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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明玉,云南省江川县前卫镇赵官村人,出生于云南白药世家,为云南白药发明人曲焕章第5代外孙。因下岗失业,饱尝世事艰辛,历尽人生磨难,终以百折不挠的精神,最终完成了《乱世白药》一书。如有出书意向,请联系310909@sina.com
靳凤藻病逝几日后,袁恩龄夫妇又喜得一子,取名袁权。就在这日,袁恩龄征得家人同意,正式决定将“万应神药”命名为“万应丹”,因药为白色,故也称“白丹”。正当袁恩龄举家庆贺时,忽听赵明贵说曲占恩的母亲凤藻已经病故,“唉,这两个孩子,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实在是命苦!可又有啥办法?”袁恩龄听得,一时惊得手足无措。袁夫人含泪道:“前些日子还见姐姐到家里抓了几副草药回去,姐姐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姐姐的命真是好苦呀!”袁夫人说着,又用手抹了几把眼泪。袁恩龄见状,赶忙安慰道:“孩子他娘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了不能复生,眼下还是快想想法子把三囡和占恩这两个孩子安顿好了,这样也才对得起死去的哥哥和嫂子他们!”袁夫人点了点头,含泪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唉!这都是命,是命啊!”袁恩龄叹道:“如今是不是先把三囡和占恩两个孩子接到家中住下,往后的日子再从长计议不迟。”袁夫人急道:“那你快去吧,回来再收拾床铺也不迟。”赵明贵笑道:“大哥、嫂子不用急,三囡和占恩昨日一早就被二囡接回大街村的家中去了。”袁恩龄、袁夫人听得,只得作罢。
三年后,袁槐已是15周岁,该是成婚论嫁之年龄。当年与曲家订下的婚约如期而至,这婚礼是如期举行还是不举行?袁恩龄心里一直摇摆不定。慢慢的便有媒人前来为袁槐提亲,不论媒人说得多好,袁夫人每次皆是婉言谢绝,可袁恩龄心下却有了与曲家毁婚之意。一晚跟媳妇商量起此事时,不想反遭媳妇一顿臭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子?如今是不是有出息了?是她爹娘死得早,还是因为三囡当过叫化子?姐弟俩自小遭了这么大的难,可怜还来不及,不想你竟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你叫村里人怎么看我们,还要不要这块老脸?也不好好想想,这话亏你也说得出口?”袁夫人说着,仍是余怒未消,又道:“告诉你老袁,这儿媳妇老娘我是要定了!三囡这姑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小乖巧伶俐,十分讨人喜爱。又长得跟她娘似的貌美如花,人家三囡哪一点比不上我们家袁槐?你要是毁了这门亲事,我可跟你没完,这日子也别想过了。”媳妇的一席话,只说得恩龄是脸红一阵,白一阵,心里非常惭愧!当下不由苦笑道:“夫人所言极是,如今定依夫人之言,槐儿和三囡的婚约如期举行!”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年秋末,在袁家主持下,三囡和袁槐共结百年之好。十二岁的曲占恩便随姐姐来到了袁家,开始了他的学医生涯,生活也渐渐安定下来。
忆昔抚今,曲占恩非常珍惜今日来之不易的一切。父亲在世时,常听他说起袁恩龄不仅精通武术,且是一位大文人。因此曲占恩在学好中医的同时,又虚心向恩龄请教文化知识。曲占恩不仅能吃苦,且聪慧过人,很多东西是一学就懂,一学就会,深得袁恩龄喜爱。进步之快,进步之大,袁恩龄看在眼里,也是喜在心里!袁恩龄深感他年之后,侄子曲占恩在中医方面,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这样过得半年,每遇坐堂看病时,袁恩龄和袁槐皆在一旁,指导和放手让曲占恩为患者诊治跌打损伤等症。
又是捡蘑菇的日子,这日一大早,姐夫袁槐和袁恩龄到山上采药去了,家中仍由曲占恩坐诊看病。明媚的阳光不知何时也悄悄爬上柜台,没事的时候,三囡又开始做她的针线活,曲占恩随手拿过一本中医药书翻了几页,却是无心看下去。心儿早随风飘向村外的山林间。忘不了的仍是山林中那条开满杜鹃花的小路,细雨朦胧中的那把红雨伞,还有伞下的那位女孩。
人说不平凡的相遇,必有不平凡的结局。可那女孩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却是一无所知。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可红雨伞下的女孩今在何方?还是去年的今日,那天早晨曲占恩和三姐夫一块到赵官山上采药。回来的路上,袁槐问占恩要不要喝水?前面就有一眼山泉水。曲占恩摆了摆手,袁槐独自去了。正在等三姐夫的时候,曲占恩看到不远处是一片盛开的杜鹃花。白色的,红色的,紫色的,一朵朵、一族族在风中摇动着,十分惹人喜爱,曲占恩快步走了过去,想采一些带回家里,用水养在盆里。这天气说来真是奇怪,刚刚还是明媚的阳光,这会竟飞起了小雨,曲占恩理了理有些潮湿的头发站起身来,只见一位端着红雨伞的女孩已行至眼前,手里提着一篮子水灵灵的蘑菇。不经意间望了一眼曲占恩手中的杜鹃花。曲占恩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红雨伞,不禁多看了一眼。雨中的女孩,穿一身雪白的衣服。女孩是那般俊俏,清纯可人,曲占恩不由看得呆了,慌忙低下头,心跳得厉害。曲占恩曾一千万次想问问她的姓名,家住何方?可始终没有那份勇气。女孩也知道占恩在看她,早已害羞不已,只是这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女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开了。曲占恩环顾了一下四周,一些人正在不远处专心捡蘑菇,她们是她的朋友吧?是跟她一起来的吗?曲占恩走了几步,不忍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女孩,还有那红雨伞,已渐渐飘向远方。这时天空中的小雨悄悄停了,曲占恩看到袁槐正向他慢慢走来。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回家的路上,曲占恩的心里一阵惘怅,心想要是有勇气和她说上一句话,或是知道她的姓名,哪里人氏,那该多好!
人说姻缘就讲个缘字,可连认识都谈不上,纵使两人有天大的缘份,这缘份又从何说起。或许此一错,将一生无缘!此一走,将永远天各一方!这一夜,16岁的曲占恩失眠了。
一连好几日,曲占恩再次来到了山林间那条熟悉的小路旁。心里一直希望能再次看到那位女孩,可雨中的红雨伞,还有伞下的那位女孩,却再也没有出现。曲占恩很失望,心中很是失落!半响,不由呆呆的望着那片火红的杜鹃花。
这些日子,三囡、袁槐也觉得占恩怪怪的,成天像丢了魂似的。三囡关切的问道:“占恩,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病了?”袁槐在一旁笑道:“他呀!人已经长大了,怕是有心病吧!” 曲占恩摇了摇头,却是笑而不答,又忙活去了。可雨中的红雨伞,还有伞下的女孩,老是在眼前晃动。想要忘却似不能,难到这就是爱情?可到哪去找那把红雨伞,还有伞下的那位女孩?曲占恩的心里痛苦极了,烦恼极了!或许这只是一个梦,一个飘落天外的梦。或许就当她从来不曾存在过吧!
