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村落一墙之隔的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南都记者 杨晓红 摄
2月10日清晨，听信传言逃离家园的村民们。CFP
以渔业著名的陈家[ChenJia]港镇，河道只有三五艘小渔船寂寞停放。
李正东的三弟李正山2007年在化工[HuaGong]厂爆炸事故中逝世。
不到十年，苏北黄海沿岸一带碧浪连天的芦苇荡，已被日渐占据强大的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所替代。随之带来的，除了沿海各区县经济指标连年攀升外，还有长年刺鼻难闻的怪味、渐已污浊的河水、惨淡的海洋渔业，以及近年频发的严重安全事故……
这一切，让一则无意产生的流言，轻易导致了江苏盐城响水[XiangShui]县4个乡镇数万人的雪夜大流亡。
庞然大物似的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自2002年建成投产以来，邻近四个镇的数十条村落，已经跟它战战兢兢地相处了8年多。“我们就住在炸药桶边上，你说我们怕不怕？”草港村一老人愤懑地反问。
2月17日(元宵节)上午，40多岁的徐德清爬上10多米高的操作平台，指着一处有着几个安全阀的管道称：“就是这里，初八深夜12点多，持续几次涌现蒸汽泄露，加受骗晚气温达零下10多摄氏度，所以大批泄露的蒸汽可能非常壮观，又恰好被深夜仍在厂区回填土方的当地人刘洪昌看到……”
徐德清是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绿利来公司负责技术安全的副总经理。这家总投资10亿元的化工[HuaGong]公司，去年底刚从苏州昆山一带被响水[XiangShui]县政府招商入驻该工业园区[YuanQu]。依照徐的解释，尽管工厂还未完整投产，但为了年后开工，大年初七下午，企业[QiYe]决定对园区[YuanQu]已建成管道进行蒸汽加压清洗，原计划两天完成。
“当管道内蒸汽超量时，安全阀门就会主动跳开，将过剩蒸汽外泄”，徐德清讲，“当时厂内的值班工人都没将它(蒸汽泄露)当回事，因为这在化工[HuaGong]企业[QiYe]是常事”。但接下来的数小时内发生[FaSheng]的事，不仅让绿利来公司，也让全部县城仍在过年的人始料不及———
万人雪夜流亡
“刘洪昌看到厂内冲起的宏大白色烟柱，认为化工[HuaGong]厂要爆炸了，立即打电话将这一消息传播了出去”，响水[XiangShui]县政府办副主任周厚良确指：经公安部门调查，刘洪昌就是响水[XiangShui]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厂要爆炸流言的第一个发源点。
刘洪昌通过手机告知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然后他们再辗转告知自己的亲戚、朋友、邻居……于是，大年初八深夜，这些紧靠黄海边的一个个苏北乡镇，猛地在雪夜醒来。
38岁的潘子文，双岗镇塘港村四组人。潘家门口有一条六七米宽的小河，河上有一道窄窄水泥桥，桥面宽不过2米。由于潘家距离响陈路(从响水[XiangShui]县至陈家[ChenJia]港镇的省级公路)不过几里路，11日清晨3点多，早已睡下的一家人，突然被屋外纷纷杂沓的脚步声惊醒。
“爸妈起身一看，外边人、车到处都是，都往村外的公路上挤，一问说是化工[HuaGong]厂要爆炸”，2月16日，16岁的潘贝贝躺在响水[XiangShui]县医院接收救治，她说，当时爸爸也很慌，赶紧让妈妈叫醒自己和6岁的弟弟潘建宝，以及初七来拜年并留宿的姑母及女儿，他则跑到屋外动员了家里的一辆农用拖斗车。当一家人慌张皇张出村不久，接到电话，让回头去接一下潘子文70多岁的老母亲。“电话是三姐打的，让爸爸回去接单独住的奶奶，当晚三姐和男朋友住奶奶家”，潘贝贝称，奶奶家与她家仅隔了两三户人家。
等潘子文将拖斗车重新开回屋前时，碰上邻居潘东家也跑出一堆人。看到车前驾驶室已坐满人，潘东便急急将刚满17个月的孙子潘一帆，委托给了潘子文。“很快本村外逃或外村路过的，一看到车上还有位置，都簇拥挤了上来”，潘东家的儿媳由于回去拿衣服，所以没坐上车。满满一车人驶出村口，刚一上桥，便扑通一声栽到了桥下。
本来冬天河水较浅，但近几天正好有人开闸放水抗旱，于是河水涨到了2米多，潘东和儿子赶紧下水救人。经过连夜挽救，潘子文、潘建宝、潘家老奶奶、小婴儿潘一帆还是当场死亡，潘贝贝及母亲住院治疗。
