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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省繁峙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反贪局局长穆新成“双规”后被发现,这么个芝麻小官,资产却超过1亿元,“双规”当天扣押的车辆就有5辆,价值都在百万元以上。看似难以理解的是,这个新鲜出炉的贪官曾经救助过许多贫困者——他的办公室里有不少受助人员赠送的锦旗可以为证。并且,穆新成还修庙种树,平日里一副慈悲模样。
用记者的话说,这个案子采访到最后,已经越来越成为一个黑色幽默。黑色幽默表现在哪里?明明一个贪官,险些成了劫富济贫的梁山好汉。令人们产生这种错觉的原因,该是中了穆某人的“障眼法”。这一点,他或许谙熟传统文化,或许无师自通。比方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诗经·木瓜》里的句子,脍炙人口吧?世人历来从正面释义,但钱钟书先生看出了其中的破绽:“作诗者申言非报先施,乃缔永好,殆自解赠与答之不相称欤?颇足征人情世故。”哪些人情世故呢?“馈遗常责报偿,且每望其溢量逾值,送礼大可生利”。钱先生特别强调:“不特人事交际为然,祭赛鬼神,心同此理。”并举张尔歧《济阳释迦院重修记》云:“希冀念炽,悬意遥祈,当其舍时,纯作取想,如持物予人,左予而右索,予一而索十。”
现在,有了穆新成这个好教材,钱先生的话又可以进行补充了,那就是在“祭赛鬼神”的后面,添上“当官敛财散财”。包括笔者在内,相信大家都感兴趣的是,穆新成的“敛”与“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比例。这个账对经办此案的人来说并不难算。倘若“敛”小于“散”,我们倒真要对他有一点肃然起敬的意思,不过,他的被“双规”不啻于对此证否。自然,穆新成之“索十”,不是向“予一”的一方,而是向社会。东窗事发之前,他能给人以“扶危济困”的良好印象,正是他向社会索取到的最佳效果。
像诸多贪官一样,穆新成的行为不会神不知鬼不觉。1991年起他就在家乡承包5000多亩荒山植树,18年不辍,投资巨大,早就是媒体褒扬的“植树大王”。这已经明显地超过他的工资收入,但因为他一句“我的钱都是朋友给的”,而目前调查表明他的钱“确实不是来自‘贪占’”,就似乎被他自圆其说了。但他的那些朋友为什么要助“穆”为乐?他们“左予”之后有没有“右索”?“右索”了什么呢、多少呢?追踪起来,肯定没有现在说的那么简单。毛主席早就教导我们: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其他的话可能有另当别论的一面,这一句显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综合报道来看,穆新成为“反贪局长”之时,正是他从政商进行“财富积累”之日。这样一个天大的反讽,暴露出今天许多人为官的动机。（潮白）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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