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小火车”
从火车站到清石广场,11公里的路程,代湘兰和她的“湘B22072”1路公交车,来来回回已近30年。她与1路车有缘,30年,由乘客,变为售票员,再升级为司机。
30年前,15岁的代湘兰还只是名乘客,“那时的车都是‘巨无霸’,车长15米”。两节用皮带相连的车厢,前中后3个车门,一名驾驶员和两名售票员,这是当时公交车的“标准配置”。票价5分——5毛钱不等。
1979年,初中毕业的代湘兰参加全市统招进入“市人民交通公司”,成了“准售票员”。
代湘兰说,那时马路上跑的清一色是两节车厢拼接起来的“小火车”,属于“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一类。发动机是前置的,司机出车前都要往车里灌水。令她印象最深的是,经常车开到一半,司机把门一开,提个小桶,找水去了。
“一开二三里、抛锚四五回、修理六七次、八九十人推。”是当时形容公交车的一句顺口溜。
浩浩荡荡的“爬车”大军
1979年年底,代湘兰正式成为1路车的售票员。第一天上班,“挤”是她的唯一感觉。
代湘兰说,虽然铰接公交车的体形庞大,但当时运力却非常不足,仅有的几十台公交车难以满足数万乘客的需求。
1路车当时仅14台,由于班次少,等一班至少得15~20分钟。因为怕赶不上公交车,站台上,不少人早早地在马路边抢占有利地形。随着车越驶越近,一群人“呼”的一声围上来,有扒车门的,有吊车尾的,还有的干脆踩着轮胎从窗户往车内爬。
然而,就算上了车,车内也是挤得动弹不得。不管老少、不分男女,大家背靠背、面贴面站着,往往是从上车到下站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带的饭盒被挤洒了更是常事。”
车开了,代湘兰就得一一卖票。每辆车前门的第一个座位是“售票员专座”,但代湘兰说大多数售票员基本上都是站着卖到底的,“车里太挤了,卖票是费时费力的苦活。”
马路上的市场竞争
1985年,株洲城市客运市场向个体客运户敞开大门,一场马路上的市场竞争开始了。
仅仅一个月,公交车就吃了“下马威”。个体客运户灵活机动,随叫随停,线路覆盖广,票价则平均要低3毛钱;相形之下,公交车“公”字当头,线路覆盖少,在竞争面前相当乏力。
慢慢的,公司每月大额亏损,接连几个月发不出工资,公交公司被“逼上了梁山”。于是,实行“以包代管”,将每台公交车承包给内部职工,成本、服务、收入全部与个人挂钩。
工资问题总算解决。司机作为一个承包体,全家上阵,小姨子卖票、叔侄开车,一台车调动全家人。就这样,跟中巴车开始了竞争。
代湘兰是所有女司机中,第一个签下承包合同的。练车一年,实习一年,1992年,代湘兰正式成为了1路车驾驶员。如此,公交车与个体客运户的竞争愈加白热化。“飞车抢客”是司机们常用的招数。人们经常看到,一路上,公交车与中巴并肩飞驰,目的就是抢下一个站点的乘客。
很快,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由于全部利益化,出现了高峰期多车抢客、平峰期路上没车的窘境。
“车厢”里的革命
为了走出单车承包的 “死胡同”,1994年12月,株洲公交公司率先在湖南省城市公交行业全面推行无人售票车,票价也正式变为1元。
售票员全部下岗,统一接受培训重新转岗。所幸的是,由于大承包时练就的车技,让代湘兰顺利地成为驾驶员。
这时,公交线路逐渐增多,车上的拥挤程度得到缓解。
1996年,北京公交出了个李素丽!株洲的各种文明规范得到细化,规范用语开始推行,代湘兰和身边的一些同事开始化妆了!
与代湘兰同一批的原售票员汤水沙,也成了为数不多的幸运儿之一。30座的衡山牌客车、圆圆的上海“坨坨”车,9米长的萍乡客车……谈到自己开过的车,汤水沙一只手不够用。
汤水沙清楚地记得,1998年,当武汉成都客车厂出产的50座、低底盘客车“巡洋舰”亮相株洲时,曾在市民中引起了一阵轰动。自动报站器、文明行为提醒、智能控制车门开关、绚丽的车身广告,“让人们眼前一亮”。而由于电视里播放的歌曲和节目,常常会有乘客因为坐过站,找司机理论的“趣事”也时有发生。
2000年,株洲第一台空调公交车首先在1路公交线上运行,票价2元!这让不少市民登车有些踌躇。全国劳动模范李光辉记得,空调车首发时,有个小孩吵着要坐,但他妈妈舍不得,后来是生产厂家的老总拿出一百元请50名围观市民,免费乘坐的。
高速驶来的“公交时代”
“30年前,河西还是一片荒芜之地,两岸交通靠轮渡;百货大楼还只有一层,后来最高的是庆云大厦。”在1路车的始发站,汤水沙指着车窗外的建筑说道。虽然1路车还在重复着与30年前相差不大的线路,但无论是车子本身还是车窗外的景物,都已“换了人间”。
从最初的8台到现在的856台,从纯粹的烧柴油到如今的混合动力、天然气,从空调车,到双层巴士……载着株洲人奔赴在城市各地的公交车,也正由简陋变成时尚,由单调转为丰富。
2008年,我市首次有了公交车专用车道,赋予公交车“特权”,在交通运行高峰期,优先通行。
明年,汤水沙和代湘兰要退休了,她们还将以乘客的身份,见证株洲公交的更多嬗变。(来源: 株洲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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