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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男子腰绑炸弹绑架富豪老板 市民同情 |
2009-04-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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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被绑富豪余纪糠
大奔冲下河
2005年11月4日上午近11点,四川省眉山市阳光明媚,赤壁路西象桥边的一家洗车场,工人们正费劲地洗着车。一辆车牌号为“川Z31999”的黑色奔驰S350缓缓驶入,停在洗车场出口处右侧路边。洗车场老板认得开车的人,那是当地金仁饲料公司的总经理余纪糠,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神情严肃的年轻人。
车停在那里大约十多分钟,其间,余纪糠除了请洗车场老板帮忙买过两瓶水外,没有别的动静。突然,车子轰响油门,瞬间加速,以超过50公里的时速冲过二十多米的距离,一头栽进永通河里。余纪糠在车冲下河前跳出车子,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恰好停在河沿的小斜坡上,他手脚并用爬上河岸,夺路狂奔而去。不久,车内传来一声枪响。洗车场的人全看傻了……
很快,四个热血小伙先后下水,试图把车推到岸边。他们很快发现,副驾驶座上的年轻人头部正在流血。车已快沉没,他们只好从半开的车窗把人拉了出来。年轻人被摆到岸边,全身湿透,两边太阳穴上各有一个洞,洞内不断有血涌出。更让人吃惊的是,年轻人的腰间居然绑着爆炸装置!很快,年轻人被送到眉山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随行的还有拆弹专家。
此事惊动了整个眉山市,永通河畔被围得水泄不通。下午3时,接近两吨的奔驰轿车被打捞上岸。民警在奔驰车内发现一把仿六四式手枪,以及一套爆炸装置。年轻男子因伤情严重,无法提供任何线索。那么,此时跳车逃生的余纪糠又在哪里呢?
图为:余纪糠在奔驰车内还原被绑时的情形
前部下生歹念
正当民警准备寻找余纪糠的时候,他却主动找上了门。原来,2005年11月4日上午近9时,他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厂里以前的业务员黄伟打电话给他,说他家马上会发生大事,最好出来见个面。
黄伟是金仁公司附近田店村的农民,1977年生,高中文化,1999年开始到金仁公司上班,任业务员,业务算不上最好,但人品不错。2003年,黄伟辞职回家办了个猪场,不时回厂里买饲料。余纪糠与他的私交不错,鉴于这点,余纪糠决定出去见他一面。
见面后,余纪糠发现平时开朗的黄伟表情严肃,拎着个布袋就上了车。黄伟让余纪糠找个安静的地方,于是余纪糠在湖滨路一个楼盘的工地便停了车。停车后,黄伟叮嘱余纪糠不要激动,然后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把仿六四式手枪。接着,黄伟又掀开暗红色T恤,露出一个白色帆布包着的盒子说,这是炸弹,相当于6个手榴弹的威力,爆炸后可以把方圆几百米内夷为平地。看余纪糠被镇住,黄伟把枪放回了衣袋。
黄伟扬了扬下巴,示意余纪糠交出手机和车钥匙。接着,他面无表情开始说正题:前几年他加入了一个黑帮。当天凌晨3时他接到组织通知,有人出120万要买余纪糠的命。说着,黄伟从布袋里掏出一个跟腰上一模一样的炸弹要余纪糠绑上。同时很有耐心地跟余纪糠讲解:这个炸弹有两个引爆装置,一个是他手上的按钮,一个是USB插头。插头一插上,如果没有输入密码,一拔开就会炸。
图为:奔驰轿车被打捞出水
救命的按钮
余纪糠明白,只要钱还没到手,他就还有跟黄伟对抗的本钱。他对黄伟说,我已经很紧张了,身上再绑炸弹我会受不了的。两人为此争执了半个小时,其间有辆警车开过。最后,黄伟放弃了给余纪糠绑炸弹的打算。
接着,余纪糠很“老实”地说,公司的流动资金都打出去了,只能借钱。黄伟于是将手机递给余纪糠让他打电话借钱。余纪糠拨通了干亲家的电话,由于他们之间拆借百多万现金是常有的事,对方一口就答应了。亲家母说把钱带到眉山后再联系。
奔驰在路上兜着圈子,黄伟不急,余纪糠则紧张地盘算着什么地方最适合跳车。他突然想到永通河边有家洗车场,停车的地方刚好没有水泥护栏。10时40分,奔驰开到洗车场入口处右边停了下来。眼前的景象让余纪糠感到庆幸:停车场上没有其他车辆,永通河直接呈现在他面前。黄伟警觉地问,你干嘛停在这?余纪糠安抚他:今天的事你我知道就好,这个地方人比较少,我待会让亲家母把钱送过来。黄伟默许了这个建议,并谨慎地要走了车钥匙。
当天太阳很大,熄火的车子没法开空调,十分闷热。余纪糠于是让洗车场老板帮忙买来两瓶水。余纪糠先拧开一瓶递给黄伟,自己故意一口气把整瓶水都灌了下去,然后装作呛着了,把水咳得满身满脸都是。余纪糠叫黄伟从后座拿几张纸巾,第一次黄伟没答应。余纪糠装出很狼狈的样子再次请求说,你转个身就好了嘛!此时,他已做好跳车的准备:左手小指扣住车门把手,右脚放在油门上,右手握着换挡把手,右手拇指按住把手的一个按钮——这个按钮是奔驰特别设计的启动开关,只要车钥匙在车上,不需使用钥匙,车一样能发动。黄伟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按钮。余纪糠密切注意着黄伟的反应,黄伟终于放下手中的炸弹按钮,身体向后座转去……
余纪糠几乎在一瞬间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启动、换挡、踩油门、开车门、身体倒出车外。余纪糠生怕黄伟拿了枪背着炸弹追来,爬起来后狂奔而去……
“好人”绑匪
在黄伟的亲人和朋友眼里,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好人”!那么,“好人”黄伟为什么会走上这条道路呢?
