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24日),记者深入清远调查发现,在该市的一些边远贫困山区存在众多非法移民的越南女子。据清远市清新县民政局官员介绍,到目前为止至少有数百越南妇女“嫁”到该县并生儿育女,韶关、梅州等各大边远地区甚至广西的边远山区也有类似现象。
清远市清新县民政局相关负责人表示,越南女非法入境与内地男子非法成婚现象严重,目前政府只能通过政策帮助当地村民脱贫,并联合相关部门对外籍入境人士进行监管,“但这一切似乎并不奏效”。
现状 越南女入山 政府监管难
清新县是全国百个重点扶贫县之一。记者调查得知,至少从1992年开始,就有一些越南女子通过非法中介进入了边远山区与当地大龄男子“成婚”,而后生儿育女。
清新县民政局婚姻登记中心相关负责人何焯飞介绍,目前估计该县有几百个越南女与当地男子有了“跨国婚姻”,而她们大部分都不是通过正常的渠道进入国内的。
“近三年来,县里时而有‘娶’了越南妇女的当地男人到民政局来登记结婚,但最后都没有成功。”何焯飞说,因为他们的婚姻依照中国现行法律根本不可能进行登记,尽管是这样,却根本没法阻止这一现象的发展,而事实上,这些无法拿到结婚证的婚姻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从1992年到2002年,是越南女非法入境并与当地男人结婚生子最猖獗的时期。”何焯飞说,据悉广西和越南有一个自由贸易区,越南人可以自由出入中国境内,政府很难监管。
“监管是解决不了当地男子与越南女之间的非法跨国婚姻现象的,因为在一些偏僻山区,政府根本监管不到。”一名当地官员为难地说。
探因 男因穷买婚 女因穷出走
何焯飞说:“发生这些非法婚姻的地方大多是比较贫困的偏远山区,那里的男人都很穷,没什么文化,在当地很难找到老婆,有些男人几乎一辈子都是单身汉。”据他介绍,现在当地的女孩子都想往外面跑,这样就造成当地男女比例失调。而非法入境的越南女为这些男子提供了一个解决配偶问题的契机。
知识水平低下、法律意识淡薄,也是花钱“娶”越南女的男子的共性。据清新县一官员介绍,当地政府一直对非法娶越南女行为进行打击,但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这是非法行为。“有时甚至常年将娶来的越南女藏起来,直到生下小孩才敢公开。”而更让执法部门难办的是,十多年来,当地政府连最根本的群众举报都没有收到。
与中国边远山区的贫穷男人相比,大部分非法入境的越南女子生活水平更为贫穷,她们于是来到中国寻找新的生活。虽然她们在中国的生活水平也多在贫困线以下,但大多不想回越南。
而她们这个特殊的群体,只要扎根在当地,就开始了新的生活,结婚、生子、干农活。在禾云镇待了17年的越南凤姐表示,这边的生活很不错,虽然只是住砖房,一年的家庭收入只能靠卖杂货和耕田,但有了三个女儿的她依旧笑对人生。她们没有过多的要求,只要能吃饱饭,过上比较好的日子就可以了。
解决 脱贫致富+控制入境
记者调查了解到,在清远市一些边远县市,目前民政部门已通过政府帮助让一些婚姻困难的男子脱贫,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从根本上解决娶妻难的问题。
在记者的采访中,清新县众多官员表示,只有相关部门加大监管力度,在源头上控制外来人口入境,特别是在出入境方面加强必要的监管,才能治标。而对内,则要着重改善当地的经济状况,提高家庭人均年收入,才能达到有效遏制非法婚姻的恶性发展。
两个越南女无悔中国婚姻
本报讯(记者王华平 见习记者李咏祁 辛捷恺 实习生谌煌 黄恺)越南姑娘阮金凤,被“人蛇”组织卖给一个大她13岁的广东清远穷汉子,从不喜欢到喜欢,从不适应到不舍得,她在山村里一住就是17年并生下三个女儿。没有结婚证书,甚至连起码的身份证也没有,但她把这里当成归宿。然而,一直未能拿到中国户籍,却成为她17年来的遗憾。
被人拐卖被迫“嫁人”
越南妇女阮金凤已经40岁了,如今和家人生活在坐落于崇山峻岭间的清远清新县禾云镇下迳村。她和“老公”陈纪祥于1995年开了一间便利店。店不大,里面摆着一些便宜的烟酒、食品等货品。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小店成了村民们经常光顾之处。见到记者,她显得很害羞,在陈纪祥的授意和鼓励下,这才坐下,略显紧张地接受采访。
阮金凤用学了17年仍不太流利的当地方言告诉记者,来中国之前,她住在越南河内省管辖的一个小城区,初中毕业后,她便帮家里卖日用品。“24岁时,有人说带我去别的地方打工,虽然地方远了点,但是工资比较高。当时我想也没想,就跟着他们出来了。”阮金凤回忆说,急于找到一份工作的她万万没想到,她接触到的是一个跨国“人蛇”组织,她一生的命运因此改变。
“他们把我带到了中国广西,并说要把我卖给中国男人做老婆,我不同意,他们就打我……”阮金凤回忆起多年前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她被“人蛇”组织带到了广东清远,卖给了现在的“老公”——陈纪祥。
陈纪祥告诉记者,1992年初见阮金凤时他已经35岁了。“当时家里很穷,一直没娶到老婆,一个叫王峰的男子说有越南女人,只要给3000元(人民币),就可以让我带回家里做老婆,讨价还价后给了2500元。”他回忆说,一直渴望婚姻的他在见到年轻貌美的阮金凤后,终于狠了下心,向亲戚朋友借了2000元,又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积蓄500元,把阮金凤带回了家。