忽然听到有人买药,曲占恩似从梦里惊醒一般,一抬头,两人不由惊呆了!“你是陈华?”“你是占恩?”儿时的伙伴在瘟疫来临前,自学堂一别已是各奔东西,而今又怎知生死?曲占恩想说点什么,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叹道:“陈华,真不敢想象我们今日还能相见!如今都忙些什么呢?”陈华苦笑道:“在那场瘟疫中,陈华也不敢想象还能活下来,万幸的是!我和家里人一样居然幸运的躲过了那场大灾。不过穷人家的孩子吃苦受累长大了,又能去干啥?哦,对了!占恩,你爹娘都还好吗?啥时也做起郎中来了?”不想一句话又勾起伤心住事,曲占恩摇了摇头,凄然道:“爹娘早死了!在那场瘟疫中,先是爹爹走了。两年后,我娘和弟弟占甲也相继病逝。最可怜的就是我那弟弟,死时还不满三岁,就像不曾来到这世上一样,后来三姐嫁入袁家,便随三姐来到姐夫家学医。”曲占恩叹了口气,又道:“陈华,你可能没有我那种感受,也无法理解我当时的心情。以我们那样的年龄,一个人眼睁睁的望着爹娘和弟弟死去时,是多么的无奈和无助,也无法说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在占恩幼小的心里,也曾多少次梦想着这世上要是能找到什么仙丹妙药救活他们,那该多好!然而一切都不可能了。时至今日,占恩仍无法想象这疾病是多么可怕,也无法想象这世上的医学是多么落后。自那时起,我就常想,如果有一天占恩能长大成人,一定去学医。希望将来能救治像我爹娘一样死难的人。假若医学发达,这悲剧应该是可以避免的,然而一切都不是这样子的。或许正像当年爹娘所期望的在学堂里好好念书,要是将来能考取个功名谋得个好差使,兴许也能过上好日子,如今看来都不过是一场梦。”陈华听得欲掉眼泪,原来世间苦难太多,岂非贫穷一种?叹道:“好哥哥,如今虽是乱世,但一定得学好中医,唯有这样方能走出那片阴影。” 曲占恩点了点头,三囡不知何时已悄悄来到占恩身旁,忽听弟弟提起那些伤心往事,心里也不好受。许久,三囡方才笑道:“占恩,别光顾着说话,陈华还要买药呢?”曲占恩一听,赶忙拉过陈华说道:“刚才只顾着说话,还真给忘了!对了,都买些什么药呢?”陈华望了一眼三囡,笑道:“你姐知道,父亲身体一直不好,这阵子我常到这买药,还不都是些万应丹。” 曲占恩包好药递给陈华,不由埋怨道:“三姐姐,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一声?”三囡笑道:“我哪知道你们是同窗好友?再说了陈华几次来的时候,你都在屋里弄药,要不你俩早该见着面了!”陈华一边掏出钱递了过来,一边说道:“这不怪你姐,今日既已相见,这不很好么?” 曲占恩点了点头,急忙用手拦着,急道:“我们既是朋友,几包药还给什么钱?占恩帮你垫上就是了。”三囡也在一旁笑道:“陈华,快些把钱收起来,怎么还要你钱?今日这药钱就算是姐姐和占恩对你父亲的一点心意吧!记着往后还到这抓药啊!”陈华点了点头,也不好意思再推辞,这才把药放回包里装好。曲占恩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笑道:“陈华,王翔如今可好?”陈华笑道:“怎么说呢,王翔在大灾中也是幸存者!你知道,当年我们三兄弟一块在学堂念书时,那教书先生就是他爷爷。如今还跟他爷爷一块在学堂念书。” 曲占恩心里一怔,也不知王翔长啥样子了,是不是还跟从前一样鬼精灵?曲占恩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便有了邀约陈华上山散散心之意,笑道:“陈华,每年的这段日子,附近山里正是捡蘑菇的季节,也是上山游玩的大好日子,可曾去过?”陈华笑道:“当然去过,莫非哥哥今日也想带我一块去?” 曲占恩笑道:“今日恐怕不行,不如你先把药送回家,你看明日如何?”“一言为定!”陈华摆了摆手,说着就要告辞,三囡和曲占恩欲留他吃过晚饭再走,无奈陈华还是坚决的走了。望着陈华远去的背影,姐弟俩一时无语,当下谁也不再说话。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日晚上,曲占恩与亲爹袁恩龄说起明日欲与好友一同上山游玩,顺便也捡些蘑菇带回家让大伙尝尝。征得恩龄同意,曲占恩便依亲爹之言早点歇息去了。可曲占恩哪里睡得着?心中不时想起山林中那条开满杜鹃花的小路,细雨朦胧中的那把红雨伞,还有伞下的那位女孩。可到哪里去找红雨伞,还有伞下的那位女孩?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次日一早,曲占恩刚刚吃过早饭,陈华如约而至,曲占恩听三姐一说,慌忙迎了出来。忽见陈华身后多了两位妹妹,心里已是吃惊不小。陈华急道:“占恩,让你久等了吧!小妹陈娟和表妹王玥她们吵着要来,母亲原是不让她们来的,经不住她们再三恳求,这才同意一块出来游玩,这会姑母和我娘正在屋里说话呢!”正说话间,两位女孩已慢慢的走了过来。占恩根本就没听清陈华说了些什么,也忘记了向陈华问好。他几乎惊呆了,走在前面的那位竟是让占恩魂牵梦莹的女孩!仍是一身雪白的衣服,只是手中的红雨伞还未撑开。这时王玥似乎也认出了曲占恩,微微的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陈娟偷偷的望了一眼曲占恩,只见占恩长得高大、英俊不凡,正是一表人才,慌忙低下了头。陈华搂着曲占恩的肩膀笑道:“你别老是这么看人家,弄得她们怪不好意思的。” 曲占恩心里一惊,慌忙说道:“尽瞎说些什么,没有的事。”“其实我们大家早就见过面,也都是认识的。”陈华一语未了,众人又是一惊!陈娟不明白哥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莫非占恩他去过我们家,也见过表姐,那会是什么时候呢?”王玥心下想到,那日和表哥、表妹在山里捡蘑菇,在开满杜鹃花的小路旁,确是遇到了眼前的这位男孩,也曾多看了一眼,可表哥他们是不可能看到的,也不可能知道的。这事都快过去一年了,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难道是他凭印象告诉了表哥?这会儿又让表哥来蒙我?曲占恩也给弄糊涂了,那火红的杜鹃花、红雨伞,还有神仙般的妹妹,就连三姐夫都不曾看到,别人又如何晓得?看来这小子恐是在蒙我!陈华望着众人摸头不着脑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好笑,方才催促道:“咱们先上路吧!待会再慢慢细说与你们听。”众人听得,皆点头称是,便一路赶去。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一路上,曲占恩急欲想弄个明白,却又不便催问。只听陈华慢慢的说道:“占恩,你不是有一个小名唤作桥官吗?当年我们一块在学堂念书时,那日我娘让我约你一块到我们家吃晚饭,刚好姑母与表妹也来到我们家中。当日姑母问你叫什么名字?‘曲占恩’,我娘说我是关园子踩桥那日出生的,村里人便给我取了‘桥官’这么个名字。”曲占恩这时方才想起,原来王玥正是那日叫我“鸡冠哥哥”的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王玥’,左边一个王字,右边一个圆圆的月亮。”王玥一边用小手比划着,一边问道:“知道什么意思吗?这么笨,还不是读作一个月字,我娘说那是一种很美很美的玉石,只有天上才有,就在月亮上面。”王玥心下想道:莫非他就是那位“鸡冠哥哥?”母亲让他背诵诗词时的样子,还真是好看。“你的名字是叫‘桥官’还是‘鸡冠’”,“你不要乱说,我不准你说。”“我就要说,‘鸡冠’可比‘桥官’好听呢!刚才你背诵的样子就像大公鸡呜呜呜叫,‘鸡冠’哥哥,我没说错吧!”