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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被临时安排在宝岗派出所的调解室里。南都记者赵炎雄摄
民警街头“捡回”的小孩[XiaoHai]
一份紧急报告，昨天下午惊动了深圳市龙岗和宝安两区委和政府！21名童工[TongGong]流落在龙岗区街头，宝安区一家台资厂里，还有十多名童工[TongGong]待清查。经过南都记者调查，一群约有40名的12-14岁小孩[XiaoHai]由四川被组织来深圳，经过龙岗不规范的劳务派遣公司[GongSi]派到宝安区一家台资厂工作，工作3个月后，于前天流落在街头。 民警街头“捡回”一群小孩[XiaoHai] “看到几个大人带着一群小孩[XiaoHai]晚上站在路边，我们[WoMen]怀疑是拐卖儿童，就把所有人带回派出所调查”，龙岗区宝岗派出所的民警说，前天晚上8时30分许，一群小孩[XiaoHai]跟着几个大人站在坂田街道第二办事处附近，引起民警注意，“他们[TaMen]用方言交谈，问他们[TaMen]多大了，全都报出16岁年龄，跟幼稚相貌完全不符，更让人怀疑他们[TaMen]在隐瞒什么。” “一共25个人，4个成年人和21个小孩[XiaoHai](18女3男)带回派出所后，让他们[TaMen]写下自己名字和年龄，通过上公安网查户籍并跟家里核实，所有小孩[XiaoHai]都是12至14岁之间的未成年人”，宝岗派出所民警介绍说。 25人被带回派出所后，大人和小孩[XiaoHai]分隔两处。民警开始一个个核实小孩[XiaoHai]身份。“都是四川省西昌市冕宁县的人。给家里打电话，有的是已经停机，有的是讲方言根本无法听懂。然而有个能讲普通话的家长说自己的小孩[XiaoHai]在深圳打工，这样让我们[WoMen]怀疑他们[TaMen]都是童工[TongGong]”，派出所民警说。民警再经过一一甄别，发现这些小孩[XiaoHai]都来自观澜街道库坑社区，在一家工厂做了3个月工刚出来就流落坂田街头。 夜晚聚集街头白天去找工 南都记者昨日到达宝岗派出所，一间约20平方米的办公室里坐满了小孩[XiaoHai]，个个面孔稚嫩，身材矮小。刚在派出所吃过早饭，看见记者来拍照小孩[XiaoHai]们显得有些高兴。女孩子们聚在一起聊天，玩手机，三个男孩子在一旁闷闷不乐。 “我不愿意回家，在深圳有工作做”，一名小孩[XiaoHai]说，他们[TaMen]都是老乡，去年12月份从家里来深圳，跟着老乡一起进了宝安一家名为“华联电”的电子厂工作。因为都是老乡又都是小孩[XiaoHai]，大家很快熟悉起来，聚在一起时约有四五十人。 “一个小时5块钱，每天工作13个小时左右，一个月下来有1700元”，一名小孩[XiaoHai]说，因为四川老家穷，大家都结队外出打工，其中一些小孩[XiaoHai]已经是“老工人”，“之前跟着老乡在东莞工作过”，一个快满15岁的小孩[XiaoHai]说。 “我们[WoMen]的工作是在四楼的包装车间贴标签。他们[TaMen]三个男的做电子”，一名小孩[XiaoHai]说。三名男孩承认了自己做焊接电子件，同时还透露说自己3月份的工资还没有拿就出来了。 据小孩[XiaoHai]们介绍，他们[TaMen]工作了3个月的工厂是生产手机充电器和蓝牙设备的，位于观澜街道库坑社区，“我们[WoMen]按小时结算，之前订单多，每天要加班，现在订单少不用我们[WoMen]了，就给我们[WoMen]结了工资。”本月22日结工资后，23日这些小孩[XiaoHai]被老乡带到坂田街道。 到坂田后，他们[TaMen]也没有地方去住，在几个成年老乡带领下一起去找工作。“他们[TaMen]没有地方住，夜晚聚集在街头，白天去找工，坂田有工厂招工代表看到都是小孩[XiaoHai]就不敢要，”民警说。昨天中午在宝岗派出所里，食堂准备了鸡蛋面，孩子们吃得很香。 台资厂承认使用童工[TongGong] 经询问，这群小孩[XiaoHai]都在华联电电子(深圳)有限公司[GongSi]工作过。昨天下午1时许，两名被欠薪男孩答应给记者带路去工厂所在地。两名小男孩要求就在车内指认，并不下车进厂。 通过梅观高速，越来越靠近观澜街道库坑社区时，两个男孩紧张起来。记者车辆进库坑社区后，当有拐弯减速时，两名小男孩伸手去拉车门，企图跳车。经过记者阻止，勉强才到达工厂门口。“你们不要报道……”一名小男孩开始嚷道，并且要求下车。 “我们[WoMen]还有老乡在里面做工，他们[TaMen]帮我拿工资。”一小男孩在车内接电话后对记者说。记者再三询问，才了解到，原来还有十几名童工[TongGong]仍然在工厂干活。于是记者让司机将两名男孩送回宝岗派出所，随后联系宝安区委宣传部，反映仍有童工[TongGong]在工厂的情况。下午2时许，观澜街道办劳动站的执法车赶到工厂门口，记者随执法人员进入工厂办公室。 面对记者质问，这家台资工厂经理杨长晃开始否认工厂雇用童工[TongGong]，后来又说“不排除是有人用假身份证蒙骗我们[WoMen]”。