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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武林外传》的另类江湖中走出来,导演尚敬又一头扎进了都市白领的时尚圈子。由他执导的又一部情景喜剧《都市六人行》已陆续在全国电视台开播。
“好的喜剧应该是一把刀子,刀锋指向人性的污点和社会的丑恶。”尚敬说。但目前中国的情景喜剧的创作很难有新的突破,永远只能开开人际关系的玩笑,打打擦边球而已。而这种隐忧绝对不是尚敬一个人的感觉。
回首中国的情景喜剧之路,从1992年《我爱我家》现身荧屏算起,15年里有过里程碑式的“创始期”,有过后劲不足的“思考期”,也经历了“高潮”和“平淡”。正如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教授苗棣所说:“中国的情景喜剧第一部作品就直接达到顶峰,其后却江河日下。”虽然随着《炊事班的故事》、《武林外传》、《家有儿女》等优秀作品的热播,这种“一枝独秀”的局面发生了改观,情景喜剧逐渐在竞争激烈的电视传媒格局中找到了位置,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但同时,这个剧种的发展又像是在戴着镣铐跳舞。
一般采用栏目化播出,时间固定,各集故事相对独立,之间又有一定的关联;大都在摄影棚里录制,场景较少,基本不用外景;市民化,以表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为主,靠语言来取胜;流水线创作,多采用即制即播的模式,更能及时反映社会生活。挤在这些已经基本上被格式化的框框里,不少作品情节夸张、笑料庸俗、编造痕迹过重,没有吸引人的故事和立得住的喜剧人物,尽管编导们做出种种努力,情景喜剧的创新之路却仍然越走越窄。此种尴尬不禁让人追问:为什么情景喜剧离百姓、离生活越来越远?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对此,尚敬坦言,目前社会整体环境上对情景喜剧创作存在着一些不成文的限制。比如说,讽刺是情景喜剧创作的重要手段,而目前大众往往缺少的正是对讽刺宽容接受的心态。
“我们的一些观众比较喜欢看别人受讽刺,但是不能看到自己或者与自己相近的一类人受到讽刺。情景喜剧容易被人认为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就火冒三丈。”苗棣说。既然观众容易“火冒三丈”,情景喜剧的创作者就会有意识无意识地避免观众的这种激烈反应。结果造成情景喜剧创作上跟风、克隆现象严重,直接影响了情景喜剧题材上的原创性与开拓性。
《武林外传》火遍全国后,尚敬已多次明确表示不会拍续集,他表示:“《武林外传》反响很好,很多影视公司提议拍续集或者第二部,复制成功的产品是市场所需要的。但拍续集就意味着必须要超越自己之前的作品,是一种冒险。何况《武林外传》拍了那么多集,模式也固定了,我和编剧宁财神作为创作者更希望能挑战新鲜的题材和喜剧模式。”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从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已经成了尚氏喜剧的独特风格。走过5年岁月的军旅情景喜剧《炊事班的故事》近日也被画上了句号。尚敬解释,客观原因是演员们的年龄和“兵”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不过演员们在这5年里演技却是越来越成熟,《炊事班的故事》也成了广受欢迎的情景喜剧品牌,为什么不能注入新鲜血液再继续呢?被问到这里,尚敬坦言自己也很是矛盾。“美国的《六人行》可以拍10年,但他们的演员没变过,《炊事班的故事》如果换了新人,放在电视剧市场里必然会存在风险,与其挨骂不如见好就收,电视剧创作毕竟是被市场所左右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从《闲人马大姐》的演员到《炊事班的故事》的导演,再到完成“扛鼎之作”《武林外传》,尚敬可谓是“三级跳”。军人出身的尚敬为情景轻喜剧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一部《炊事班的故事》以诙谐轻松、兵味十足的部队气息,让观众感觉眼前一亮。尚敬告诉记者,在文艺作品创作传统中,部队就意味着严肃,而且大家也就习惯了这种严肃,但是这并不表示部队就是“铁板一块”,“战士原本就活泼、可爱、青春,来自四面八方,讲的语言各有特色,本来就有趣味;加上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人物之间就有了矛盾冲突”。而“趣味”和“冲突”,正是创作一部情景喜剧的关键要素。
而《武林外传》带给中国情景喜剧的基本上是颠覆。本来是一部题材老套的荒诞故事,但是无厘头的台词和古装打扮,巧妙地将观众对现实生活的压力价值认同转移到电视剧本身里来。这对于一直借鉴国外情景喜剧的中国情景喜剧来说,不能不说是一次大胆的举动。而正是这样的“创新”,对于观众来说无疑是一个“新鲜事物”,故而乐于接受。
根据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教授周星的观察,情景喜剧创作“技”的成分越来越多,而“艺”的成分越来越少,“也就是说,情景喜剧创作越来越重视‘制造’,而慢慢放弃了‘创造’”。更有网友尖锐指出,中国的情景喜剧已经进入了一个见好不收、照搬照抄的时代,十几岁的中国情景喜剧就已经开始写回忆录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有专家指出,传统观念的束缚、文化价值的流失等因素特别是创新意识的不足,都不同程度地制约着中国情景喜剧的发展。而如何贴近老百姓,是情景喜剧的生命线,也是目前情景喜剧最薄弱的一个环节,我们的创作视角需要改变,题材需要拓展。
要解决这些问题,尚敬表示期待社会心智变得越来越成熟,“电视观众要开得起玩笑,带着自嘲的心态来观看情景喜剧,以一种坦然的心态面对出现的问题,这也是一种‘举重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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