而在距离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最近的草港村(现名沙荡村)，早在10日深夜12点多，则已几乎全村冒雪出逃。“来不及穿袜子，趿了鞋就跑”，草港村一村民称，“我们村大多往上风向的海边跑，靠近响水[XiangShui]县城的海安集、双港、小尖等地的人，则往下风向的响水[XiangShui]县城方向跑”，结果当晚草港村数千村民在海边冻得不行，不少人因此感冒。
响水[XiangShui]县城一的士司机称，当晚县政府所在的前后两条街，乌压压一片全是人，有人打电话让的士去接人，500块一人，一趟接5个就是2500元，但车仍远远不够用。而邻近公路上什么车都有，轿车、摩托车、农用车、自行车、三轮车全体满载，然后就是汹涌的步行大军。跑得最远的人，一口吻把车开到了130多公里外的盐城市。
2月11日早上五六点钟，外逃的人们陆续返回家中。
虽然政府公布，这一切源于“流言”，但草港村七组的高树珍说，邻近村人却更愿意信任，这次是泄露的氯气被及时堵住。“厂里做工的人讲，是大和化工[HuaGong]厂发生[FaSheng]氯气泄露，当天清晨5点如果堵不住，就会爆炸，跟2007年联化厂爆炸时一样”。
“我有一个亲戚就是响水[XiangShui]县政府的，他们当晚一样跑了，难道他们的信息也不精确？”高的女儿问。
化工[HuaGong]园危险记忆
草港村七组的吴爱英(化名)没有加入流亡，她是村里极少数未跑的年青人之一。
“清晨两点多接到电话，吓得不行，心想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不如等着”，吴爱英哆发抖嗦在床上挨到了天亮，最终听说没事了才松下一口吻。“氯气泄露，化工[HuaGong]厂要爆炸，这样的信息我一百个信任，确定不会疑惑”，吴本人也在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内一小型化工[HuaGong]厂上班。
与草港村紧相为邻的王商村三组村路上，74岁的张万银老人默默往家走。张家的瓦房是村里最破的，十分打眼。“他属大龙的，人很聪慧，就是不在了……”，张万银老人一提到三年前在化工[HuaGong]厂被意外炸死的儿子，几乎干枯的眼里又流出了泪。
2007年11月27日，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联化科技有限公司一锅炉狂沸不止，工人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往外跑。“当时他有个小姨父也在车间，喊他跑，可他说能坚持多久算多久，冲在最前面向锅炉倒中和液，结果锅炉炸了，一全部车间、8间房全炸没了”，大哥李正东讲，当年38岁的李正山，在厂内任安全保卫队长。事故发生[FaSheng]后，厂内一连几天大门紧锁，亲人们在医院遍找不着，最后几十名亲戚一起冲进厂内，才得知李正山已被当场炸死。
“在殡仪馆看到人时，头都没找到，工作证等都还在”，最让李家伤心的是，在与厂方交涉赔偿事宜后，就在送李正山火化当天，其30多岁的妹妹也在赶来参加丧事途中出车祸死亡。2月16日下午，站在弟弟墓前，李正东几次哽咽失语。
对这次事故，当年的官方统计数据是8人死亡，数十人受伤，而公布的死亡名单全是当地人。人们仍记得，事故发生[FaSheng]时，邻近不少人家的窗户玻璃都震碎了，而政府除了紧迫封锁工厂现场外，连络绎前往现场挽救的医院救护车，都不敢鸣警，而是偷偷疾行。
同年7月，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南侧不远的盐城市滨海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吉华九分厂，发生[FaSheng]氯气泄露，将邻近村民的成片大豆全体熏死；更早的2006年4月，同属苏北化工[HuaGong]业带上的淮安金湖县东部一家南方迁来的华鼎化工[HuaGong]有限公司，同样发生[FaSheng]事故，45人中毒；2005年6月28日，与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相邻的盐城滨海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一工厂也发生[FaSheng]化学品中毒，造成1死4伤。
当时一投资指导机构曾撰文呼吁，要小心江苏沿海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已进入事故高发期。而这些发生[FaSheng]事故的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全都集中在苏北滨海的40多公里范围内，包含盐城市的响水[XiangShui]县、滨海县、连云港市的灌南县、灌云县等。