观澜街道办劳动站副站长曾宜亮赶来工厂，调查工人资料以及工资发放记录。杨长晃开始有些紧张，说，“我们[WoMen]也是没办法，这些人是东南公司[GongSi](东南启智人力资源派遣优先公司[GongSi])送来的，他们[TaMen]在合同中保证这些都是合法工人。” “去年12月份，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东南公司[GongSi]的杨家强经理，他给我们[WoMen]提供了这批工人，”杨长晃说，根据合同，东南启智公司[GongSi]要向华联电电子公司[GongSi]提供200名员工。 工人陆续到位，其中约50名都是四川西昌同一个地方来的。“提供的个人身份资料都是超过16岁，个别人看着年龄太小，但不敢炒他”，杨长晃说，因为这群工人都是老乡，炒掉一个其他人都要走人，这样工厂就缺少工人，“我们[WoMen]没有能力去核实工人是否是童工[TongGong]，东南公司[GongSi]向我们[WoMen]有保证。” 童工[TongGong]每工作一小时被克扣2.1元 据了解，台资华联电电子公司[GongSi]在劳动站登记资料中是工人350名，实际上有约500人。“工厂有淡旺季，订单多的时候就找劳动派遣公司[GongSi]要小时工，我们[WoMen]给的价钱是每个人每小时7.1元”，杨长晃说。如此下来，每名童工[TongGong]每工作一个小时，就被人从中克扣了2.1元。 “发工资的时候，杨家强都来，我们[WoMen]把工资交给他，由他再发给工人”，杨长晃说，因为到了这个月，要不了这么多工人，公司[GongSi]有时会辞退一批派遣过来的小时工。本月22日发工资时，要辞退一批，一个名叫吉多(音)的人来领工资，然后将童工[TongGong]们领走。 吉多是谁？派出所排查带着小孩[XiaoHai]的4名大人，并没有发现有叫吉多的人。而在派出所的小孩[XiaoHai]们也说不出这个人是谁。 “我们[WoMen]以后再也不敢找这家公司[GongSi]要人了，他们[TaMen]不能保证是合法工人，我们[WoMen]跟着受牵连。现在还有一些同来的，今天就结工资。”杨长晃说。 “劳动派遣公司[GongSi]有责任，实际使用童工[TongGong]的公司[GongSi]也要受处罚”，劳动站工作人员说，街道劳动站两名工作人员监督工厂对剩下的童工[TongGong]结算公资，等待处理。对于该工厂的处罚，宝安区劳动部门将根据调查情况再进行裁决。 如宝安区劳动部门一样，龙岗区的劳动部门也行动起来。坂田街道办劳动站的工作人员到宝岗派出所看望了21名童工[TongGong]，并根据记者调查的线索，开始向龙岗区报告。龙岗区劳动部门开始追查组织这批童工[TongGong]到观澜打工的东南启智公司[GongSi]。 昨天傍晚，观澜街道清查出十多名同一批进厂的童工[TongGong]。经过两个区劳动部门会商，将拿出一个妥善的方案，将这批童工[TongGong]送回家乡。 回应 劳务派遣公司[GongSi]：我们[WoMen]也是被人骗了 “这些童工[TongGong]过来都有提供户口复印件，后来我们[WoMen]自己发现是假的，所以让他们[TaMen]走人”，涉事的劳务派遣公司[GongSi]一名工作人员说。该员工辩称，公司[GongSi]是受了一个名叫吉多的中间人的欺骗。至于为何等童工[TongGong]们工作了3个月才“发现”被骗？员工说杨家强不在，自己也不清楚。 链接 三年前东莞曾现大批四川童工[TongGong] 2008年，南都记者调查发现，在东莞的众多工厂中存在着大量来自四川凉山的童工[TongGong]，大多未满16周岁。工头们以“高薪”作诱饵，把他们[TaMen]从当地各个贫困家庭中搜罗出来甚至是直接拐骗出来，一批批运送到东莞，再从这里，一车车发往珠三角各地的工厂。 在陌生的土地上，他们[TaMen]常被打骂，几天才能吃一顿饱饭。工头用低廉的价格，将他们[TaMen]“卖”给工厂。他们[TaMen]日复一日从事繁重的工作，超负荷的运转让他们[TaMen]疲惫不堪，而辛苦所得的大部分收入都被工头盘剥。此事经南都报道后，震惊全国。 当年4月28日，东莞警方控制部分涉嫌工头，30日，凉山查处4名涉嫌工头。 我们[WoMen]不想回去，在这边可以做工赚钱，寄钱回家。 ——— 流落街头被警察送往派出所的童工[TongGong] 你们不要报道，让我们[WoMen]自己走。 ——— 给记者带路的童工[TongGong]突然反悔，数次要跳车 劳动派遣公司[GongSi]保证送来的不是童工[TongGong]。他们[TaMen]都是老乡，炒掉一个，他们[TaMen]全部都要走，生产就停下来了，所以就算怀疑是童工[TongGong]也不敢辞退。 ——— 台资厂经理杨长晃 南都记者 徐超 （编辑：SN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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