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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水产大佬苏德义涉案过百件失踪数月 |
2009-04-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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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芳卿
苏德义，这位曾闻名全国水产业界的福建华洲集团总裁，已经潜伏数月，无人知其踪迹。
4月20日，福建省南安市公安局有关人士对CBN记者透露，因涉及当地一宗刑事案件，该局已对苏德义立案侦查。
此前，苏德义已被超百件经济类诉讼包围：泉州市的债主们已对苏德义任法定代表人的福建华洲集团、泉州华洲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和泉州海生贸易发展有限公司提起上百起诉讼，诉讼标的总额超1.8亿元。
据悉，苏德义迄今仍为泉州市第14届人大代表。
1 涉案过百件
4月15日，泉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办公室有关人士对CBN透露，泉州市丰泽区法院、泉港区法院及晋江市法院，已将有关苏德义的经济类诉讼案件移送该院。目前，这些总数逾百的案件有的已进入执行程序，但总体上暂无实质性进展。
此前2月12日，福建华洲集团旗下的泉州华洲房地产公司已被丰泽区法院查封。CBN记者日前看到，位于泉州大桥桥头晋江市池店镇华洲村的华洲集团办公楼内，泉州华洲房地产公司的牌匾及办公室大门上的封条仍然完整，整个集团门窗紧闭，已无人值守。
该案追溯至2008年1月，苏德义任法定代表人的泉州海生贸易发展有限公司以补充流动资金为由，向泉州市商业银行贷款650万元，由泉州华洲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提供其所有的房产作为抵押担保，苏德义就此提供了最高额保证担保。
但贷款到期后，泉州海生贸易发展有限公司始终未履行还款义务，银行方诉至法院，法院判决该公司应偿还全部借款并支付利息，苏德义对该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泉州华洲房地产公司承担抵押担保责任。
案件进入执行程序后，丰泽区法院向三被执行人发出执行通知书，但对方未有履行表示，苏德义本人也已神秘失踪。据悉，泉州华洲房地产公司及其抵押的店面，将于近期被法院拍卖。
17日，丰泽区法院向CBN记者发来电子邮件称，2007年至今，该院共受理泉州华洲房地产公司诉讼案件64件，其中金融借款合同纠纷19件，担保追偿权纠纷1件，商品房预售合同纠纷44件。这些案件已判决43件，申请执行37件，目前均移送中院执行。
此外，该公司在泉港区法院亦有以其为被告的36个商品房预售合同纠纷系列案件刚审结，即将进入执行程序。
参与代理泉港区业主诉讼案件的律师陈林(化名)告诉CBN，泉港项目或因该公司后期资金紧张不能按时交房，导致业主每月2000元租金损失，法院已判决该公司应按房屋租金的1.3倍赔偿业主损失，总额100多万元，但目前仍未执行到位。
此项诉讼，苏德义本人未出庭，仅派集团法制科副科长傅金波出庭。
知情人对CBN记者透露，目前，苏德义家中尚有年过八旬的老母、妻子和分别在澳大利亚和日本读书的两个儿子。妻子平时并未介入集团事务，目前集团事务由苏德义妹夫、董事长陈清海暂管。
2 神秘潜伏
泉州市中院执行庭4月初称，以苏德义为法人代表的福建华洲集团、泉州华洲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泉州海生贸易发展有限公司均被多家公司起诉，进入诉讼阶段的达七八件，已进入执行程序的有两件。
原告方面包括泉州建行、泉州农行和泉州商业银行等。据悉，涉及到华洲集团及其房地产公司的案件，除了丰泽区法院和泉港区法院外，晋江市法院也有数十起。据已诉讼案件统计，华洲集团欠款已达1.8亿元。
CBN记者致电傅金波，对方声称远在江西省，仅负责处理集团的诉讼扫尾事务。但问及具体结案情况，他却表示没有统计。
傅金波说，最近他再未收到法院新的诉讼通知。他指出，作为一名部门中层人员，他罕有机会见到苏德义，最近也联系不到。
一位知情人士告诉CBN，春节前苏德义已不知所终，其妻也声称苏没告知行踪。另一知情人透露，苏德义在南安市霞美镇与当地一家房地产公司合作开发项目，但最终单方抽走资金，合作方以其诈骗为由举报至当地公安部门。此外，在做宁德项目时，苏德义也曾将项目资金的50%抽出，转给资金困窘的华洲房地产公司。
在华洲村，近七成村民在苏德义早年创立的华洲水产批发市场谋生，有人担心包括该市场在内的华洲各地资产会被法院拍卖处理。但15日，华洲集团董事长、华洲村村长陈清海对CBN记者表示，华洲集团在上海和上饶等地的资产较多，虽有抵押，同时也有担保，对集团影响较小。而华洲水产批发市场，苏德义仅拥有15亩的产权，其余皆归华洲村所有。
