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年年禁农民年年烧 秸秆出路在何方 |
2009-07-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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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每年5月,成都都要“呛”一回———飞机下不来了,高速公路跑不动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这时候,我们开始关注平时很难想到的田间地头,关心成堆作为丰收附加品的秸秆。每一年,政府都会出台一系列措施,而且措施越来越强硬。但政府年年禁,农民还是年年烧。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还是个难以解决的命题?秸秆的出路到底在哪儿?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现场直击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检查的前脚走 村民后脚接着烧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近日,成都市政府分别向德阳市政府、眉山市政府发出《成都市人民政府关于商请做好秸秆禁烧工作》的函件,商请一同做好秸秆禁烧工作。记者随后走访德阳、眉山及成都部分点位查看秸秆禁烧情况。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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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傍晚,眉山一村民将秸秆运回家当柴火烧 张建 摄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眉山:劝说不行只能用打火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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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的一个晚上,眉山市环保局几乎倾巢而出,带着打火棒到田间禁烧。一名农民向前来阻拦的眉山市环保局副局长李启明求情,“你就让我把这一把烧了嘛,我还没栽秧子。”“不准烧!”“那你说可以弄到哪儿去,我给你弄过去。”李启明哑然,如果秸秆综合利用找到出路,他也就不用夜里还跑到田里找一个个烧秸秆的农民“纠缠”。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今年4月28日,眉山市政府办公室就下发通知,要求做好农作物秸秆禁烧工作。眉山市财政还首次拿出三四十万元奖励监控、禁烧得力的区县。除当地媒体的宣传,环保局还出动15辆宣传车,到田间地头宣传。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但农民还是烧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眉山市环保局是秸秆禁烧的执法主体,他们买了上百根竹子做的打火棒,禁烧期间几乎全局出动,劝说不行就只有用棒子把火扑灭。李启明说,欢迎成都对眉山秸秆禁烧工作的监督,他们的禁烧工作在5月13日全面结束了,禁烧区的田里已经栽上了秧苗。但明年又怎么办?李启明说,眉山市领导已要求他们近期组织外出考察学习秸秆禁烧工作,环保局昨日已将该工作提上日程,将到成都等全省多个秸秆禁烧搞得好的城市考察学习,寻找治本之策。明年,眉山秸秆禁烧的力度将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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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汉:加大巡查力度 秸秆仍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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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汉境内的南兴镇井冈村,几片地里红色的火苗正烧得劈劈啪啪作响。浓浓的烟雾飘来,让过路行人难以睁开眼睛。只见一名妇女还正在火堆旁忙着将其余的秸秆刨到火堆里。当有人向她大喊“不能烧秸秆”时,这名妇女很快离开了火堆。但看到喊的人一离开,她又继续忙着烧秸秆。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记者了解到,广汉当地政府早已对秸秆禁烧加强了巡查。而牵头负责秸秆禁烧工作的广汉市委农工委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5月5日,在“小春”开始前,他们就给各乡镇发出了通知,要求各乡镇都要成立秸秆禁烧小组,而且确定乡镇党委书记是第一责任人。此外,广汉市委农工委等部门还联合成立了7个督导小组,每天到各乡镇检查。上周五,在接到成都市政府向德阳市政府发出的函件后,广汉市也立即召开会议要求加班加点、进一步加大力度、加强巡查督促力度。“我的车平均一天里程有280公里,就是忙着在各个乡镇转。”广汉市委农工委曾主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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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彭州市濛阳镇,有人正在焚烧秸秆 卢祥龙 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彭州:村民拦车 你们干啥的 tujian.org
