复建设，促进全省产业结构调整。
流域生态补偿机制：
让超标排污者丢钱又丢人
“污染环境是有成本的，上游污染下游，上游政府就要付出代价。”为加快改善水环境质量，河北省政府决定，从今年起，在全省七大水系主要河流实行跨界断面水质目标考核，对造成水体污染物超标的设区市、县（市、区），环保部门将根据跨市出境断面水质超标程度，向超标排污城市扣缴最多300万元的“生态补偿金”。
河北省环保厅副厅长杨智明向《瞭望》新闻周刊介绍说，推行全流域生态补偿制度，这是河北在全国的率先之举，得到环保部的肯定，并被确定为全国省级全流域生态补偿的试点之一。
以子牙河水系为例，水系流经河北省5市50多个县(市、区)，流域内人口2000多万，是全省覆盖范围最大的水系。近年来，随着人口增长、经济发展，特别是受到资源性缺水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子牙河水系“有河皆枯，有水皆污”，成为河北省水质污染最重、引发污染纠纷最多、群众反映最强烈的河流。一直到去年初，这条河流的主要污染物浓度仍高达1000mg/L，按照河流污染的分级，已经丧失生态功能，既不能灌溉，更谈不上饮用。
“最关键的是利益驱动和地方保护主义在作梗。”杨智明分析认为，子牙河水系久污难治，很大程度上与“铁路警察，各管一段”的管理体制相关。在上下游间，水质污染成了一本“糊涂账”，板子打不到任何人头上，导致上游向下游排污的“跨界污染”愈演愈烈。“长期以来，跨行政区水污染防治低效甚至无效，市与市之间如此，同一个市的县与县之间同样如此。”石家庄市环保局副局长岳存义说。
去年4月起，河北在子牙河流域的5市实施跨界断面目标考核和生态补偿管理机制，即“水质超标，扣地方财政的钱”，水质每月监测，超一次罚一次，连续4个月超标将被区域限批。到今年3月底，已扣缴补偿金1430万元，专项用于水污染综合整治工程。该政策的实施，强化了地方政府对环境污染防治的担当、对环境质量的责任，遏制了上游向下游排污，子牙河水系化学需氧量平均浓度比上年下降42.8%，氨氮平均浓度下降13.7%，达到2002年以来最好水平。
“过去，环保部门有污染就追企业，可追来追去，也不一定能追到污染源。”姬振海说，用跨流域断面水质检测指标说话，超过标准就从地方财政扣钱并向全省通报。如果地方政府污染治理不达标，那就是“丢钱又丢人”。鉴于子牙河治污的成功经验，河北决定充分发挥政府在节能减排中的主导作用，实行全流域生态补偿，涉及全省七大水系的56条河流、201个断面。
据杨智明介绍，生态补偿管理的核心在于成本核算，体现的是“谁排污、谁出钱，谁污染、谁治理”的原则。出于这样的目的，河北还决定提高排污单位排污费征收标准，将二氧化硫排污费由每公斤0.63元逐步提高到每公斤1.26元，并要求所有市、县开征城市污水处理费，经济利益的杠杆使企业侥幸获利的美梦破灭。
区域禁（限）批政策：
力求不欠新账多还旧账
“当前‘保增长’成为‘重中之重’，但这并不意味着环境保护的‘硬杠杠’可以宽一宽，节能减排的‘紧箍咒’可以松一松。”5月初，在河北省公布《区域禁（限）批建设项目实施意见（试行）》时，杨智明告诉本刊记者，保增长、求发展要在“好”字当先的基础上确保较“快”发展。
近年来，河北省在推进节能减排工作，加快产业结构调整、转变发展方式上取得了积极进展，但经济结构不合理、资源约束加剧等制约经济社会发展的深层次矛盾依然存在，高耗能、高排放行业增长仍然过快，产业结构重型化的格局还没有根本改变。
为此，河北省今年５月份出台区域禁（限）批政策，以进一步加大环保工作力度，力求实现“不欠新账、多还旧账”。本刊记者注意到，河北省实行区域禁（限）批建设项目的地域范围很广，而且哪个地方水污染项目限批、哪些地方大气污染项目限批，内容公布得十分差翔实。
“做好新形势下的环保工作，关键是加快实现保护环境与经济增长并重、同步，做到不欠新账，多还旧账。”杨智明说，区域禁（限批）政策将环境因素置于重大宏观经济决策链的前端，从环境资源角度，对各类重大开发、生产力布局、资源配置等提出了更为合理的战略安排，起到指导区域发展、推动区域经济建设的作用。“实施区域禁（限）批建设项目是扭转‘滞后、事后、被动、补救’局面，从源头上做到不欠新账，多还旧账的关键所在。”
文/《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张洪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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