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人潮冲击,铁警用血肉之躯铸就安全屏障。
太困了,兄弟俩在地铁站拐角处睡着了。
春运高峰期,广州火车站滞留的旅客拥挤不堪。图片为民警值勤间隙用手机拍摄
今年1月以来,我国南方大部分地区发生雨雪凝冻极端天气,导致春运期间大量旅客滞留广州车站。为了保证旅客安全,银川铁路公安处三次派人增援广州车站,他们用汗水融化冰雪、用肩膀筑成一道巍峨的长城,他们的名字是人民铁路警察。
(一)
1月10日以来,我国南方大部分地区和西北地区东部出现了历史上罕见的低温、雨雪凝冻极端天气,贵州、湖南、湖北、江西、安徽、广西、江苏、浙江、陕西等16个省区灾情严重,生产生活秩序受到严重影响。由于电力中断,南北大动脉京广线一度受阻,贯穿六省市的京珠高速公路1月12日开始关闭。据民政部统计,截至1月31日,因灾造成60人死亡,2人失踪,直接经济损失538亿元。
广州火车站,雪灾期间最高峰时,站区及周边滞留旅客多达80万,成为举国上下最为揪心的“风暴眼”。
1月17日,银川铁路公安处接到命令,派出第一批10名民警赶赴广州,任务是协助广州铁路局民警打击票贩子。1月23日至24日,南方普降大雪,湖南、贵州电网出现故障,直接影响到广州火车站的铁路运输。1月25日,10名民警的任务由打击票贩子转为维持车站秩序,确保旅客安全。
1月28日晚,铁道部紧急召开电视电话会议,要求全国各地召集铁路民警增援广州火车站,确保不发生踩踏、伤人事故。银川铁路公安处连夜发出命令,集合25名铁路特警,乘坐1月29日飞机兵发广州。
1月31日晚,铁道部再次发出号令,召集全国1000名铁警支援广州车站,银川铁路公安处第三次派出35名民警奔赴广州。他们以保障春运安全为己任,在千里之外忠诚地捍卫着神圣的使命。
进站、分流、限行、引导、撤离……民警们手挽手、肩并肩,用血肉之躯铸就安全屏障,坚固地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人潮冲击———
(二)
2月14日,记者在银川铁路公安处见到民警郭冬时,他的眼睛还有些红肿。
郭冬,是首批赴广州的银川铁路民警之一。1月17日下午2点半郭冬接到任务,他简单收拾了行囊,4点便踏上了南下的列车。1月19日到达广州后,郭冬和队友们在4天时间里从票贩子手中缴获车票1000多张,价值10万余元。1月25日,广州车站滞留旅客开始增加,郭冬的角色由打票转换为维持秩序。
1月28日,一个单薄的小姑娘拎着一个大包在人群中四处打量。“一辈子忘不了小姑娘的眼神,那种无助的眼神看了让人心酸。”小姑娘和她的爸爸被挤散了,郭冬打电话联系她爸爸,因为车站人多、噪音大,再加上两人语言交流障碍,电话来来回回打了五次才算把事情说清楚。郭冬把小姑娘抱到安全的地方,等了两个多小时后,孩子的父亲才从人群里挤过来。郭冬告诉记者:“两个小时其实没多久,但是小姑娘和她的爸爸见面后抱头痛哭,那种感觉仿佛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
春运期间,奋战在广州的铁路民警见到了温家宝总理以及铁道部部长、公安部部长、交通部部长等省部级领导。郭冬说:“虽然只能远远地看着,但听到他们的声音传到耳际,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涌动在胸间。”
在中华大地,越是艰难困苦越能彰显人与人之间的关爱。在广州车站的十几天时间,郭冬每一天都在领略和理解中华儿女危难时刻的团结。一名孕妇被人流挤倒,瞬间就有素不相识的人用身体圈成一个“安全岛”,守护着孕妇平安抵达进站口。1月29日,郭冬给妻子发短信:“又有人晕倒了,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八个了。”车站广场,每天都有人晕倒在人群中心,人们用双手支撑起一条运输线,把晕倒的群众从头顶上输送给身边的民警,再由民警护送他们到医护点就诊。
在铁路上跑了25年,民警余全社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去广州之前没想到情况会那么复杂,到了之后才体会到人山人海的真正含义。”银川铁路公安处的民警每天分两班工作,余全社的工作时间是13点到次日凌晨2点。因为人流涌动,中午11点就要赶往指定地点,从住处到车站不足500米的距离,往往要挤上一个半小时才能赶到。