陈娟见众人皆有心事似的,一把拉过表姐的手,悄声笑道:“表姐长得跟个大美人似的,又在省立师范学校上学,家里肯定有不少人前来提亲吧?”王玥经陈娟这么一说,早羞红了脸,急道:“哪能呢!人家还在念书,怎会去嫁人?尽瞎说些什么?表妹如今也是大姑娘家了,且长得如花似玉,莫非也想急着嫁人?不如晚上回家时,让姐姐跟舅母说说,帮你找个如意郎君如何?”听表姐这么一说,陈娟嘟哝着小嘴,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偷偷的望了一眼占恩,“不跟你说了,我们快走吧,你看哥哥他们都上前了。”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到得山里,王玥和曲占恩一眼就看到了那片火红的杜鹃花。还是那条熟悉的小路,还是那个小雨天。年年杜鹃花开,几时有情人?曲占恩动情的望了一眼玥儿,一时心潮起伏。王玥心中想起那个爱花的男孩就在眼前,难道一次相遇,将注定一生情缘?两人的目光相对时,王玥不由悄悄低下了头。走进森林,四人决定分头找蘑菇,同时又相约不能走得太远,须能相互照应为好。陈华、陈娟也开始忙碌起来。很久了,曲占恩想找句话跟王玥说说,竟未能想出一句合适的话语。王玥问道:“占恩,这山可曾有名字?”曲占恩笑道:“脚下这山哪有什么山名?只怕从有这山那日起,便不曾有过名字。但村里人皆称作‘大山’,一直往前走便是燕窝山、李季山、新山,左边是朱季山,右边是曲季山。也不知从哪朝哪代起,这山便跟着姓朱、姓李、姓曲什么的。”王玥笑道:“如此说来,各家的祖坟只能依山名而葬了” 曲占恩笑道:“我想应该是这样。”忽听王玥笑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可不可以安葬在你们山里?” 曲占恩急道:“好好的,快别说那些话。”王玥笑道:“我是说假如,不过怕是要嫁到你们村里才行吧!” 曲占恩却是笑而不答。王玥笑道:“依我看还是这无名的大山最美,站在这里,古朴的小城,袅袅吹烟的村庄,山脚下下悠然自得的牧童,碧绿的庄稼尽收眼底,远处是碧波万顷的星云湖、娇美的抚仙湖,胜似一幅天然图画。”曲占恩点了点头,是啊!星云湖的秀、抚仙湖的美,还有远处连绵的群山,生我养我的故乡真是太美了!以前,也常到这山里采药,可怎么就没有感觉到?如今站在一位心爱的女孩面前,占恩心里渴望着,曾多少次想牵玥儿的手,和她一起再看一眼山水如画的故乡。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陈娟看到哥哥不在身旁,扬起手中的蘑菇,欲罢不能,有些难为情道:“占恩哥,你快过来看看,这蘑菇是好的,还是坏的?” 曲占恩刚欲转身,却见王玥又在不远处扬起手中的蘑菇,“这能食用吗?” 曲占恩还真是顾此失彼,不得不在她们中间跑来跑去。可心中依然无法忘却那条开满杜鹃花的小路,还有那个小雨天,那把红雨伞。一抬头看到王玥已经站在了那片火红的杜鹃花旁,曲占恩慢慢的走了过去,只觉今年的花儿开得比去年更美。不知何时,王玥已悄悄将她的红雨伞撑开,低头弄着花儿。曲占恩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玥儿身旁,花儿作证,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的望着玥儿,心底一种久久的、渴望的爱慕之情悄悄涌上心头。一年了,曲占恩终于等到这一天,“似曾飘落天外的红雨伞,还有伞下的玥儿,多希望她是一生一世唯一的一次等待!一生一世的红颜知已。”心中又惶惶然,红雨伞会被风儿吹走么?曲占恩犹豫着、渴望着、小声说道:“玥儿,我想牵你的手一起走,不想再让你走丢了,可以吗?”王玥犹豫了一下,微笑道:“占恩哥,你知道牵手的意思吗?”曲占恩急道:“玥儿,想牵你的手,就是希望能永远跟你在一起。”王玥低头弄着花儿,红着脸道:“占恩哥,‘牵手’出自几千年前的《庄子》一书。原文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王玥站起身来,犹豫着,仍把手伸给了过来,曲占恩轻轻的挽起玥儿的手,心跳得厉害。伴随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味,曲占恩感觉到了玥儿心跳的声音,那种感觉美得无法言语!玥儿轻声说道:“占恩哥,有生以来我是第一次跟一个男孩子靠得这么近,也是第一次让他牵我的手。”曲占恩深情的说道:“ 我也是!占恩愿用一生去承诺,牵玥儿的手一起走。此生若有玥儿,一生足也!”王玥静静的望着占恩,脸儿像绽放的杜鹃花。陈华看到他们在一块,知道表妹爱花,占恩也喜欢花草,两人肯定在谈论花吧!心底里倒也希望他日二人能成为红颜知已。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仍又低下头,继续找他的蘑菇。陈娟见表姐她们站在花丛中,只因那红雨伞,已是无法看清占恩的脸。陈娟正在悄悄长大,也是风华正茂的少女,心中渴望爱,渴望被爱!那一份真情在哪?望着她俩在一起,又靠得这么近。陈娟不由瞪大眼睛,表姐常说什么新女性?婚姻自由,难道就像现在这样?心底里便有了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是兴奋,是悲哀?还是失落?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表姐家在江城,且姑父又在官府中做事,家里又不缺钱。表姐她会嫁到这村里来吗?姑父、姑母会同意吗?陈娟心里一惊,我这是在瞎想些什么?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一路走着,红雨伞在山林间飘来飘去。王玥轻声说道:“占恩哥,有没有一种简单的方法鉴别蘑菇?”曲占恩笑道:“当然有,除了少数几种需要用心记住外,大部分蘑菇捡起时,只需用手指轻轻一按,若会出现青色,皆能食用。否则,便不能食用。” 玥儿随手从占恩的篮子里拿过一朵蘑菇,试着用手指轻轻按了一下,那青色果然显现出来。王玥笑道:“占恩,果真如此,还真是神了,原来鉴别蘑菇就这样简单。刚才捡起的那些蘑菇不小心碰了一下,竟也出现了些青色,若你刚才不说,我还觉得有些奇怪呢!”曲占恩笑道:“就是这么回事儿,我没说错吧!”王玥假装生气道:“当然没有,这与你姐夫他们上山采药又有何不同呢?”曲占恩一听到采药,喜道:“说到采药,也是很讲究的。比方说某种药材,需要的是花芽,须选择冬春季节去采,若是果实,秋天即可采挖,至于根茎,就只能在冬天采挖。唯有这样,方能达到更好的药效。” 王玥静静的听着,心想原来采药也是一门学问。王玥忽又问道:“占恩,听表哥说你姐夫家的‘万应丹’药效非常好,当初还被称为‘万应神药’,是真的吗?那日母亲听得舅母一说,心里一动,便想买些带回家备用。”这时陈华、陈娟兄妹俩已来到曲占恩身旁,陈华笑道:“占恩,是这样吧!”陈娟急道:“表姐,当然是真的,占恩哥在她姐夫家正学配制‘万应丹’呢!”曲占恩点了点头,笑道:“陈华和小妹说的都没错!此事说来还真是好笑,那年袁恩龄下京赶考,不想文科不第却中了个科武举。一日在与同科举人交流治伤经验时,偶得伤科名药二十余种。袁恩龄兴奋之余,毅然弃官回乡业医。不久便在家里弄出了‘万应神药’,也就是今日的‘万应丹’,这药效自然是不错。王玥若想带些回去给你母亲,待会到了药铺门前,顺便捎上几包就是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眼看时辰已不早,山下的村庄已是缕缕吹烟,陈华、曲占恩、王玥、陈娟四人一路说笑着已是走在回家的路上。
到得袁家门前,曲占恩放下竹篮和三姐夫简单说过,匆匆取了药出来递与王玥,知陈父身体不好,也送上几包‘万应丹’交由陈华带回家中备用。王玥、陈华皆欲给钱,曲占恩哪里肯依?王玥和陈华推辞不得,只好收下。至此,众人方才依依惜别!