陈家[ChenJia]港周边乡村最新近的记忆是，不到三个月前，2010年11月23日，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内的大和氯碱化工[HuaGong]厂，还刚刚发生[FaSheng]过氯气泄露，造成该厂下风方向的江苏之江化工[HuaGong]有限公司30多人中毒。“靠开电瓶车拉客为生的草港村六组的残疾人王万隆、在公司外围墙边扫地的于佑富老伴都被熏倒”，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周边村落的人都知道，当时熏倒住院的达40多人。
2月17日下午，大和氯碱厂分管安全生产的副总周杰文解释：“去年底的氯气泄露，其实是工人在向外排放氯气时，动作快了些，动作幅度稍大，导致让残余氯气没有完整反响掉，就排入了空气”，但周以为，“当时那么多人住院，是企业[QiYe]出于与当地和谐而做的举动，真实情形并没有那么严重”。
这个年产值达10亿元的化工[HuaGong]企业[QiYe]，目前正酝酿上市，厂内的五六百名工人，多是山东、安徽人，本地工人几乎没有。同样，占地10.5平方公里的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内，其它40多家化工[HuaGong]厂接受的当地工人也非常少。庞然大物似的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在广袤的农村之中显得越来越孤立，而自2002年建成投产以来，邻近四个镇的数十条村落，已经跟它战战兢兢地相处了8年多。“我们就住在炸药桶边上，你说我们怕不怕？”草港村一老人愤懑地反问。
渔港萧条
沿响陈路一路往东，穿过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各种锃亮的新修招牌，不过14公里，就已达到黄海海边。天气好时，站在岸边，可以清晰看到开山岛。
属于淤涨型海岸的苏北黄海海岸，地势平坦，海边滩涂上终年生长着过人高的旺盛芦苇带。2002年前，这里夏季海边还绿浪翻滚、无边无际，可随着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的扩展，以及造船企业[QiYe]入驻，芦苇带如今已变得零碎散落。
陈家[ChenJia]港镇金港村的沈五，是港口一带著名的“拉网老大”。沈家五兄弟，八姐妹，其中三兄弟均以海边捕鱼为生。过年期间，在海边小东港，沈五的渔船渔具散乱堆放在港口，看样子已经很久没动用过了。
“上游化工[HuaGong]厂污染太大，鱼都不能吃了”，2月17日上午，喝了点小酒闷在家中的沈五说，他们兄弟几个近两三年都没怎么出海打渔了。“以前一个潮水就可以逮到上万斤鱼，一年青轻松松几十万元的收入，现在一年能捕到二三千斤就算相当不错了”。
“三光鱼、丁头鱼、鲤鱼、鳗鱼、比目鱼、踏板鱼……”，光鱼的种类，沈五就能数出一二十种。他讲，以前不仅鱼的种类多、量大，而且价格也好卖，“大鱼4块/斤，小鱼也2-3块/斤”，可现在鱼只剩了沙丁鱼、鲈鱼等少数几种，鱼价也卖不起来，大鱼才2.5元/斤，小鱼1.5元/斤。“打上来的鱼有柴油味，本地人不吃，都偷偷卖到了南边的浙江宁波一带”，沈五称。
沈五的二哥沈玉明已经打了28年的鱼，他补充道，五六十斤的铜头鱼，以前能经常捕到，但现在海水污染得厉害，经常发赤潮，打上来的鱼有的皮肤已经糜烂，有的剖开肚子，里边全是水，贝类全死光了，打鱼早已不足以营生。“4年前，靠卖鳗鱼苗，一年也能有上十万元的收入，现在灌河入海口的水都是红的，洄游到上游淡水河产卵的鳗鱼苗也活不了”。沈家兄弟及村内10多家渔民曾到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投诉过，但无济于事。
2007年左右，沈家兄弟渐次歇了渔船，在海滩承包了100亩虾塘，开端养对虾和花蛤。“现在搞养殖也不安心，上游污水一来，鱼虾贝类就全完了”，沈玉明对渔港变更特殊痛心，要知道对虾可是这一带黄海岸边渔业的主产品，老渔民都记得，以前春天鱼最多时在陈家[ChenJia]港撒一次网，能拉上一两船对虾“有五六吨”。
2008年，响水[XiangShui]县环保部门对入海口———灌河口测定的结果表明：劣V类地表水，已不适合鱼类生存。