黄伟是四川眉山东坡区人,父母都是种地为生的农民。1999年,黄伟考取了四川农业大学,因家贫只得辍学。之后,他应聘到余纪糠的金仁公司任销售员,业绩不错,月收入三四千元。
2003年,黄伟向金仁公司提出辞职。“当时养猪利润很大,办一个养猪场,月收入很轻松能达到万元以上。”黄伟的朋友说。黄伟的步子迈得很大。凭着自己的诚信、头脑灵活、办事谨细的口碑,并无多少资本积累、抗风险能力很差的黄伟很容易就借贷到了40多万元现金,买了一辆二手奥拓,办起了一个规模较大的养猪场。一年之内,黄伟赚了十多万元。然而,2005年猪价一路下跌,一头生猪要亏损400元以上,这让黄伟不堪重负。
祸不单行,黄伟出生不久的儿子被诊断为脑瘫。据他自己向朋友们透露,为了给儿子治病,他先后花掉了近20万元。在两件事的夹攻下,黄伟的心态迅速发生了变化。
他想出了一个可怕的“解决方式”:抛弃儿子,让儿子获得可能的救助机会;绑架富人勒索钱财还债;了结债务后再到医院自杀,“用自己的鲜血来换取医生更多的职业素质与职业道德”。同时,黄伟为自己买了多份保险。
随后,疯狂的计划在2005年10月紧锣密鼓地展开:10月中旬,他以死相胁,强迫妻子王红梅与自己离婚;10月下旬,黄伟离开了眉山一段时间。事后有朋友分析,他可能是非法购买黑枪去了;案发前几天,黄伟狠心地遗弃了亲生儿子黄耀阳;11月4日上午8时过,他拨通了余纪糠的电话;11时左右,他在随奔驰车漂往永通河下游时,将枪抵在右太阳穴上扣动了扳机。
民间舆论引发深思
当黄伟的亲人再次见到他时,看到的是一具尸体。黄伟被送往医院时已经深度昏迷,当天下午2点10分,黄伟经抢救无效死亡。
黄伟火化当天,王红梅晕倒了,医生说她受了刺激,心脏承受不住。之后,王红梅就失踪了。黄耀阳也失踪了,警方至今没有查到是哪家福利院收养了他,办案的刑警们猜测,黄伟很可能把孩子“处理掉了”。事发后,众多债主赶到了黄伟家向他父母要债。黄伟的父亲黄清泉和老伴一起出门躲债,家里只留了几个亲戚看家。
黄伟死后,余纪糠的母亲刘淑芳以公司的名义看望了黄的家人,并口头承诺愿资助黄的弟弟上大学。但尴尬的是,此举却被黄的部分亲属讥为“假惺惺”。黄伟的大姨愤愤不平地说:“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我侄儿死了,就由他一个人随便编故事,真相谁能说得清?我们就是讨口也不会接受她的捐助。”她和黄伟的岳父母一样,都坚持认为黄伟不可能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完全是“另有内幕”。随后,民间舆论也出现了奇特的“逆向思维”:同情自杀嫌犯,反感被绑架富豪。甚至有人质疑警方结论,提出了一种近乎天方夜谭式的假设——已死亡的嫌犯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并没有实施绑架,更非开枪自杀,而是被奔驰车主所杀害。更匪夷所思的一种说法是,黄掌握了余和余的公司的“秘密”,而被余“灭口后栽赃”,理由是黄曾经当众说过一句“那公司‘内幕’多”。
虽然“灭口说”没有任何证据支撑,而证人的证词和警方技术分析也证实,黄伟的确是在落水后绝望用手枪自杀,但对余纪糠和金仁公司不利的言论仍然在悄然流传。对那些舆论,余纪糠显得很无奈。他和母亲都表示要多做善事,改变人们对富人的看法。
(据重庆卫视 记者田然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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