眼看就是年关,曲占恩在发奋学习中医的同时,并未忘记和玥儿她们的那个约定:“大年初三,我们四人一起去碧云寺游玩!” 此时,玥儿已经回到故乡,她不敢想象走出校门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公子哥儿——丈夫?”心中已是忧愁不已,或许大年初三这日同占恩哥将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当下便向母亲恳求道:“娘,反正爹爹他也不会在家,不如我们回舅母家过年好吗?”王母心里正有此意,笑道:“小玥,娘什么都依你,但也得容娘准备准备吧!哪有空着手回家过年的道理?”
到得陈家。陈母推门一看,喜道:“大妹子,好侄女,可把你们盼来了!怎么不见小玥她爹爹一块来?”王母一愣,心里闪过一丝悲哀,叹道:“谁知他死哪里去了,不来才好呢!”陈父听了,急道:“大妹子,今日应该高兴才是,快别说那些伤心话!”这时,陈娟早拉了王玥的手一块进了屋,只见陈华已倒好茶,挪过椅子,请姑母上座。陈母心知刚才说错了话,又惹得妹妹伤心,笑道:“大妹子,以后可不许大老远的再带什么东西回来。这儿虽不比城里,可哪样新鲜货没有?”王母洗过手,方才上座,笑道:“妹妹快别这么说,你们家里也挺不容易的,不过是给侄儿、侄女买了一身换洗衣服、还有几块宣威火腿,洋火之类的,也不值几个钱。”陈母听得,这才接过东西放好。陈父也端了把椅子挨着妹妹身旁坐下,两人说了些家常话,感慨这日子过得好快。陈母望着长得如花似玉的侄女,心里好不喜欢,拉着王玥的手笑道:“好侄女,待会吃过饭,我和你娘去赶集,好好唠唠。告诉舅母想去什么地方玩乐,舅母让陈华、陈娟他们陪你一块去。”王玥望了母亲一眼,笑道:“舅母,今日就待在家里和表哥他们说说话,待过完年后,初三那日让表哥、表妹我们一块去碧云寺游玩好不好?”陈母惊奇道:“好侄女,你们家就在江城,怎会没去过碧云寺?”王玥笑道:“不信你问我娘,平日就在学校里,学校放假时就我一个人,跟谁去?”陈母笑道:“好,好!让舅母帮你记着日子,到时平安去,平安回来啊!”陈华、陈娟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眼看年关将至,就在这日袁恩龄经过慎重考虑,将“万应丹”亲传长子袁槐、次子袁杞的同时,也亲传曲占恩。至此袁恩龄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刚过完年,初三这日曲占恩刚吃完早饭,因心里惦记着和玥儿她们的那个约定,便匆匆直奔陈家而去。陈华、陈娟、王玥在家中已是等得心急,眼见曲占恩来到,众人便一块出门上了马车,这才安下心来。陈华笑道:“占恩,若要再不来,我们可就先走了。”众人一听,不由相视而笑,曲占恩急道:“那我就一个人去,只要到得寺中,如何不能找到你们?”陈娟、王玥一愣,又听曲占恩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就在几日前袁家已将‘万应丹’亲传于占恩。”王玥一听,心里自是非常高兴,陈娟笑道:“占恩哥,那日后是不是可以自己开诊所了,到时请陈娟做个帮手如何?” 曲占恩笑道:“若能开起诊所,自然没问题。” 曲占恩说这话的时候,看到玥儿长得比先前更美了,想着玥儿在信中所说的那些话,心里不免担忧。忽听赶马的车夫说道:“大伙既是去碧云寺游玩,可知碧云寺的由来?”见众人摇头,车夫便说开了,这碧云寺又名武当别院,在险崖石壁上有文字为证:因峭岩壁立,高入云际。群山来朝,势如星拱,仙湖面临。形似碧带环绕,故名“碧云”,溯其渊源乃湖北均县武当山分滇南支系。寺前有石碑为证:明永乐二年,有僧圆主云游至此,仰视太虚呈碧霞之瑞而奇异之,遂建真武殿于斯。之后又有僧性空继之,修葺庄严,禅院为之振新。远近名山宝刹云游僧等,前来斋宿者颇多,一年四季已是香火不断。车夫顿了顿,继续说道:“相传当年披发祖师来到此山修炼,其感寂寞。不时下山闲游,遇一磨铁杆老者。闲谈间,老者笑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此话犹如电光火石,披发祖师不由当头棒喝,恍然醒悟。随后在山上专心修炼,从此不再下山。观音菩萨见状,变成一窈窕美女前来试探,先是言语撩拔,继而靠前依偎。若得披发祖师怒发冲冠,一跃而起,仗剑追杀。这就是大殿上披发祖师的塑像,也是“一针千石”的由来。据说这碧云寺要转36个弯,过72道拐,登上499级石阶,方能进入寺院。众人听得,不由啧啧称奇!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正说话间,已到得碧云寺跟前。下得车来,却见卖香纸、小食品、洋火的小商贩已是喧哗不已。原来每年的正月里正是寺中香火最旺的日子,待王玥和陈娟买好香纸,四人这才依石阶而上。一路上游人如织,络绎不绝,石阶两旁,只见古木参天,绿树成荫,藤萝相间。还有散发出阵阵清香的糯米果树,不乏治疗眼疾的珍稀药木,在此不能一一复述。在冬日仍是一派春的生机,有如置身人间仙境,令人飘飘欲仙。
进得寺院,一眼便望见大殿上那块“一针千石”的大匾,一侧是望海楼。望海楼上的石香炉旁又有一副对联,上联为:谋人财害人命奸盗邪淫任你烧香也无益,下联为:忠于国孝于亲清正廉明见神不拜又何妨。王玥静静的望着,已是忍俊不住笑出声来。“既然来到寺中,表姐,不如我们先去上香吧!”听到陈娟叫她,王玥正欲前往。曲占恩在一旁笑道:“王玥、陈娟,人太多了,如何挤得进去?走吧!等会再来也不迟。”四人一路谈笑着,不久便来到山巅之上,这里已是碧云寺最高峰。大有伸手可及白云之势,放眼望去,四周草木葱翠,群山不绝。碧波万顷的抚仙湖,在湛蓝的天空下美得无法言语,一叶小舟从湖面上轻轻飘过,如在画里行。真乃奇山秀水,众人不由暗自称奇!陈华忽道:“大家快看,原来这儿就是‘莲花峰’,正是传说中观音菩萨所坐的莲花台。” 曲占恩点了点头,笑道:“大家需小心才是,因下面即是险崖绝壁。” 王玥和陈娟小心的走了上去,蹲下身,抚摸着朵朵久经风雨的莲花,一同感叹着大自然的神奇,迎面吹来了习习凉风。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走下莲花峰,王玥似有心事一般,“一旦毕业,即刻完婚”,一想到父亲这句话,心里不免伤感!面对如此美景,想要忘却心中烦恼,却是不能。不由悄悄的拉了拉占恩的衣角,曲占恩会意,正欲问王玥何事,却听王玥小声说道:“等会去求支签吧!”不想占恩正有此意,说道:“我也这么想。”