昨日下午4时许,当记者驱车行至彭州濛阳镇三湾村时看见,路旁大火烧得正旺,浓烟滚滚。当记者往火点行进时,两名正在收菜籽的村民突然警惕地拦在车前:“你们是来干啥的?”当得知只是路过的,他们才舒了口气放行:“哦,我们还以为是政府来查烧秸秆的呢!”记者看到,除了正在烧的地方,附近的田里还有不少农民正忙着将秸秆集中在一起,准备焚烧。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彭州各地层层加强了对烧秸秆的防控。在彭州濛阳镇,记者甚至看到五六个巡警正在田边休息。成都商报记者 张凌 余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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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结追问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秸秆为何非要烧?政府执法难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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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烧秸秆的所有责任都怪到农民身上,这是不公平的。”一位基层农业部门负责人直言,“过去,秸秆可以当柴烧,有的地方还要用秤称然后分配,现在大家都用煤用气了,秸秆还拿来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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秸秆不烧,到哪里存放?影响插秧怎么办?这是另外两大问题。由于所占空间大,农民很难找到合适的场所存放过多秸秆。更大的困难在插秧时。“现在一般都采用机械化收割,因为时间紧,机手为了加快进度和保护机器,都会留下很深的茬口。”广汉市委农工委一位负责人介绍,由于过长的茬口在插秧时很容易刺到脚,因此一些农民会在淹水前用火将田整个烧一次,以除去茬口。“在农民看来,这样最省事,也最方便。”特别是因为“小春”时间短,农民必须在很有限的时间里集中完成收割、播种,在农村劳动力不足的情况下,许多农家自然选择火烧的办法。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在政府监管上,同样存在困惑。“农民要想烧很方便啊,等到半夜丢个烟头就着了。经常是我们前脚走,他们后脚就烧上了。”广汉市委农工委一位从事禁烧工作的负责人无奈地说,“在广汉,有18个农村乡镇,每个乡镇都有上万亩地,靠监管怎么管得过来?”如果得不到农民的真心配合,禁烧难以得到真正解决。这位负责人举例说,一个农民曾经因为村干部查他查得太厉害,半夜跑去把村干部家的秸秆点着了,然后跑去告状:“看,我们那儿村干部也在烧!”还有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案例。“一个农民在把自己家秸秆点着后,第二天跑到派出所报案说,我的秸秆遭人烧了,本来我是留着当柴的,这是毁坏我的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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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尴尬在于执法依据上。“要对农民进行处罚,很难找到合适的依据。”广汉市委农工委负责人坦言,去年,广汉的禁烧工作做得特别好,就是因为当时正处于抗震救灾时期,广汉民航飞行学院承担着重要的物资运送任务,最后由公安部门出面,以焚烧秸秆“影响公共安全”为由,对焚烧秸秆的人进行了严厉惩罚。“去年农户也很理解政府的做法,自觉都不会烧,有人被罚了大家也觉得该。但今年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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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了解,德阳市目前并没有针对焚烧秸秆制定明确的处罚措施,因此相关部门在执法时也不能因为“焚烧秸秆”而对农民进行行政处罚。“一般最多就是请回来教育,再以影响城乡环境治理的名义象征性地罚点款。”而负责禁烧的工作人员也是充满矛盾,“说实话,现在农民靠种地生活不容易,我们在处罚时也会心软”。成都商报记者 张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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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路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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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堵结合 成都污染天数减至两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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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是成都全面执行禁烧令的第5年,成立协调机构治理秸秆焚烧的第10年。成都市秸秆综合利用和禁烧工作协调小组办公室(下称市秸秆办)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通过禁烧,成都每年因焚烧秸秆空气污染的天数已从10余天减少到了2~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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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禁烧的行政成本相当高 tujian.org
北面是成都中心城区的上风,彭州、新都、青白江、金堂都是市秸秆办重点监控的区域。市秸秆办工作人员、市农委农建处副处长刘波已经连续好几天值夜班外出巡查了,这是市秸秆办每年5月的工作状态。在刘波看来,成都焚烧秸秆的现象已经明显减少,“过去,沿着成绵高速看一看,全是黑乎乎的秸秆灰烬。现在要找到火点已不是那么容易了。”不过,在部分区(市)县的交界处,违规焚烧仍禁而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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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秸秆办编制的《成都市2009年秸秆禁烧和综合利用工作手册》中,罗列了16个市级部门和所有区(市)县在秸秆综合利用和禁烧工作中的专项目标任务,每个区(市)县的责任人上至区长,下至街道办主任。 tujian.org
