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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卷入父母恩怨 刺伤父亲后留绝情遗书自杀 |
2009-04-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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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写给儿子的信
东郊殡仪馆内，祭奠台前，年过半百的赵骅(化名)蹲在那里，用手死死扶着玻璃橱，脸紧紧贴着玻璃。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此生，他再也无法触到儿子赵委(化名)那曾经温暖的脸。
在去年的一次父子争执中，儿子用美工刀划伤了父亲的脖子后，选择了用自杀来承担自己的错，父子因此阴阳两隔。
赵骅想跟儿子说说心里话，他拿出写好的信：“儿子，爸爸来看你了……为了你，爸爸可以付出一切一切。即使那天你真的把爸爸杀死了，爸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可是你却以彻底否定自己的方式，来否定爱你爸爸……”
赵委的离去，给他的每一个亲人都带来了无尽痛苦，父亲赵骅因此而备受亲戚的谴责。对此，他说，“我没能给儿子一个健康的亲情环境，是我的失败和无奈！”
清明节还有几天就到了，东郊殡仪馆内，已经是香烟袅绕，悲伤和思念浸满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一个中年男人独自站在祭奠台前，点上香烛，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将它点燃，放进燃烧着的纸钱中，灰烬徐徐升向空中……
他叫赵骅，他有一个18岁的儿子赵委。如果不发生那场令人心痛的争执，他今天原本可以陪着儿子去学画画，或者去看望奶奶，但现在，他却只能以这种方式向儿子传达思念。去年9月17日夜，两父子为一件小事发生争执后，赵委拿出美工刀刺向父亲，再以跳楼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人生。他的离去，给父亲留下了一颗残破得再也无法弥补的心。
死的稚嫩
赵委躺在一个冰冷的小盒子里，稚气的眼睛望着玻璃外狭小的世界。
生的伤痛
年过半百的赵骅的脸贴着玻璃，他再也无法触到儿子那张温暖的脸。
3月29日，没有阳光照耀的蓉城特别冷，赵骅早早起了床。决定去看望儿子后，这几天他都不能入眠。实际上，儿子“走”后的这半年里，他并没睡多少觉。原本属于两父子的家，只剩下他一人，家里仿佛到处都还晃动着儿子充满活力的身影。他不知道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习惯儿子的离去。
买好鲜花、水果、香烛，9点过，赵骅出门了。汽车穿过中和镇的街道，离殡仪馆越来越近，眼泪也在他的脸上开始流了下来。汽车刚刚停稳，他就抱着鲜花疾步向存放儿子骨灰盒的地方走去。
这是任何人见了都要流泪的场面。18岁的赵委，躺在一个冰冷的小盒子里，盒子前摆着他生前的小照片，还充满稚气的眼睛望着玻璃外狭小的世界。年过半百的赵骅蹲在那里，用手死死扶着玻璃橱，脸紧紧贴着玻璃。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此生，他再也无法触到儿子那张温暖的脸，“我的傻儿子，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离开爸爸……”
死的遗书
“但删除它的我必将受到刑法的处理，所以，我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生的家书
“儿子，即使那天你真的把爸爸杀死了，爸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摆上鲜花和水果，赵骅还想给儿子说说心里话，他拿出写好的信。“儿子，爸爸来看你了……为了你，爸爸可以付出一切一切。即使那天你真的把爸爸杀死了，爸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可是你却以彻底否定自己的方式，来否定爱你爸爸……”
信里，满是赵骅对儿子的思念，而去年9月17日和儿子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也再次在他脑海里浮现。那天，因为赵委瞒着父亲，用妈妈给的2000元交了美术学习培训费。和妻子离婚后这几年独自抚养儿子的赵骅认为，这件事儿子应先跟他商量，于是他带着责备的心情来到学校。没想到，一向温顺听话的赵委，这次变得非常抵触，随即与他抓扯起来。两人分开时，赵骅发现自己的脖子上血流不止，看到儿子手上的美工刀，他惊呼：“你割到我的动脉血管了？”于是赵委拔腿就跑。当再有儿子的消息时，悲剧已经酿成。