从不适应到不舍得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很不习惯,很害怕!”阮金凤告诉记者,刚跟陈纪祥时,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穷山沟里老实巴交的男人。“我当时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嫁人,很想走。在这里我会感觉到很孤独,很难过。可是他后来对我很好,我才留了下来。”
“她不会讲这里的话,所以平时我们都是靠打手势来交流的。”陈纪祥回忆说,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年,阮金凤才学会用生涩的当地方言跟他交流。在那一年多里,他为了留住阮金凤,花费了各种心思。“开始的时候很怕她走掉,所以我就尽量多关心她,照顾她。做菜时她喜欢放味精,我不喜欢吃味精,但是我迁就她了。”
“在吃的方面,他真的很照顾我,会经常买我喜欢吃的菜回来让我煮,渐渐地,我也习惯了。就在那一年,我们生了第一个女儿,我就更舍不得走了,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这里了。”阮金凤告诉记者。
在陈纪祥的努力下,阮金凤渐渐地习惯了村子里的生活,经常与陈纪祥一起下田耕地。1995年,为了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两人开了一间便利店。“虽然平时赚不了多少钱,但是他很勤劳,很照顾我,不打我,也不骂我,我觉得很满足了!后来再想,我真的是舍不得走了。”阮金凤知足地说。
在广东清远清新县,有一名被当地居民称为“花生王后”的越南女子,她叫黄伟珍,15年来靠卖花生为生。她的经历与阮金凤相似,对于在中国的生活,她说:“如果可以选,还是选中国,我们那边太穷了!”
“如果可以选,还是选中国”
“没有赚到钱,不好意思回去”
“花生王后”黄伟珍住在一间不到15平方米的地下铺面,房中有一台电视机和一辆摩托车,住房和厨房连在一起。记者拜访她时,门口有猫、狗蹿出,她笑着说:“不用怕,这是我家养的。”
记者进房,阴暗的房中有一间隔层,上面是床铺。“上面是我和老公还有小孩睡的地方。”黄伟珍说,下面是日常生活区域,吃饭、看电视、喝茶、煮饭都在下面。
记者问:“你有没有想要回越南?”“老公不打我也不骂我,对我很好,而且小孩也长大了,我没有想要跑回去。”她说。想了片刻她又说:“不过还是挺思念家乡的,只是如果在这边没有赚到钱,不好意思回去。”
“我们那边很穷啊,都是种田的”
黄伟珍之所以被当地居民戏为“花生王后”,是因为她平时靠在超市门口卖花生赚钱。一般两天卖完一筐花生,可以赚20元到30元。她的老公在县城打工,每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钱。她说:“上次回越南带了1500元人民币,我爸妈高兴死了。”
15年里,黄伟珍回越南两次,第一次因为年代久远无法忆起,最近一次回去在去年6月。她回忆说:“当时是坐汽车回去的,在家里待了10天左右。”
当记者问“想不想家”时,她说:“当然想啦!我的亲戚都在越南河内,只有我一个人过来。”
当记者问她“为什么不考虑在越南结婚”时,她黯然说:“我们那边很穷啊,都是种田的,种了就自己吃,几乎没有什么额外收入,有时甚至连米饭都吃不上。”
一家人的幸福生活
在陈纪祥的照顾和关心下,阮金凤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并生下了三个女儿。大女儿叫惠欣,今年16岁,已经是高一的学生;二女儿叫小娟,今年15岁,在读初中;小女儿叫燕玲,今年13岁,读小学五年级。
“孩子们都很听话,个个读书都还不错,大女儿放暑假后去县城打工了。”说到女儿们,阮金凤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17年里,阮金凤回过三次越南娘家。“我家里还有妈妈和哥哥,他们都很关心我,要我常带老公和女儿回去看他们,但是我一直没有时间!”阮金凤说,她的哥哥也曾来中国游玩过两次,每次都会来探望他们一家人。
当记者问家里是否需要她寄钱时,阮金凤说:“我妈妈和哥哥现在都是住在城市里,条件比我好多了。我有时想给妈妈钱,但最后都变成是她拿钱给我了。”
由于家里仍旧贫困,加上还要负担三个女儿的学费,陈纪祥经常会拉一些货到镇上卖。而三个女儿也非常懂事,一到放假,就帮忙看店或下田帮忙干活。一家人就在这样简单而快乐地生活着。
希望能解决户口问题
阮金凤虽然已经在中国生活了17年,但是由于无法提供身份证明及相关护照,一直以来她都只能与陈纪祥做一对“有实无名”的夫妻。“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俩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堂堂正正地注册结婚。”陈纪祥告诉记者。
阮金凤与陈纪祥的三个女儿均已入户禾云镇下迳村。在陈纪祥提供的户口本上,其中一页登记了阮金凤的身份资料。据阮金凤称,之前她一直想入户,甚至资料都已经登记了,但是最后却由于无法提供越南身份资料而被公安机关注销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入户到这里,我希望政府可以帮我。因为我想永远留在这里,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当记者问阮金凤是否还会考虑离开时,阮金凤如是说。
下迳村村委妇联主任朱女士告诉记者:“这么多年来,我们看着他们的孩子渐渐长大,而且他们一家人生活得很好。我希望他们不要分开!如果他们贫困,我们会想办法帮助他们。”
(编辑:吴珊)
记者王华平 黎湛均 见习记者辛捷恺 李咏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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