回到大殿上,王玥和陈娟开始忙着敬香,两人心里都在为各自的姻缘默默向上苍祈祷着,陈华依妹妹之言,趁此机会为爹娘捐了五文钱的功德钱。曲占恩心想玥儿再过一年就该从学校毕业了,而那时自己也将走出袁家,开始新的生活。此时此刻,曲占恩倒希望世上真有神灵能保佑天下有情人都终成眷属。“占恩,我们一块求支签吧!”听到王玥叫他,曲占恩如梦初醒。待报上姓名和出生之地,知是求姻缘签。大师会意,只见大师郎声念过,钟声响起时,王玥和曲占恩便一同跪了下去,两人一起慢慢的摇签,王玥捡起一看,竟是一支“下下签”,慌忙递给大师,心中似有万般说不出的后悔。曲占恩看到玥儿惊慌的样子,心想恐是这签不好,不看也罢,免得又让玥儿伤心。陈华这时方才醒悟,原来曲占恩早就跟表妹好上了,前些日子还真是没看出,心想他俩还真是般配,真乃地造天设一双。陈娟看到占恩和王玥一块求姻缘签时,不由心头一震,意想中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他日曲占恩将成为表姐的丈夫,自己的表姐夫。陈娟呆立在一旁,这下原想独自求支姻缘签的勇气也没了,心里乱极了,竟连表姐慌张的样子也没看出。直到曲占恩叫她,“陈娟,你也去求支鉴吧!”方才苦笑道:“不,不了!我又不急着嫁人,不如哥哥跟占恩去求一支吧!看看前程如何?”王玥已从大师那里取了解签纸悄悄收好,“大师,还是我自己看吧!”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当下,陈华和曲占恩便依小妹之言各自求了一支签,曲占恩这回求得一支“上上签”,乃“明月当空之象”,全诗为:
明月当空处处辉,朗然照耀破昏迷。
所谋显达家门泰,此处荣华正得时。
心欲清闲事有千,失物无处把身安。
如今却问清云路,无梯可上广寒宫。
众人皆说曲占恩这签摇得好,王玥接过一看,心里为占恩高兴不已,暂时倒也忘却了刚才的不愉快。陈华的签已摇出,是一支“中平签”,全诗为:
劳心费力事不成,待得花开一阵风。
须借东风轻借力,望中别有一支红。
用尽心机事不成,汝今休要问前程。
直到金鸟到坤震,自然名显荣到兴。
陈华看着有些沮丧,悔不该求签,反倒在心里弄了一个疙瘩。却听大师笑道:“年青人,此签并不见差,意为前半辈子辛劳,后半辈子享福不尽哪!”陈华听得,方才转忧为喜,“陈华在此谢过大师了。”大师双手合十道:“施主,请走好!” 王玥笑道:“表哥,你这是先苦后甜,有何不好?”
告别大师,走下石阶时,王玥和陈娟说想去抚仙湖看海。曲占恩应着声,当下安慰道:“王玥,其实那签不别信的,我都早给忘了。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又如何保佑众生?还不是权当欣赏玩乐罢了。若上天能注定什么,那天下百姓也不会如此多灾多难了。”陈华在一旁笑道:“是啊!表妹,若上天真能保佑苍生,为何瘟疫还要发生?” 王玥心想曲占恩和表哥说的也是,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陈娟看了一眼哥哥,示意他别说话,欲说刚出得寺门,这话如何说得?恐又伤了表姐的心,只好欲言又止。心下想到,占恩哥和表姐的“姻缘签”恐是不好吧?这签到底灵不灵?既为表姐感到可惜,又不免独自叹气,心里矛盾极了。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出寺门不远,抚仙湖便在眼前。温柔平静的抚仙湖就像一面蓝月亮,水清得出奇。远处戏嬉的水鸟,不时飞起,不时又落下,抚仙湖太美了,美得无法言语。王玥和曲占恩、陈华、陈娟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抚仙湖边,各人想着各自的心事,心里却是久久难以平静,谁也不说话。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和极了,王玥和陈娟蹲下身,双手不停的舀着水,捧起一捧水喝,只觉湖水甘甜至极。许久,王玥站起身来,又细细看了一眼“姻缘签”,“胡说什么水中明月镜中花,道是可望不可及,”随手仍了下去,在水面上一晃一晃的飘走了。
回到家中,已是下午时份。陈母热情的招呼道:“占恩、小玥,快请屋里坐!”王母站起身来,微微的笑了一下,曲占恩这是第一次见到王玥的母亲,叫了声婶婶好!王母笑道:“好孩子,快坐下歇息。”曲占恩方才随陈华坐下。却见王母是一位穿着华丽,长得很美,体态丰满的妇人,看上去也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举止言谈间更显得心地善良,哪有一点贵妇人的架子?这让曲占恩既感到意外又亲切!忽听门外有人大声嚷道:“你们今日去碧云寺游玩,怎不叫上我一声?”众人一看,原来是王翔。陈华和曲占恩笑道:“这家伙鼻子怪灵的!这不大伙前脚刚进门,后脚便跟了来。”王玥看到这人长得较胖,却是相貌平平,甚至有些丑陋,说话翁声翁气的,真有点像老鸭叫。陈母笑道:“今日还真是好日子,大伙可都到齐了。”王母拉过女儿的手笑道:“小玥,今日玩得可好?” 王玥犹豫了一下,笑道:“好!娘,那你呢?”王母笑道:“娘与你舅母今日去赶集,小街虽不比江城,却也是百货齐全,繁华异常。今日舅母特意买回了你爱吃的大头鱼,喜不喜欢?”王母说这话时,发现女儿的眼睛悄悄望着对面的男孩。心下想到,这人大概是上回送“万应丹”给王玥的占恩吧。只见曲占恩已是长得英俊不凡,正是一表人才,却不乏英武之气。难怪女儿的心思全都在他身上了。王母叹了口气,心想若是那死鬼别贪图什么权贵,那该多好?这孩子也不知道他的中医学得如何了?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王翔刚刚坐定,急道:“占恩,今日我去药房找你了,你姐说占恩早跟朋友约好了去碧云寺游玩。我一猜想肯定是跟陈华他们一块去了,这不又赶了回来。占恩,听陈华说你姐夫家常去昆明送药,有机会的话想请你帮我带两本书回来,因再过半年就要考学了,急着用的。”王翔一口气说完,递上一张纸条,写的正是所需之书名。曲占恩接过看了一眼,装好纸条,笑道:“王翔,待过得几日,年后倒是有一批药送往昆明,若书店里有这书,占恩帮你买回来就是了。”陈华看了一眼王翔,笑道:“王翔,今日算是找对人了,就是占恩找不到,自然也会有人帮他去买,到时可要好好谢谢人家!”王玥不满的看了表哥一眼,却是欲言又止。王翔一听,不由偷偷望了一眼王玥,难道是她?心下甚是吃惊。刚进门时便看到陈家今日怎的多了一位大美人?就只看了一眼,早被她的美貌所震住,看到她和曲占恩已是成双成对,心里很不是滋味!如今初次见面,连话都未曾说上一句,恐是木已成舟。王翔心里不免怨恨陈华,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陈华呀陈华,我们不仅同村且是同窗,为何偏偏介绍与占恩相识,却不介绍与王翔相识?今日前去碧云寺游玩,为何又丢下我?”王翔真是越想越气恼,又不便发作。何况是在陈家,况且那女孩的母亲就坐在她身旁,王翔心想兴许以后还有机会的,将来若是求得个功名,曲占恩算老几?不过学了几年中医又有何了不起?将来也不过是一介草医罢了,到时可有好戏看的。王翔这样想着,心中不由大为快慰。忽听王玥问道:“既是考学,都想报些什么学校?可曾想过我们学校?”“小玥这孩子,就是这脾气!”王母笑道。听到王玥问他,王翔似从梦中惊醒一般,心里已是欣喜若狂。当下既是吃惊又是激动,笑道:“不知是哪所学校?”王玥看着他一副好笑的样子,说道:“就是省立师范学校,刚成立两年的新式学校,男生、女生实行分班制,各招三个班。有艺术、文体、法律好几个学科呢,皆是学制三年。如今的男生一般都喜欢选报法律学科。大家都说将来没有皇帝了,天下只有法律才是至高无上的。”听王玥这么一说,曲占恩和陈华都劝王翔还是选报法律学科为好,也便将来做了官,也好为穷人做点事。王翔点了点头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全听大伙的。”众人听罢,已是大笑不止。 tujian.org
