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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肇庆段的林姓渔民举起网里的鲶鱼说，这是她一个上午的渔获，现在跟10多年前没法比。吴伟洪 摄
■目前，珠江[ZhuJiang]流域优质鱼类[YuLei]逐渐衰竭，“四大家鱼”难觅其踪。珠江[ZhuJiang]水域渔业资源[ZiYuan]严重萎缩已是不争事实。 ■大规模无序的水电建设对珠江[ZhuJiang]水生生态系统的破坏不可逆转，直接危及珠江[ZhuJiang]380多种鱼类[YuLei]，导致生态系统严重失衡。 ■专家呼吁，在未能找到解决方案之前，珠江[ZhuJiang]黔江以下至珠江[ZhuJiang]口的江段上，不应再建水坝。 几千年来，曾经水草丰美、鱼虾丰富、养育着华南儿女的母亲河珠江[ZhuJiang]，在近几十年的流域大开发中，自然生态系统遭到人为的无情破坏。渔业专家告诉记者：珠江[ZhuJiang]水域渔业资源[ZiYuan]严重萎缩已是不争事实。导致这一恶果的除了水质污染外，还有大规模无序地修筑水坝。中国水产科学院珠江[ZhuJiang]水产研究所研究员、农业部珠江[ZhuJiang]中下游渔业资源[ZiYuan]环境重点野外科学观测试验站主任李新辉对此痛心疾首：如果继续在珠江[ZhuJiang]中下游修建水坝，珠江[ZhuJiang]渔业有遭毁灭性破坏之虞。 本月中旬，南海区渔政局组织船队，从珠江[ZhuJiang]口溯西江而上，过肇庆、梧州，抵桂平，进行珠江[ZhuJiang]禁渔期巡航宣传，南方日报记者有幸随船深入西江调查珠江[ZhuJiang]渔业资源[ZiYuan]状况。 现象最差时渔获只有一斤半斤 现在江里的鱼越来越少了。运气好时，也只有十斤八斤的收获，运气不好时，一天只能捞上一斤半斤 在珠江[ZhuJiang]和海边长大的人们生活习惯中，食无鱼不香。可是，多年来，人们早已没有口福品尝到像中华鲟这样产自珠江[ZhuJiang]的野生名贵河鲜，连过去经常吃的“四大家鱼”也渐失芳踪。 本月中旬的一个傍晚，珠江[ZhuJiang]支流西江肇庆段，祖祖辈辈以珠江[ZhuJiang]为家的渔民何有根(化名)独自坐在自家船头。由3条渔政船组成的珠江[ZhuJiang]禁渔期巡航宣传船队从这里经过时，他似乎无动于衷。直到渔政队员朝他挥手致意，他才有所反应。 “下月起珠江[ZhuJiang]全部禁渔了，知道这回事吗？” “知道了。”何有根勉强挤出点笑容“到处都贴满了公告。” 何有根没再说什么。这天他在江里忙活了一天，只收获一条鱼。虽然已习惯了如今大多数时候只有十斤八斤渔获的日子，但一条鱼也实在令人失落。 整个珠江[ZhuJiang]流域养育着十五六万名像何有根这样以船为家的渔民。对他们来说，对于日夜相伴的珠江[ZhuJiang]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江里的鱼越来越少了。二三十年前，每天在江里能捕到五六十斤鱼，10年前，也有二三十斤，但现在就算运气好，多数时候也只有十斤八斤的收获，运气不好时，一天只能捞上一斤半斤，连柴油费都不够。 农业部一纸禁渔公告令他们更为担心，一旦禁渔了，接下来两个月的生活费如何解决？ 根据农业部的规定，珠江[ZhuJiang]流域的母亲河将在今年4月1日至6月1日实行禁渔期制度，期间云南、贵州、广西、广东、湖南、江西6省(区)，流域面积44万平方公里内，禁止一切捕捞行为。这是我国继海洋伏季休渔和长江春禁后首次在珠江[ZhuJiang]流域实施的重大资源[ZiYuan]养护措施。 危机濒危鱼类[YuLei]占珠江[ZhuJiang]总鱼类[YuLei]的1/3 近几十年来，珠江[ZhuJiang]流域水产品资源[ZiYuan]持续衰退。如果不及时保护，鱼类[YuLei]从珠江[ZhuJiang]消失并非不可能 农业部下决心在珠江[ZhuJiang]实行禁渔，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近几十年来，珠江[ZhuJiang]流域渔业资源[ZiYuan]持续衰退，已成一个无情的现实。如果不及时保护，鱼类[YuLei]从珠江[ZhuJiang]消失并非不可能。 “根据上世纪80年代的调查，珠江[ZhuJiang]水系共有鱼类[YuLei]385种，几乎占了我国淡水鱼类[YuLei]种数的一半。而目前，以珠江[ZhuJiang]中下游为例，少见或不见的鱼类[YuLei]达到131种，约占总数的1/3。中华鲟、鲥鱼、舌鳎等鱼类[YuLei]更成了珠江[ZhuJiang]多年未见的鱼类[YuLei]。”李新辉说。 李新辉长期跟踪珠江[ZhuJiang]渔业资源[ZiYuan]的生存状况。