因为经常紧急集合,民警们不能按时回住处休息,车站软席候车室成了他们的临时“客栈”,地上、沙发上铺的全是绿军被,横七竖八地睡了几百个弟兄。在软席候车室余全社甚至找不到临时休息的地方,就在地铁站拐角处睡了半个小时。
“能睡着吗?”记者问。
“能,倒下就着了,困极了半个小时就管用,睡醒了还能坚持再站一晚上。”
在广州车站,郭冬用手机拍摄了自己工作中的画面,背景是几十万人的大场面,他身穿救灾的军绿棉衣,外披着草绿雨衣,手上打着绷带,脸冻得青紫。郭冬说:“不敢看,那模样简直太狼狈了。”
寒冷的冬季,感动在南国城市广州持续上演。忘不了总理“大家辛苦了”那一声暖人的问候,忘不了刚下车咸菜就馒头一站就是二十个钟头,忘不了亲人离散后相见时眼中激动的泪水,忘不了啊……
(三)
2月5日,首批增援广州的10名铁路民警撤回银川。
临行前,郭冬找到第二批来广州的战友康建华,并留下了三样东西:一张没有打完的广州电话卡、一件连体长雨衣、六瓶没喝完的牛奶。郭冬拍着康建华的肩膀说:“兄弟,我们先走一步,你们好好干!”“终于可以回家了!”郭冬说,“当时那种心情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沉甸甸的。”
腊月二十九,看到火车经过的村庄张灯结彩,挂的红灯笼、贴的红春联,想着在广州经历的点点滴滴,大伙心里都不是滋味。大年三十的饺子,民警们是在火车上吃的,第一次漂泊在列车上过春节,这样的感受终生难忘。
大年初一坐火车赶回家后,郭冬一连昏睡了四天。“不想醒,感觉就一个字——— 累!”
从广州回到银川八天了,民警余全社的嗓子还是哑的,接受记者采访时不停地打着手势。在广州,经受着身心的双重考验,每天站立时间将近18个小时,脚后跟不停地变换姿势找重心,最后疼到没有知觉。群众见到身边有穿制服的民警,总会提出同一个问题:“什么时候能走?”民警们总是耐心地回答,直到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
余全社口袋里随身带着金嗓子喉宝,说不出话来就含一片,“那个时刻,我们就是群众的精气神儿,谁倒了,我们也不能倒!”
(四)
2月14日下午,记者电话连线千里之外的铁路民警任建国。
“现在在什么位置?”记者问。
“岳阳车站楼下。”任建国声音的背后一片嘈杂,“春节过后随着大量旅客返乡,客流量再次出现高峰,有很多民警依旧坚守在维持秩序一线。”
“身体还好吗?”
“昨天还发高烧,烧到39度,兄弟们想把我抬到医院,我没去。”
“想家吗?”
“想啊,一个多月没回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还没有接到命令,等旅客们都顺利安全到家了,我们也能回家了。”
任建国是第三批赴广州的民警之一,大年三十晚上11点抵达广州,连口热乎饺子都没吃就连夜奋战在一线,2月7日晚广州站的旅客减少后转战湖南岳阳。
“大伙都特别辛苦,眼睛都肿起来了,至今为止就初一晚上睡了一个好觉。”任建国说。
任建国在电话里讲述了战友张建军的真实经历。在车站,为了使平静了许多的旅客不因寒冷而再次躁动,指挥部要求保证给广场上临时候车区的旅客送去热汤、热饭,要求尽最大努力,保证供应到最大范围内滞留旅客的手中。从指挥部的食品供应点到拥挤的人群,为了保证刚出锅的热饭菜不在运送的途中变凉,张建军送饭时一直在小跑。由于长时间的体力透支,一个趔趄热汤泼了一裤腿,跺跺脚顾不上看一下被烫到的腿,抬起汤桶又继续向前跑去。一份份热气腾腾的饭菜很快被分送到了滞留旅客的手中,看着大家吃着可口的热饭,看到他们信任、感谢的目光,一阵欣慰涌上心头……
细心的读者会发现,今天版面上的照片很模糊。这些照片是奋战在广州站一线的民警们用手机拍摄下来的真实画面,画面中是民警们疲惫的脸和不够优雅的睡姿,他们真是太累了。
让我们记住这个冰雪弥漫的冬天,记住在这个冬天感动过我们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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