看到王玥高兴的样子,王母笑道:“小玥,对面那位小伙子该是在他姐夫家学中医的占恩吧!”王玥含羞道:“娘,不是都跟你说过吗?还要问?”曲占恩知是王母问他,慌忙起身道:“婶婶好!孩儿就是赵官村的曲占恩。只因爹娘死得早,自三姐出嫁后便随姐姐到了袁家学医,如今已快5年了。”王母关切的问道:“好孩子,那你父母亲都是谁?”曲占恩轻声说道:“曲宗周、靳凤藻。”王母心下自言自语道,是她,是她!不由悲喜交集道:“孩子,我认识你爹娘,你娘是小街村人氏吧?我们同在一个村里,自幼一块长大。那年你娘先我几个月出嫁,当时我还到过你们家里做客呢!唉,可惜在那场大灾中,凤藻还有她娘家的人都走了,要是凤藻还活着,她看到今日眼前的一切该有多高兴啊!”王母说着眼圈红红的,不停的用手拭去泪水。陈父叹了口气道:“从前只知占恩是赵官村人,与华儿又是同窗好友,却不知占恩就是凤藻的儿子。”王玥听得母亲如此一说,心里既是吃惊又是难过。曲占恩默默的听着,呆呆的望着王母,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真想上前叫王母一声娘。陈母在一旁劝道:“大妹子,快别说这些伤心话了,今儿该让大伙高兴才是。”言罢便吩咐陈华、陈娟兄妹俩招呼好客人,陈母便下厨房去准备饭菜。
元宵节过后。王玥她们要走了,那日曲占恩前去陈家送别,王玥深情的望着他说道:“占恩哥,待学好中医,将来也到昆明开诊所吧!”曲占恩点了点头道:“王玥,占恩记住就是了。”王母在一旁说道:“好孩子,婶婶要走了。往后可要自己多保重啊!清明节那日,记着到你爹娘坟前烧柱香吧!” 曲占恩含泪点了点头,临别时又把王翔所需的书名重写了一份交给王玥,“王玥,这邮政局成立得还真是时候,要是过得一个月还未见我上昆明来,若买到书就从邮局寄来吧!”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阳春三月。这日天刚朦朦亮,曲占恩和三姐夫骑马一块去昆明送药,至傍晚时份方进得昆明城。待一切弄妥时,袁槐笑道:“今晚就到对面的悦来客栈住上一晚,明日再回去也不迟。”二人进得客栈,待开好房。因一路奔波已是疲惫不堪,当下倒头便睡,不久已进入梦乡。这一夜曲占恩做了一个梦,梦见在昆明城开了一家大药房,这房子好大,甚是气派不凡,光请来做药的工人便不下百人。上至省府王公大人,下至黎明百姓,没有不请占恩看病的,占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明媒正娶王玥为妻。坐堂看病时,便让王玥在一旁帮着研药,不,不!让玥儿管帐,收钱,岂不更好!王父这时看到占恩有出息了,自是无话可说。不久曲占恩醒了,方知刚才只是做了个梦,因急着想去见玥儿,赶忙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待洗过脸。便急忙叫醒三姐夫,言明欲去省立师范学校看望一位同乡好友,袁槐一听,急道:“这地方姐夫路熟,要不要姐夫陪你一块去?”曲占恩笑道:“三姐夫,这昆明城又不大,你还怕占恩走丢了不成?”袁槐笑道:“因今日还要忙着赶回去,可别耽搁太久了,记好这店名,早去早回!”曲占恩应着声,关好房门,快步走了出去。这昆明城虽不大,所到之处已是繁华之至,远非乡下可比。曲占恩一路走着一路向人打听,好不容易来到了省立师范学校门前。曲占恩看见附近有一女生,便向其打听,不想此人正是曲占恩的同乡李小虹。李小虹心知其意,笑道:“请在此稍等片刻,小女子这就给你寻了来。”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不多时,王玥慢慢的走了过来。曲占恩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王玥笑道:“占恩哥,瞧你满头大汗的,可是刚到?三姐夫他人呢?”曲占恩笑道:“昨日下午就到了,这不一大早就赶了来!三姐夫这会只怕还在睡觉呢!他原想陪我一块来的,我没同意。玥儿,买到书了没有?”王玥生气道:“看你急的,刚见面除了书你还会说些啥?”曲占恩一愣,心想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却见王玥抿嘴笑道:“正好我们学校今日没课,想到什么地方去玩?”曲占恩笑道:“想去的地方很多,可不能玩得太久,因今日还要急着赶回家去,若是回去晚了,三姐夫会责怪的。”王玥挽起占恩的手,轻声说道:“既如此,就在校园里走走。你放心这书早已买好,就在包里。”
路边的樱花和秋海堂已经开了,不远处有一位老人正在专心画画。王玥悄声说道:“听人说,十几年了那老人就一直在校园里靠卖字画为生,不时也帮人画上几张画像,他画的画非常好。去年秋天,我就请他给我画了一张像,同学们都说那画上的人简直就跟我一模一样。可惜放在家里了,要不今日就送给你!”曲占恩笑道:“那今日再去画一幅送给我?”王玥仰起脸,笑道:“才不呢!”南国的春天来得早,校园里的樱花已经盛开。一团团、一族族在风中轻轻的摇动着,路旁的秋海堂不时又有几朵绽放,随风儿一吹,片片花瓣似雪花飞舞,一些花儿落在了王玥的秀发上。曲占恩欲伸手拾起,王玥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动。忽听那老人说道:“先生、小姐,可是要买画,还是画像?”王玥沉默片刻道:“老人家,我们俩人就这样在一起画张像好吗?”老人抬起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点了点头道:“不知俩位是想以樱花为背景,还是秋海堂?”“秋海堂”,王玥不假思索的答道。老人继续说道:“那有烦两位选好一个姿势,就这样站着,或是蹲下也行。” 王玥望了一眼占恩道:“老人家,假若可以的话,希望是这样一个意境,在蓝天白云下,我们手挽着手,欲从含苞欲放的秋海棠旁走过;似眼望前方又默默的看着路旁的秋海棠,这时一缕淡淡的阳光洒在秋海棠上;至于其它的,老人家可以自行决定。”老人温和的望着眼前的这位女孩,还有她身旁的小伙子开心的笑了。曲占恩牵着玥儿的手,面带自信的笑容,静静的站在秋海棠旁。老人画得很用心,象在完成一件自己心爱的作品。眼看王玥都快有些支持不住了,只见老人轻轻的取下画像递了过来。曲占恩看得呆了,画中的景是那么美,两人如同走进画里一般。那会是什么地方呢?王玥兴奋的拿着画像是看了又看看,仍是看不够。曲占恩深情的望了一眼玥儿,方才轻声说道:“老人家,多少钱?”却见老人笑道:“随便几文都行。”曲占恩把身上仅有的两块银元都放到了他手里。老人说了声谢谢,一直望着她们走远,这才慢慢的回过头来。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王玥收好画像,忽又问道:“这画像由谁保管好?”曲占恩笑道:“在你那张画像送我之前,当然是我。”王玥笑道:“不行!玥儿自己的那张画像自然要送你,但不是现在。我看不如这样,每人轮流保管一年,今年先由我保管,不知占恩哥心里是怎么想的?”曲占恩心下一想,这画像有朝一日还不是我们共同拥有?喜道:“占恩全听玥儿之言。”王玥把画像放进包里,心知占恩今日还要忙着赶回去,当下便狠心催他快走,曲占恩心知玥儿好意,俩人牵手一块走出了校园。
