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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报记者 罗剑华 赵磊
在8月15日上海市道路清障施救牵引服务收费标准刚刚调低后仅一周，原以为存在已久的拖车行业高收费问题已成往事，而车主老顾和小刘在一次追尾事故中的现实遭遇，却让人疑惑，比“牵引黑”更恶劣的“黑牵引”，谁来管？
报警后来了牵引车
3公里收费1300元
8月22日上午，老顾驾驶着自己的“五菱之光”去莘庄办事。“我从沪嘉高速的南翔入口上外环”，刚到外环外圈近曹安公路出口处不远，前方车道一阵混乱，“五菱之光”撞上了前面普桑的车尾。
停车查看才知道，这是一起四车追尾事故。老顾记得交警来得很快，处理也很迅速：“从电台里听到，那天外环发生的事故特别多”，交警在迅速处理完四车追尾事故后，就驱车赶往另外的事故现场。交警已经通知牵引车到场，“五菱之光”和普桑都要先停到交警停车场，等待进一步处理。
很快，来了两辆黄色牵引车，老顾和普桑车主都很配合，牵引车一直开到了沪宁高速公路江桥收费站旁边的一个交警停车场内。
按老顾当时的猜测，这次牵引费200元应该够了，“我的车把轮子抬起来就能拖，十几分钟就好了，没什么难度”，老顾发现，收费单据中，牵引费的确只要200元，但另外还有800元拖移费和300元现场清理费。
老顾当场向牵引车的作业人员表示异议，但对方提出，这笔钱是按规定收的，而且可以“进保”。如果不付，车不放、人也不能走。
尽管对牵引车的漫天要价又恼又气，但既然已经身处交警停车场，对方又是紧跟交警到场的牵引车，老顾只能屈服。由于没带够现金，老顾不得不根据对方提供的一个银行账号，委托家人将1300元的费用，汇给了一个名叫“黄雪刚”的人。开牵引车的人说，这个人是他们公司的财务，大约耗了半个小时，牵引人员用电话确认汇款到账，这才放下“五菱之光”，同意老顾离开。
在停车场内，老顾遇上了同样被牵引车连车带人拖来的普桑车主小刘，小刘告诉他，自己也被强行收取了1100元牵引费。
“沪宁牵引”退款
但强调是“黑牵引”所为
几天后，老顾和小刘相约到交警部门处理事故，小刘告诉他，自己已通过有关渠道，向收取他们牵引费的上海沪宁实业有限责任公司牵引分公司(以下简称“沪宁牵引”)进行投诉，并且已经拿回了其中不合理收取的800元。
老顾这才得知，上海刚在一周前大幅调低了车辆牵引的收费标准，对照“五菱之光”的事故损伤程度，1300元的牵引费，远远超出正常标准。凭借有“沪宁牵引”抬头的作业单和缴费发票，老顾分别向市物价部门、媒体和该公司进行了投诉。“沪宁牵引”主动约见老顾，将1000元退还给了他。
据悉，在接到投诉后，“沪宁牵引”就对老顾和小刘举报的牵引乱收费问题进行了内部调查。该公司对媒体表示，当天将老顾和小刘的事故车拖到交警停车场的牵引车，其车牌号码并非该公司所属车辆，换句话说，它们都是“黑牵引”。
该公司一位陈姓负责人还介绍称，目前在“沪宁牵引”的管辖路面，正规牵引车只有十几辆，但“黑牵引”的数量却高达30多辆。这些“黑牵引”有专门的巡视车，用于发现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事故、抛锚的待牵引车辆。虽然交警会及时通过指挥中心呼叫正规牵引车到场，但很可能会被“黑牵引”抢先到场，利用相似的车辆外表，将事故车拖走。
但“沪宁牵引”也承认，老顾手中的作业单和缴费发票，的确是该公司的正规票据。该公司并不排除可能有个别工作人员，私自将公司的正规票据流传到外界的可能性。也正是基于此，所以“沪宁牵引”才会在内部调查的同时，将“黑牵引”超额收取车主的1800元费用，垫付给老顾和小刘。
