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生 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情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甄静慧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从表面上,其实看不出87岁的中国文物学会名誉会长谢辰生是一位癌症患者,他看上去甚至比很多同龄的老人更有精神。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文物保护界的专家、志愿者,甚至很多住在老胡同里的普通北京老百姓都知道,如果古建筑出事了,老房子被拆了,找谢辰生最好。因为他是最积极的保城死硬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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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北京出台危旧房改造5年计划,一片片老城胡同在推土机的轰鸣中消失,谢辰生连同20多位专家学者上书中央,直斥拆除行为违反北京人文奥运,将会成为千古罪人。这封信导致5年拆除计划只执行了两年多就停了下来。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2005年,他上书温家宝,推动了《国务院关于加强文化遗产保护的通知》和中国第一个文化遗产日的出台。2006年,他就南京、常州保护问题上书温家宝,推动了《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的出台。 tujian.org
“垂暮之战”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虽然自嘲一世无权也无财,但谢辰生在中国文物保护史上有着特殊的位置,他一生的经历写下来,就是半部新中国文物保护立法史。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我从1949年以前开始跟随郑振铎先生从事文物保护工作。1949年郑先生又把我引荐进文物局。那时候中国文物外流情况非常严重,我在文物局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起草新中国第一批文物法令:禁止文物输出。之后我又陆续起草了《文物保护管理暂行条例》、《中国文物法》等。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到上世纪80年代初期,国内没有文物犯罪,没有文物走私,也没有文物盗掘。那都是非常好的。但到了80年代中期,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利益第一。坏了,沉渣泛起,偷盗、走私都出来了。90年代的盗墓风气,不要说新中国成立以来,就是整个中国历史上都没有那么严重过。拆毁历史文化建筑的问题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tujian.org
90年代后,各地政府纷纷与房地产开发商联手进行老城“改造”。所谓改造,即是拆毁古旧的道路建筑,盖起高楼大厦;又或是像北京南池子改造工程那样,打散原有的旧城结构,建起仿古的新建筑。一言以蔽之,就是以商业价值为主导。这样的老城改造工程,既能为当地获得财政收入,又能产生政绩。在利益既得者眼里,老城古建在这个过程中的牺牲,也许不过是顺应时代和经济发展的一点点副作用。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一开始我毫无办法。”谢辰生叹着气。“当时唯一的转机是北京市委书记刘淇看到这个情况,提出皇城应该整体保护。我马上去找刘淇,说很赞成他的看法,并给他出了一些主意,他也接受我的意见。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以身殉城”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我只好给中央写信。”那时是2003年9月。谢辰生在信里说:我现在已经80多岁了,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情(文物保护),现在我已决心以身殉城!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中央重视,刘淇重视,从此北京危旧房的改造坚持政府主导、公益性优先,总算把开发商通通赶走了。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所以说,还是有些成效的,慢慢地有所改善吧。”谢辰生脸上终于露出微笑。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保下北京的成绩虽然令人鼓舞,但实际上历数老先生这些年倾尽全力进行的名城保卫战的成与败,确切地说,败是彻底的败,胜,也总是打点折扣。 tujian.org
“文物古建保护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拆了,就永远恢复不了。一听说要拆,我们就去保,最后保下来一部分,但一开始拆掉的那些总是无法恢复了。”而即使是现在,北京老城保护依然存在危险:北京市总体规划划定的33片保护区,只占老城面积的29%,保护区里又分了重点保护区和建设控制区,这重点与非重点之间,控制区和保护区之间,弹性很大。至于其他城市,有时更是鞭长莫及。 tujian.org
就在谢辰生最近住院检查的这段日子里,南京的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再度告急。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1980到1990年,历史街区曾因旧城改造被严重破坏,只有数块孤立的明清街区仍点缀在秦淮河边,更是弥足珍贵。然而2006年,南京市“建设新城南”城市改造项目启动,仅剩的明清街区面临着被拆建一空的局面。南京文物保护志愿者姚远得知这个信息,致函数百位文物保护专家及政协委员、人大常委,希望他们能挺身而出,阻止拆毁老城。谢辰生是第一个做出回应的。他上书温家宝,促使总理派人到南京调查,把事件暂时压了下来。但时隔两年,风声过后,南京的拆建工程又再抬头。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在保城之战中,“很多人都会退缩,因为利益相关,或者因为失望。只有谢辰生从不会。”志愿者们说。 tujian.org
早期,他在文物局任业务秘书,后来是研究室主任,再后来是班子里的顾问,从未踏上过权力的巅峰;他和老伴所住的家,还是水泥地面,桌上那盏80年代的老台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坏。 (摘自《南风窗》2009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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