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张爱玲 绘图 李媛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2月底出版的张爱玲自传小说《小团圆》,肯定是今年华语世界最重要的文学事件,除非年底有中国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tujian.org 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畸恋、堕胎……小报上的传奇成了解读张爱玲的关键词。几天前在香港召开的“当代文学六十年”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张爱玲也成了会议的主题,与会全世界华人学者几乎都已不止一遍通读小说。上海的张学专家陈子善教授“不幸”成了张爱玲的代言人,而来自台湾的作家朱天心则要为另一个人做辩护。 当代文学六十年研讨会,成了小半场张爱玲研讨会。《小团圆》似乎是张爱玲专为这个学术会议特地提前出版的一样,她的幽灵笼罩在每一个会议议题上。 tujian.org 套用会议上一位台湾学者的话,张爱玲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天后,她被供奉在天后宫,不少人排着队帮忙看门。张爱玲是我们的妈祖,她也确实像妈祖一样有求必应。学者们谈起张爱玲的时候,张爱玲好像就坐在我们身旁,如果她还活着也就是90多岁的高龄。学者们的七嘴八舌就像张爱玲在1940年代的《烬余录》里写的:“现实这样东西是没有系统的,像七八个话匣子同时开唱,各唱各的,打成一片混沌。”在场学者和场外读者对《小团圆》的癫狂和集体诠释不正如此?套用张爱玲的话,即“在那不可解的喧嚣中偶然也有清澄的……但立刻又被重重黑暗上拥来,淹没了那点了解”。 但假象中坐在我们身旁参加这个《小团圆》研讨会的张爱玲,肯定是不关心这些反应的,甚至视而不见。她也许会搬出以前说过的那句话:“至于读者的观感,我对于无能为力的事不大关心。”“对于讲我的话,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张爱玲可以冷漠、没有好奇心,但我们对她的遗作总是孜孜不倦地挖掘,也期望有人能伪造一本“遗作”好作为我们的谈资。张爱玲也许很早就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压箱货会被不断地搬出来晒晒,她在《张看》中说到了,当她的旧作被发现时,她称它们是“抢救下”的“破烂”,还嘲讽地比做“古墓里掘出的东西”。但有趣的是,后来张自己也频频使用出土文物时,她的旧作也果真掀起阵阵国宝版的热情。张爱玲像滚雪球一样变成文化产业。有人把张爱玲“文物”的不定期出土当作一种市场炒作。张爱玲并非时尚人物,她孤僻、冷漠,几乎与世隔绝,她的文字相当空漠苍老,我不相信谁有如此的力量。只是谈论张爱玲,似乎没有尽头。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对张爱玲之死的震悼,在20世纪中国作家中,大约只有鲁迅可以比拟。我们不可否认,在过去二三十年里对“中国文学现代性”的反思中,张学所提供的精神资源,沈从文都难以比拟。如果说这种“反思”某种意义上意味着20世纪中国文学的自我救赎的话,那么恰恰是张爱玲为中国现代文学贡献了“奇利斯玛效应”。社会学上的“奇利斯玛效应”,是通过制造一个又一个超人个人魅力的轰动效应,来迅猛直接地鼓动整个圈子的疯狂成长,自然而然地打破原有的僵化和封闭秩序,在中国体育界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姚明、刘翔、丁俊晖等。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于是,在过去二三十年中,有人要把她往五四里拉,有人要她做鸳鸯蝴蝶派教母,经过学者们的努力,张爱玲果真在两个阵营里双飞。在文学史里,以前大陆当代文学史彻底把她清除,台湾文学史对她也半推半就,而今大陆、台湾、香港都会拉她进入各自的文学史装门面。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张爱玲也曾是我们作家的祖师奶奶,不少作家一度都是张爱玲的徒弟,不管有没有亲自见过她。但不少作家现在都开始改身世,要和张爱玲划清界限,比如朱天文,比如写《香港三部曲》的施叔青,据说施叔青为了不想受到张爱玲的影响,有五年不读张爱玲,但最终落笔下去,张爱玲的幽灵就出现了。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但不管怎么说,回望20世纪中国文学,张爱玲的存在到底是一种安慰。停不了的“张”力还成了大陆和台湾之间最大的公约数,这是个意外。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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