“前面就是悦来客栈,我就不进去了,代我向你三姐夫问好!”王玥说着,从包里拿出几本书,正是《本草纲目》与《滇南本草》这两本书,王玥轻声说道:“占恩哥,这两本书是我送给你的,对你学中医很有用。原想过年时就送给你,可惜没买着。另外两本是你朋友要的书。”占恩接过书,默默的看了一眼玥儿,轻声说道:“玥儿,占恩要走了,你多保重!” 王玥仰起脸,含笑道:“占恩哥,你也多保重。”一转身,王玥含泪道:“我想你!”曲占恩大声说道:“我也是!”这一刻,曲占恩呆呆的伫立在街头,看着王玥走远,这才转身进了客栈。
曲占恩和三姐夫一回到故乡,曲占恩便急忙把王翔所需的书给他送过去。王翔知是曲占恩到来,待接过书已是激动得不知说啥好?“大哥,这么快!在昆明见到王玥姑娘没有?”曲占恩点了点头,笑道:“这还不都是她的功劳,我去到学校时人家早给买好了。”王翔诡秘的笑道:“大哥,你是不懂还是装糊涂?王玥的功劳,还不是大哥你的功劳?她们学校怎么样?就没陪她好好出去玩玩?”曲占恩笑道:“竟瞎想些什么?不过她们学校确实很美,校园既幽静,房舍又气派,各方面都不错。如今还是好好念书吧!到时候去了自然会知道。就这样吧!我等你好消息。”曲占恩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tujian.org
王翔捧着书,呆呆的站在门外。心里想着王玥的美,轻轻的闻着书香味,多希望这就是王玥的那种香味,多希望这书就是那神仙般的妹妹。那该多好!王翔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今生今世一定要考取个功名,虽说曲占恩学了几年中医又有何了不起,不过是一介草医罢了,他又算个什么东西?跟王玥这神仙般的妹妹又如何般配?到时若攀上老丈人,可谓青云直上,飞横腾达。那时,谁还愿跟这帮村野民夫在这里厮混,岂不惹人笑话?王翔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由心头大喜,方才转身悄悄进了屋。
眼看王玥已快从学校毕业归家,这些日子里,王母也是愁得要死。想当年嫁入王家时,曾令多少人羡慕不已!可如今,自从小玥他爹进了官府,已是整日不回家,十天半月不曾见得一面。这家哪还象个家?哪有当初的夫妻恩爱可言?这些年要不是守着个女儿,不如干脆死了的好。如今女儿长大了,那个不曾尽到父亲责任的死鬼又非要去巴结什么权贵,可小玥又这么喜欢占恩,,要是弄出个什么乱子来,还真是让人无法活了,王母心里这样想着已是伤感不已,不由伤心的抹了一把眼泪。这日眼见丈夫回到家中,王母并不想搭理他,但为了女儿的婚事,又想跟他好好谈谈。王父近来也常回家歇息,倒不是有心与妻子重续夫妻感情。只是担心王玥在外面上了几年学,这孩子会不会变野了?在昆明那地方,会不会也跟着学校里的一帮疯子闹什么婚姻自由,争做什么新女性?唉,真是悔不该,悔不该当初送她去省立师范学校上学。偏偏李大人家又喜欢有文化的女子,方能入得了门户。如今一切只待女儿回来,一旦王玥与顶头上司李大人家的小儿子完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到时可谓前程无量!王父想着,不由喜上眉捎。王母自然明白丈夫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压根儿就不愿意与他说上半言片语,但为了女儿,只得强装欢颜道:“孩子他爹,我们可不要去依附什么权贵,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女儿长大了也该考虑考虑她的感受,为她着想才是。再说了李大人家李衡那小子可是闻名乡里的恶少,乡亲们恨不能一刀取了他的狗命。”王父笑道:“你懂什么?全是妇人之见,没钱何谈过上好日子?把王玥许配于李大人家有何不妥?只要夫妻间有了感情,管他什么恶少,还不一样恩爱?”王母已是气极,当下便把王玥和曲占恩已经相好多年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并再三恳求丈夫回心转意,不要把女儿再往火坑推,成全王玥与占恩这桩美满姻缘才是。王父一听,不由火冒三丈:“原来如此,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口口声声说别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如今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个曲占恩?自古婚姻父母做主,乃天经地义之事。你今日反了不是?”王母怒道:“反了又怎样?我是早就不想活了。”不想多年来一向温顺的妻子今日竟如此大胆,王父心里真是越想越气,要在平日非揍她一顿不可。可今日不同,为了事情成功,当下只好忍住,不再言语。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原来王父早与李大人商量好,双方只待王玥离校返家,便择良辰吉日把婚事给办了,不想今日又冒出个曲占恩,王父心里已是大为恼火,心想若再争吵下去,恐又把事情给弄砸了!想要说服女儿,自知也是希望渺茫。王父已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心想今日非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既可让女儿死了这条心,又可让女儿顺利嫁入李大人家,乃是上上策。王父为这事可谓费尽心机,仍不得主意。这日眼见又有一批通匪案犯被处死。王父看着布告,只觉眼前一亮,不由笑出声来,“真乃天助我也!”当下与李大人如此这般一说,二人便一块开始密谋起来,李大人则放手由王父着手进行准备。