六港村老渔民史成美说，2002年前，当地有一大奇景，就是每年五六月份，都会有成群结队的虎头鲸从黄海沿灌河口上溯，十分壮观：“长二三十米的大鱼，也不怕人，就在水面游，黑压压的鱼鳍露出水面，小的还不时跃上水面”。当地老百姓以为它们是去朝拜龙王庙，从不捕捞。
为保护虎头鲸涨潮溯游，灌河口是黄海沿岸唯一没有设拦水闸的淡水河口，它们可以一路欢乐地游进上游洪泽湖，然后交配产卵，再游回大海。而浩浩荡荡的灌河口，据考证是《西游记》中二郎神大战灌河口所在地，现在也被人们誉为“苏北黄浦江”。
然而，从2005年起，当地人再也没有见过虎头鲸。2008年前后，距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不过5公里的丹顶鹤自然保护区内，工作人员发现，由于沿海鱼虾大批消逝，这种每年迁徙至此过冬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已经面临饥馑。
今天陈家[ChenJia]港镇内，来自天南地北的打工人群，远远多于当地海岸出产的海鲜产量。“原来这里以吃海鲜著名，现在要吃海鲜，还得从其它更远的地方调海产品”，镇上一餐馆老板说，即使是本地鱼塘养殖的鱼，当地人也不吃，而是运往苏南地区，渔港生意渐渐萧条。
谁该搬迁？
下游的渔港日渐惨淡，而与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比邻而居的周边农村，随着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的日渐长成扩大，冲突日益尖利。
“化工[HuaGong]厂气息熏死人，平时厂里一生产，邻近家家户户要关门，碰上雾天，眼睛都睁不开，熏得直流泪”，“晚上11-12点后经常偷排，只能躲到被子里，闷死人”，2月17日，在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周边的大湾村、王商村、草港村等地，但凡碰到的村民，无不气愤于化工[HuaGong]厂终日产生的味道。
吴爱英11岁的儿子李军宇，本来在草港小学读书，今年转到了陈家[ChenJia]港镇中心小学。“这几年，草港小学只收幼儿园和一、二年级，三年级以上的孩子都转走了，气息太大”，吴爱英称，由于草港小学离化工[HuaGong]厂太近，前几年还发生[FaSheng]过化工[HuaGong]厂偷排、老师领着孩子们出逃回避怪味的事。
草港村七组67岁的李学生老人说，“周边村落与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的矛盾隔三岔五就有，最后通常都是化工[HuaGong]厂赔钱了事”。老人数落：2008年秋天，草港村四组、七组21户村民家养的兔子、鸭子陆续死亡189只；2009年9月，草港村三组靠近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的两三百亩大白菜一夜间全死，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以1500元/亩进行赔偿；王商村三组、住在响陈路边断桥上的邵光祖，去年一次死了七八百只小野鸭……
去年冬，李学生67岁的老伴单铁兰因肺癌逝世。“村卫生所对癌症死亡的人都有统计”，老人讲，据他自己视察，在草港村方圆500米范围内，去年已经因癌症逝世了五六人。而据临县阜宁县杨集镇东进村统计，2000-2005年期间，共有76名村民死于肺癌、胃癌等。
然而，在政府强力支撑下，这个2002年始建投产的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一天比一天宏大，不是村进厂退，而是厂进村退。
“2000年，响水[XiangShui]全县生产总值9000万，不过亿，是全国著名的贫困县”，响水[XiangShui]县一副县长介绍，由于苏南地区上世纪80年代已率先进行工业化改革，到本世纪初时，尽管一河之隔，苏南苏北的经济发展差距，已经比国内沿海与中西部差距还大。“尤其是响水[XiangShui]县的张(集)黄(圩)六(套)地区，被称为‘苏北兰考’，当时苏南经济产值已是苏北的三倍多”，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响水[XiangShui]县随后全县招商，包含教育局、卫生局等在内，所有公务员都有招商任务。