据他观测，近20年来，珠江[ZhuJiang]水域渔业资源[ZiYuan]不仅严重萎缩，而且整体种群结构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与二三十年前相比，珠江[ZhuJiang]渔业资源[ZiYuan]逐年递减趋势明显，原来近50种可捕捞到的经济鱼类[YuLei]，到现在只剩下10多种，鱼类[YuLei]结构也实现大“洗牌”。据近5年该野外科学观测试验站在西江河段对鱼类[YuLei]的跟踪观测结果，名贵或优质鱼类[YuLei]逐渐衰竭，珠江[ZhuJiang]原本的主人青、草、鲢、鳙“四大家鱼”难觅其踪，而一些对生态环境要求不高的杂鱼和外来鱼种则成了水域的“主角”，如罗非鱼、雀鳝、巴西龟、清道夫、罗氏沼虾等。它们已完全改变了珠江[ZhuJiang]水域原本的生态。 原因水质污染兼水电大规模无序开发 珠江[ZhuJiang]部分河段水质劣V类，鱼类[YuLei]难以生存，而水电大规模无序开发更危及到鱼类[YuLei]的繁衍 2008年，据水利环保部门对珠江[ZhuJiang]流域长达13886公里的河段进行的全年评价，其中劣于III类水质占评价河长32.4%，污染较严重的区域包括珠江[ZhuJiang]三角洲和南北盘江。被评价46座水库中，劣于III类水质占评价河长39.1%。其中阳宗海、星云湖、杞麓湖、异龙湖水质为V类或劣V类。江河水质污染程度到了鱼类[YuLei]难以生存的地步。 此外，在渔业专家眼里，大规模无序的水电开发，其后果不比污染轻。 李新辉表示，由于我国江河流域大修大建水电站，目前大部分大江、大河已经失去了河流的本性，成为梯级湖泊，鱼类[YuLei]的活动空间极度窄缩，自然水域中大型和洄游性野生鱼类[YuLei]已到了濒危状态，江河水生生物多样性已严重下降。位于珠江[ZhuJiang]中游的梧州长洲水电枢纽的建设便是一个典型。 在长洲水利枢纽的上游约100多公里靠近广西大藤峡处，有个全国第二大的桂平东塔鱼类[YuLei]天然产卵场，下游70%的溯河、洄游性鱼类[YuLei]都喜欢在此产卵。然而2007年长洲水利枢纽修建后，上使产卵场功能下降，下使鱼类[YuLei]上溯困难，失去产卵场所。令人担忧的是，长洲水利枢纽下游至珠江[ZhuJiang]口300多公里的江段根本不具备形成替代性产卵场的条件。 虽然长洲水利枢纽留有“过鱼通道”，但在偌大的几百米江面中，亲鱼要找到仅6米宽的“过鱼通道”，并且跃上100多级的“龙门”才能到达产卵场是何其困难。 有人描述了发生在长洲水利枢纽闸门鱼道前的惊人一幕：每到5月份，四大家鱼要到上游产卵，这时在大坝下游挤满了大腹便便的亲鱼，这些亲鱼产子心切，拼命往大坝上撞，血把江面都染红了。 “这种破坏是不可逆的。其直接结果将危及珠江[ZhuJiang]380多种鱼类[YuLei]，导致珠江[ZhuJiang]水生生态系统失衡、生物多样性下降。”李新辉说。目前，珠江[ZhuJiang]水系已经或正在开发的水电站共7827座，还有大量的水电站在筹建中。据了解，有关部门还计划在肇庆到梧州江段建设新的水电站，“一旦如此，珠江[ZhuJiang]中下游渔业将遭到毁灭性破坏，因为该江段往珠江[ZhuJiang]口只有200多公里，鱼类[YuLei]根本无法繁衍。”李新辉忧心忡忡。 建议治本要靠水生生物修复江河生态 珠三角为治理珠江[ZhuJiang]污染安排了400亿元的治污计划，但那仅仅是治标的物理和化学治污 水生生物在污染移除和维系水生生态中起到重要作用。环境污染、水利滥开发建设加速了鱼类[YuLei]的衰减，而鱼类[YuLei]作为水体自净系统的一部分，其衰减又进一步加剧了江河水质的恶化。“鱼离不开水，水更离不开鱼。”李新辉说，这是一个双向相关的命题。 李新辉指出，珠三角此前为治理珠江[ZhuJiang]污染需要安排了400亿元的治污计划，但那仅仅是治标的物理和化学治污。要真正实施治本的水生生物修复江河生态计划，建立水体自净体系，需要的资金投入不是水电站经济收益所能支付的。靠人工增殖放流补偿受影响的仔稚鱼资源[ZiYuan]，按10元/万仔鱼标准计算，人工增殖费用需要3亿—9亿元/年。而珠江[ZhuJiang]385种鱼类[YuLei]中可行人工繁殖的品种仅近30种，显然用人工增殖来维系珠江[ZhuJiang]鱼类[YuLei]的品种多样性在技术上还不可行。 “珠江[ZhuJiang]水资源[ZiYuan]可以利用，但要合理利用，要考虑生态影响。”李新辉呼吁，从物种保护、生态安全、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环境等角度着想，在未能找到解决方案之前，珠江[ZhuJiang]黔江段以下至珠江[ZhuJiang]口600—700公里的江段上，不应再建水坝。 □南方日报记者 苏稻香 （编辑：SN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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