陈清海说，虽然他与苏德义是亲戚，但已五六年未联系对方，目前也联系不上苏德义。他认为，此次苏德义是被金融危机拖垮，受其拖累，他这个担保人也得面对债务纠纷。
20日10时许，CBN记者尝试拨打苏德义注册泉州海生贸易发展有限公司时用的手机号码，一位50多岁的男子用低沉嗓音说，记者打错了，随即挂断电话。当记者发短信问他为何拥有苏德义原有号码，再无回应。
20日，南安市公安局经侦大队有关人士告诉CBN，苏德义涉及刑事案件，该局已立案侦查，但具体情况不便告知。
3 独裁商人
事实上，苏德义是个典型的晋江商人，具有多面性格，其成败均与此有关。
晋江商人大多敢拼爱赢，苏德义也不例外。与苏德义相识逾20年的知情人说，与其他民营企业家一样，苏德义胆大，扩张欲望强烈。
“华洲集团倒在泉州之外的几个项目上。”知情人称，在2003年后，集团积极向外扩张，资金掣肘特别明显。
知情人称，此前，资金不足的苏德义，不惜向利息高达5分的高利贷借款，2001年，银行和民间借贷的利息已达8000万元。
“我当时劝他说，就是有10家银行，都没办法让你开销。不要盲目扩张，要及时还掉银行贷款。”
但苏德义并未听取，2009年2月12日，欠泉州市商业银行650万元的泉州华洲房地产公司被泉州市丰泽区法院查封。这成为华洲集团资金链断裂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此后，各家银行和民间债主纷纷提起诉讼。
法院查封消息传到上海，寄托了苏德义最大希望的上海嘉陆华洲水产品批发市场，经营租户很快全部搬迁。知情人对CBN透露，这里土地产权属原汽配城名下，苏德义却执意推进水产市场建设，拟将市场贷款资金再抽调给其他项目，忽视了项目无法办理产权证，导致售出的房产无法交付使用。华洲公司在当地欠款已达数千万元。
事实上，苏德义还曾想吃下上海(华洲)水产市场旁的另一数百亩面积的市场，对于别人的劝谏，他批评对方“小农意识”。
实际上，陈清海的委托代理人在法庭上证实，截至2006年末，集团资产3亿多元，负债已达1.7亿元，不包括民间借款和担保数额。而2006年，正是苏德义启动上海项目时。
“他对一些提醒的意见，听不进去。”这位知情人感叹说。
除了泉州、上海，华洲集团在江西鄱阳湖、上饶，福建宁德、三明、漳浦、南安、泉港等地均有投资，涉及水产、房地产、酒楼等，多数项目投资金额均超1亿。但每个项目，均无3~5人的得力班子支撑，主要决策人仍是苏德义。
仅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的妹夫陈清海是董事长，但苏德义与陈清海时常争论。久而久之，很多新项目的拍板已无陈清海的身影。
“华洲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跟他太固执有关。”知情人称，曾有友人劝苏德义与陈清海这两大股东各委托授权3或2人，组成董事会，对核心事宜进行合理裁决。但苏德义并不同意。
于是，项目赚钱时，清闲的陈清海得以分享收益，而亏损时，他也只得背起担保的连带包袱。4月15日，暂时代管集团事务的陈清海在电话中告诉CBN，他虽然挂名董事长，但已有五六年未与苏德义联系了。
苏德义的子公司总经理也经常更换。一次，一位每年都参加华洲集团联欢会的老朋友惊讶地发现，苏德义介绍的几个子公司总经理已是新人。苏德义邀请他担任集团总督察，以严管各骨干，但后者未答应。
项目管理上的混乱，早在宁德项目上已有端倪。苏德义的宁德项目合作伙伴、晋江市青阳商会会长张勇生告诉CBN，当年他们在宁德项目上投了1000万元，后因项目管理混乱，一年多后他退出了股份。
而江西项目知情人称，原拟总投1000万元，再从银行贷款3000万元，用于3期建设，但实际上大部分资金被抽调至他处，项目搁浅。
华洲集团并未建立科学的激励机制和监督机制，知情人称，各子公司总经理月薪仅3500元上下，工程管理上也无激励提成机制，由于过于轻信属下方案，未进行严格论证和监督，经常发生经理与工程方勾结贪渎现象。
相反，苏德义本人较吃苦和节俭。他不喜交际，经常长时间待在办公室内，有时一瓶矿泉水和一块面包就打发一顿。他喜欢喝酒，但喝的多是三四十元钱的低端白酒，也喜欢一支接一支地抽红双喜烟，非正式场合的服装并非名牌，还可能卷起裤脚。
而属下中高层骨干已店面众多，佩戴欧米茄名表，并开小车，戴大钻戒。这与苏德义形成鲜明对比。但头脑灵光的苏德义对属下仍很宽容，2006年，集团一物业管理员卷走1万元水电管理费，苏德义只是一笑置之。
由于苏德义的禁止，其妻儿并未介入集团管理。迄今，妻子也无法介入，两个儿子则分别在澳大利亚和日本求学。
在管理上固执和疏忽的苏德义，在争取项目和政策扶持上，则非常执着。“他很会磨，点子多，要项目要钱，他很厉害。”接近苏德义的知情人说，为了一个项目，他可以天天到市领导办公室。领导没空，他就在一旁泡茶等待，直到领导们实在熬不过而答应。
鲜为人知的是，华洲集团是泉州市首个世界银行贷款项目企业，当年获贷4000万元。
在华洲村，村民们仍感念苏德义创办市场的壮举，因为超六成村民受益于此。只是，自1994年起，苏德义对村里超过60岁老人补助20元/月，但至2008年第四季度，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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