王玥既从省立师范学校毕业,一路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中。一路上她早已想好,待回到家里休息一两日,便去看望占恩。心想只要占恩的诊所一开张,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这会儿刚迈进家门,放下东西,正欲向母亲问好!却见父亲也在家里。母亲坐在一旁怔怔的望着她,也是一脸的哀愁,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儿。王玥心下想到:莫非爹爹和娘又吵架了?父亲又想让我现在就去嫁人,嫁给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公子哥儿?王玥不由心口一紧,若是这样还不如死了的好。正想间,只听王父说道:“小玥,累了吧!快到爹爹这边坐,爹爹今日有话要对你说。”王玥怔怔的望了一眼父亲,走到他身旁,却不愿坐下。王父又道:“小玥,是关于家乡人曲占恩的事。那日听你娘无意中说起你俩的事,这事爹爹原本是不同意的,不巧就记下了这名字,只可惜还未曾见上一面他竟死了。如今这世道,恐是被人陷害的也可说不准,现在想来还真是后悔!”王父说着,便递过来一张官府告示。王玥接过一看:通匪案犯曲占恩系云南江川县赵官村人氏,于昨日午时……,王玥哪里还看得下去?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般,险些昏倒在地。不由呆呆的望着那颗鲜红的官府大印,似用千万人的鲜血所染红,顿时泪水纷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骗人!你骗人!不会的,不会的,占恩、占恩他不会死的!”王玥怒道:“都是你们这帮狗官干的好事。”说着又拼命撕碎告示,向父亲头上扔去。王父见状,并不发怒,眼见已经达到目的,心中好不欢喜!王父仍不露声色的好言安慰了女儿一番,王母擦了把眼泪拉过王玥,流泪道:“小玥,人死了不能复生,你要想开点,想开点啊!”王母说着,忍不住又哭出声来。王玥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一劲的悲哭,双手捧着和占恩两人在一起的那幅画像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王玥就这样呆呆的在床上坐了一夜,眼泪哭干了,声音哭哑了,心里早有了一死的决心。这时已是日上三杆头,王父在一旁劝道:“好女儿,快别伤心了,人死已是不能复生,你还是想开点吧!上回李大人家托媒前来提亲,爹爹也未敢自作主张,今日就由你拿个主意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哩!”王玥早知父亲说这话的意思,当下已是强忍内心悲痛,冷笑道:“占恩哥既死,女儿今日愿听从父亲教诲,应下这门亲事。不过占恩既被官府沉入抚仙湖中,爹爹也必须答应女儿到抚仙湖边祭奠过占恩后方可完婚。”王父一听,不露声色道:“爹爹全答应女儿,待会爹爹和你娘自然会一块陪你去。”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王玥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她想把学校里临毕业时学会的那首歌——《心灵之约》,还有和曲占恩在一起的那幅像寄给表哥陈华,让表哥到她与占恩初识的杜鹃花旁烧了。王玥做好这一切时,又从木箱里找出她自己的那幅画像带在身上。心想这世上就当玥儿和占恩哥从来不曾存在过吧!对于父亲,王玥可是什么记忆也不愿给他留下,只是可怜的母亲,从此将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漂泊在这世上了。王玥心里默念着:亲爱的母亲,是女儿不孝,是女儿对不起你!请你原谅女儿吧!来世小玥还做你的好女儿。王玥慢慢的站起身来,心想此一走将永远不再回来了。王玥刚走到门口,王母慌忙站起身来哭泣道:“小玥,你要去哪?”王玥深情的望了一眼母亲,扬起手中的信,含笑道:“娘,我去寄信。”王母不安的跟着女儿出了门,王父也不紧不慢的跟了来。
王玥寄完信,想起往事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王玥买好香纸,欲向抚仙湖走去。忽听路边一小女孩哀求道:“大姐姐,你行行好吧!你行行好吧!我一天没吃东西了。”王父见状,欲上前拉走小女孩,眼见王玥慢慢的回过头来,非常厌恶的望着他,便只好忍住。王玥看到这是一个衣衫不整,约摸10多岁的女孩。不由轻声问道:“小姑娘,你家在哪,爹娘都到哪里去了?”小女孩怯生生的说道:“爹娘早死了,我们家在通海。前些日子与哥哥一路讨饭到此,不想在江城被官兵冲散了。”小女孩说着,两手不停的抹着眼泪。王玥拿出身上所有的钱递了过去,含笑道:“小妹妹快拿上这些钱,要是能找到你哥哥,快些回家去吧!”王玥就这样将自己的画像夹在钱里一起给了小女孩。眼见小女孩向王玥千恩不谢!王玥摆了摆手,家?回什么样的家啊!原来我也是没有家的人!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王玥就这样漫无目的的一直向抚仙湖走去,王母则在一旁陪着她。这时,王父已请来了马车,招呼母女俩上车。王玥哪里肯听,仍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王母不屑的望了一眼丈夫,仍陪女儿一块走,王父无奈只得一路跟了来。
晌午时分,三人到得抚仙湖边。王玥久久疑视着美丽的抚仙湖,不觉泪如泉涌。许久,王玥慢慢的跪了下去,点燃香纸。心中已是毫无牵挂,“占恩哥,是谁害死了你?是谁害死了你呀?占恩哥你好狠心,你好狠心竟丢下玥儿一个人走了!占恩哥,学医是为啥呀?为啥竟落得这般下场?占恩哥尚未完成自己的心愿,怎么就走了?占恩哥,你等着我啊!”王玥站起身来,已是欲哭无泪,深情的望了一眼母亲,最后一次喊道:“娘,您原谅女儿吧!来世,小玥还做您的好女儿。”言罢,竟纵身跳进了抚仙湖中,“小玥……,小玥……,”王母悲愤之下,竟也投了湖。
王父做梦也未想到会弄出这等事来,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陈华一收到王玥的来信,强忍内心悲痛,匆匆来到曲占恩家里。遵照王玥的遗愿,把那幅画像,还有那首歌词亲手交给了曲占恩,竟是泪流不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曲占恩双手捧着和玥儿在一起的那幅画像,任泪水不停的淌下,轻轻唱起那支袁婉的歌。 tujian.org
我珍爱记忆中的你,在那里才能感觉你的爱。虽说往事越来越遥远。多希望一切都没有改变,任天长,任物换星移。在心中,你是我唯一的梦。虽然我承受别离的寂寞,期待着重逢的来临。穿过千山,穿过万水,共赴心灵之约,看不见你,触不着你,我也感觉是那么靠近你。再给我深深的呼唤,安慰为了你创伤的心,我怎能舍去对你的思念,那是我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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