赵骅的脖子上，一道从后颈划向前下颌的伤疤分外刺眼。这道直刺他心底的伤口，再也无法消除，可在他看来，儿子的离去和遗书才真正把他给杀“死”了。“现在，我以我所有亲人的名义把它从这里除掉！”“虽然它是条疯狗，但删除它的我必将受到刑法的处理，所以，我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希望你们能为我的离开感到高兴，这是我的选择”，字里行间充满着的仇恨和绝望，让赵骅难以相信这封信出自他的儿子之手。18年来，儿子的第一次哭第一次笑，儿子成长的每一份快乐，都在他脑海里烙印……“可他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这个问题，让赵骅绝望，时时困扰着他。
死的伤害
赵委的母亲回成都待了几个月后，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城市。
生的思念
赵委80多岁的奶奶说，“一个很乖的孩子，周末常回来看我。”
赵委的离去，给他的每一个亲人都带来了无尽痛苦，最痛苦的人还有他80多岁的奶奶。“一个很乖的孩子，虽然没跟我住在一起，但周末常回来看我。”老人家说，每次来都是赵骅带着赵委来，两父子总是高高兴兴。她说，赵骅最疼爱的人就是儿子。
赵骅前妻张冀燕的亲属说，赵委去世两周后，张冀燕就回到了成都，这个噩耗让她几近崩溃。在成都待了几个月，处理好事情后，她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城市，再次去了巴黎。赵委离开后，亲属们原本准备以家庭暴力为由起诉赵骅，找了律师后才知道法律上要求要有连续性，即孩子自杀前要有被打后报案的证据，而他们提供不出这样的证据，所以没有起诉。“他的良心上应该受到谴责。”赵委的一位亲属说，孩子之所以会动刀弑父，之所以会写这样的遗书，可见他内心所受的伤害有多大。至今，张冀燕和亲属们都无法原谅赵骅。
赵委母亲一方的亲属们认为，孩子的离去跟赵骅家庭暴力不无关系。
生的纪念
在赵骅的家里，儿子生前的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还保存得非常完整。
-专家建议
父母恩怨请让孩子走开
昨天，在赵骅的家里，儿子的房间还保存得非常完整。墙上，贴满了球星、汽车和漫画海报；门后，放着画板，里面一张张精美的素描都是出自赵委之手；小小的床上，堆满了各种荣证书誉；还有一张大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赵委抱着一只乖巧的小猫，享受着那属于孩子的幸福。
“他‘走’之前回家那天，还把我摔坏的奖杯亲手粘了起来。”指着电视柜上一个抗震救灾的水晶奖杯，赵骅深深叹息。他说，赵委一直是个聪明、懂事、温顺的孩子，他也有意识培养儿子的思想观念和知识修养。“自2002年前妻不辞而别后的近6年时间里，我选择留在儿子身边。”赵骅说，为了儿子，他没有成立新的家庭，陪伴照顾儿子，成为他生活的主要内容。
赵委离去后，其母亲一方的亲属们认为，孩子的离去跟赵骅家庭暴力不无关系，正是心里埋下了暴力的种子，孩子才做出这种举动，“哪怕一句话没说清楚，不顺着赵先生的意思或是回答稍慢一点，一个耳光马上就甩到赵委身上”。对此，赵骅说，他承认对儿子动过手。“但我绝不是一个暴虐甚至特别严厉的父亲。”他说，“我没能给儿子一个健康的亲情环境，是我的失败和无奈！”
18岁的赵委，为何会在写下一封对父亲如此绝情的遗书后自杀？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心理学家说，处在叛逆期的孩子举刀刺向自己爱恨交织的父亲后，因为做了一件冒犯了人伦道德的事情，心理上无法平衡，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作一个“合理化”的解释，来消除罪恶感，所以才写下了那封否定父亲的绝情遗书。“孩子没有错，那错的究竟是谁？”他认为，就孩子的父母来说，孩子永远是父母双边关系的受害者。
如今，像赵委这样生活在单亲家庭、心理受到伤害的孩子越来越多，心理学家也提出建议。首先，离异的父母要试图充分了解儿女们的内心世界，现在的孩子没有“皮肉之苦”，但“心理痛苦”却不亚于父辈当年，但父母常常意识不到；其次，父母双方都要加强对子女孝敬父母的道德教育，塑造子女的感恩之心。许多夫妻相爱时在儿女身上夺爱，夫妻分离后又让儿女去恨对方，有意无意中，子女就卷入父母的恩怨中，“这是一种极端自私残忍的行为。”
记者朱丹摄影雷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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