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广西梧州市民打热线电话投诉,称当地交通干线桥梁“桂江一桥”经过近一年的整修重新开通,结果大桥路面竟出现裂缝。裂缝让桥面看起来呈波浪状,驾车驶过的感觉像是在骑马。梧州市市政管理局局长梁冰说,“我们政府是有责任心的政府,宁愿先通车,通车虽然路难走点,质量差点,但是起码通车了。”(《北京晨报》9月28日)
有幽默的地方官员和彪悍的走秀专家在,你很难说那个诡异的路桥究竟是“豆腐渣”还是“一朵花”。“桂江一桥”修了又修,结果还是“扶不起的阿斗”,市民虽不是孙悟空、却也百炼成钢——说“我都是看着前面的车有没有掉下去我才走的”,地方市政管理局的官员回答得更神奇,“质量是差点,但起码通车了”。这话推理起来有两层意思:一者,公共部门以“通车”为修桥的底线,这也算史上之最,起码此前的“歪歪”或“脆脆”羞答答还没有这份勇气;二者,将“通车”等同于政府的责任心——这究竟是埋汰了公共责任的内涵还是侮辱了地方政府的智商?
“大鹏之动,非一羽之轻。”梧州“桂江一桥”之殇,并不在于某个官员的态度,或者说,它是又一个路桥事件的标本,寄寓着普适性的公共价值:比如,加铺沥青“马蹄脂”的材料稀缺、桥面裂缝的提前发现、整体验收的未能完成,这一切竟都没能阻碍梧州“桂江一桥”大修后如期通车——“如期”二字,不过是公权对建筑规律的又一次践踏,要“献礼”、要讨吉利、要入政绩,哪还管得上路桥是不是“早产”?比如,大桥大修后刚刚通车,就起了裂缝,裂了之后现在又铺沥青——依然没人对浪费的公共财政感到痛心,权力的内部监督与外部监督都止步于路桥的现状之上,决策的究责机制、多元监督的倒逼之力,在“桂江一桥”面前早已被忽略不计?
短命而多舛的路桥,早就不是一个“良心”命题。看此起彼伏的路桥事件,真可谓“网事”不堪回首:远的不说,就今年7月,足够昭示中国路桥质量的现状——7月里来,路桥很忙,忙于塌裂——18日,大连市在建隧道发生塌方事故,12人被困其中,在此之前几日内,已有多起类似事故发生;17日,肇庆市封开县一段在建江滨堤路出现滑坡坍塌;15日,杭州市钱江三桥辅桥部分桥面突然塌落;14日,福建省武夷山风景区公馆大桥坍塌;12日,湘潭市芙蓉路路面坍塌……9月27日《人民日报》再爆路桥新章:甘肃省花80亿元修建的天水至定西高速公路仅投入使用80天就被迫停用并大修,路面损毁严重,地方交通厅称道路将全面返工,以前的路面需要全部揭掉重新铺设。各有各的蹊跷吊诡,各有各的蛛丝马迹。
当路桥危机的背后隐藏着贪腐寻租或乱作为的魅影,茅以升老先生修的钱江大桥等自然就成了时代的“神迹”。是的,修一座“起码通车了”的大桥真不容易,因为比照眼下少数地方部门在路桥问题上的姿态,也许有一天,官员会再降底线,继续回应我们——“质量是差点,但起码修得还是很像一座桥的嘛”——这就譬如在道德堪虞年代,扶一把老人也必得被大家伙儿推向镁光灯闪烁的领奖台——都不容易啊。
底线没守好、权力没制衡好,官场的雷人雷语不过是“出头的椽子”罢了。(邓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