[记者调查]
按新规小车小伤高速牵引300元足够
像顾先生这样，小型客车在高架道路发生故障后，需要牵引车到场救助的情况，究竟应该收多少费用呢？
记者根据市物价、建交部门今年8月15日实施的《关于进一步规范上海市道路清障施救牵引服务收费的通知》，为顾先生算了一笔账：
1、牵引费部分：顾先生的事故车只发生了碰撞小伤，因为牵引时不需要使用托架和拆卸作业，更不需要动用吊车等特殊装备，所以只需要按照高架道路的标准，缴纳基本的牵引费即可。计算标准为5公里内的“起步费”为小型车每次300元，超过5公里的牵引费，每公里(不足1公里按1公里计算)加收10元。当天从事故现场到交警停车场的牵引距离约在3公里左右，所以顾先生的事故车，只需要支付300元牵引费即可。
2、清障施救费部分：该费用只有在使用托架和拆卸作业时才会产生，因此顾先生无需缴纳任何清障施救费。
3、现场清理费：事故现场一般污染物的收费标准是每平方米60元，单起交通事故最高限额为600元。像顾先生这次，事故现场无需劳驾牵引公司“提供”清理服务，这部分收费也完全可以免交。
所以，严格按照最新的收费标准，顾先生的这次拖车服务，只需要缴纳最多300元的牵引费即可。
业内人士揭秘拖车市场现状：
“黑拖车”：招摇上路低价诱惑
某清障施救公司的负责人张伟(化名)告诉记者，从事正规清障施救服务的拖车车门上都有统一的“道路清障施救”字样的标识，车身上还会印有服务热线电话，而“潜伏”的“黑拖车”却并没有将这些统一的标识印在车身上。
张伟告诉记者，平日赶往清障现场时，经常会发现“黑拖车”就在高速公路上兜。“‘黑拖车’一旦发现有车辆抛锚，或者事故车辆不能自行离开现场，就马上靠边停下来，说是正规公司派来的。不少驾驶员这时报过警没多久，见到拖车很快到来，就马上请对方拖车。”
还有一种“黑拖车”，大多是一些普通轿车或面包车，专门停在匝道口或者紧急停车带附近，只带一段牵引绳，并不携带其它施救工具。
“一般的牵引，他们会告诉对方，一百米或者3公里也就100元，或者说拖下距离最近的下匝道后，只收100元。实际上，开出个100米不到，他们立即停车，马上肆意开价，有时候短短四五百米，就张口要1000元。假如对方不愿意，他们就胁迫对方先交钱，等对方交钱后，再上车继续牵引。”
正规拖车：除“中标单位”基本没得选
其实驾驶员可以自行联系牵引清障车，但选择却是有限的。
据了解，2002年，相关部门曾确定了23家单位参与实施清障救援。业内人士透露，23家单位基本垄断了上海的清障救援市场，而且彼此之间形成一种默契，按照高速公路、高架道路不同路段对应相应的救援公司。“非23家救援公司一般不能上高架或相应的高速路段，从管理的角度看，这样做，确实方便管理，但是从客户的角度来看，最终只能选择相应的救援单位。”
“也有一些路段，有两家单位共同作业，其背后也是默契，因为A公司可能在一个路段重点作业，另外一个公司就成了‘辅助’角色。反之，另外一个路段，B公司是‘主角’，A公司为辅，最终还是它们‘双赢’。”
记者了解到，作为售后服务的延伸及拓展，一些车辆俱乐部、保险公司、4S店也开始涉足清障牵引工作。不过，他们实际拥有的清障牵引车数量极少，甚至没有。他们所使用的大部分清障救援车中，有少数来自一些物流公司，绝大多数的，则来自于23家救援网络单位的“签约服务车”。“说到底，这些机构的牵引服务还是由23家救援单位掌控。”这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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