“事实上,禁烧的行政成本是相当高的。”刘波告诉记者,为搞好治理,市秸秆办的成员单位从起初的五六个,增加到了现在的十余个,今年还首次把市公安局纳为成员单位。在各区(市)县,层层签订目标责任书,印发宣传资料。根据市秸秆办提供的数据,2008年全市各级共印发宣传资料241.6万余份,出动禁烧巡查执法人员110.1万人次。为了逗硬,新津还发明了“黑斑”倒查的措施,谁的地里发现焚烧灰烬处理谁。目前,这一措施已经在全市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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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成本太高难以大规模运用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要治理秸秆焚烧,单纯的禁烧不是办法,关键是要解决秸秆的出路。”成都一直在探索综合利用的途径,目前成都一共有5个途径利用秸秆:秸秆还田、无土栽培、果园覆盖、生产沼气、生产饲料。目前,成都大小春作物共有600万亩,按照市秸秆办的目标任务,2009年要依靠这些办法,综合利用秸秆420万亩。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些利用途径中,一些由于技术不成熟或成本太高而没有大规模运用。据了解,1公斤秸秆从农民手中的收购价不足0.1元,但在经过运输等中间环节后,到达厂商时成本就高达0.5元。“秸秆体积大、重量轻,运一车可能没多大用,但运费就要花一大笔,这样的买卖很难不亏本。”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目前,秸秆还田仍然是秸秆综合利用最主要的办法。还田方式分为两种,一种是使用成本为10元/亩的腐熟剂加速秸秆软化,一种是成本约为20元/亩的机械粉碎还田。“目前,这两种利用方式已经在一定范围内为农民所接受,还需要继续宣传,转变农民观念。”成都商报记者 谢佳君 张凌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气象监测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昨日城区空气轻微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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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记者从市环保局获悉,从前日下午开始,受周边的德阳、广汉、眉山及新都、彭州、温江双流交界等区域焚烧秸秆的影响,成都市城区及部分区(市)县空气质量由良转为轻微污染。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为何烟雾弥漫的17日,蓉城中心城区空气质量为良好,而18日的晴空万里却是轻微污染?市环保局有关负责人表示,“成都每日的API指数是前一日12时到当日12时的数据。成都空气变‘差’是在17日下午15时之后开始,所以这个数据就在18日的API指数中体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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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据气象部门预报,今明两天为阴转多云天气,空气的扩散条件变化不大,如果不严格控制焚烧秸秆,仍将会严重影响空气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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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商报记者 雷浩然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市场能否解决秸秆焚烧难题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成都商报评论员 付克友 tujian.org
焚烧秸秆“雾锁蓉城”是一个老问题。新的问题是:在成都本地焚烧之外,相邻一些地区的焚烧使污染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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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至少说明,秸秆焚烧的“外部性”问题,不仅仅体现在个体的农民身上———即农民为一己之便、一己之利,将污染成本转嫁给社会;也体现在地区之间———即某个地区秸秆焚烧带来的社会成本,转嫁给了其他地区。由于污染制造者与承受者分属不同的行政区域,污染“外部性”超过了地方政府的管辖边界。一个地区禁烧秸秆再雷厉风行,也不能解决地区之间的第二种“外部性”难题。因此,要治理秸秆焚烧的问题,可能还需要通过更高层面,建立一个地区之间步调一致、加强合作的联动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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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在于:行政的铁腕手段,是否是禁烧秸秆的治本之策?政府禁烧的确有法可依,然而执法成本太高,违法成本又太低。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归根结底,农民焚烧秸秆,是小农经济的产物。由于小户经营,田地七零八落,秸秆集中收购、另做他用成本高昂,远不如付之一炬来得方便,还可以当肥料。如果土地进行规模经营,农业实现产业化发展,这个问题将不复存在。同时,由于监管对象减少,政府监管也更加明确而有效。因此,农业的产业化和现代化,才是解决焚烧秸秆的根本出路。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但农业规模化经营,非一日之功,秸秆焚烧、环境污染却迫在眉睫。除了行政监管,还有什么现实办法可以选择?污染权的市场化交易机制也许可以提供一条通幽曲径。农民秸秆焚烧,的确将污染成本转嫁给了社会;然而反过来,政府禁烧秸秆,想收敛这种“外部性”,让农民承担全部成本,实际上也在无形之中增加了农民负担。这于法有据,却未必合情合理,且是监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tujian.org
而污染权的交易机制,如今在企业之间和地区之间,甚至在全球范围内都建立起来了。在这个市场上,“污染权”成为一种商品,可以进行自由交易。两年前,就有10多家欧洲企业到成都来购买“废气”。如果也可以赋予农民一定的污染权利,并且把这种权利纳入可以交易的市场机制,那么,可以让那些需要更多污染权的企业购买农民的污染权利,由企业出资进行秸秆的集中收购和利用、处理。这既可以减轻政府压力,还可以保护农民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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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污染权交易这种工业化催生的制度用于农村,绝非易事。但按照市场规律解决秸秆焚烧的难题,也许有思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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