“我们去浙江、苏州一带招商，开端总认为有点挖墙脚的意思，偷偷摸摸去谈，没想到后来当地一领导接见，说你们不是在挖墙脚，是在帮忙，苏南地区正盘算将那些工业附加值低、劳动密集型产业转出去呢”，响水[XiangShui]县政府一常委介绍，正是这样的招商力度，加上平均3.6万元/亩的土地出让价格(当时苏南土地出让价格为30万元/亩)、以及退税返利、隐含灵巧的环境优惠政策，短短几年，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敏捷接纳了一批江浙发达地区转移过来的化工[HuaGong]产业。
直到今天，在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招商网页上，注明其优惠条件时，还有一条：环境容量大。与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相似，从2002年开端，与陈家[ChenJia]港同处灌河之南的盐城市滨海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以及灌河之北的连云港市灌南县的堆沟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灌云县的燕尾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也相继招商成形。
“响水[XiangShui](陈家[ChenJia]港)是老大，滨海、堆沟、燕尾港是后建的，其中滨海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体量是陈家[ChenJia]港的两倍”，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分管环保工作的张德银副主任估量，就目前已成片的苏北化工[HuaGong]经济带，面积已到达五六十平方公里，而且还在扩大之中。张自己也曾从山东为园区[YuanQu]招回一大型化工[HuaGong]企业[QiYe]———歌德诺贝生化公司，总投资16亿元。
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成片后，敏捷拉动了当地经济增加。“灌南县本来G D P不过亿，2004年在两个工业园区[YuanQu]拉动下，到达2个亿”，响水[XiangShui]县政府一领导承认，目前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团区已产生了江苏裕廊、联化科技等四家上市企业[QiYe]，2007年园区[YuanQu]销售收入58亿元，税收1 .1亿元，而“十一五”末，这个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计划销售收入到达200亿元。
“气息不必定是我们化工[HuaGong]园产生的呀”，2月17日，响水[XiangShui]县政府发言人周厚良针对村民反应偷排废气一事，曾这样答复。流亡事件发生[FaSheng]后，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除几家大企业[QiYe]外，一半企业[QiYe]停工放假，可走进园区[YuanQu]，还是可以闻到一股刺鼻的怪味。
“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响水[XiangShui]县一政府常委对当地老百姓与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冲突尖利一事，自我解嘲似解释。他以为，承接产业转移、梯度发展是正常的。“我们接下来，也会将园区[YuanQu]内污染大、附加值低的企业[QiYe]逐渐往安徽、湖北等地转移”。张德银则泄漏[XieLou]，截至目前，占地10 .5平方公里的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内，剩余土地已不足400亩，“现在不是我们求企业[QiYe]，而是我们挑企业[QiYe]，前几年入园门槛是5000万元投资，现在最少1个亿”。
据了解，前三年，陈家[ChenJia]港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已经陆续搬迁了大湾村、双岗镇的两三个村落，新的搬迁也仍在酝酿之中。“村民要价太高，又不能强拆，所以搬迁进度很慢”，张德银有时埋怨：要是当年政府有钱，建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时将响陈路修得更远些，直到海边，远离农业区，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么的麻烦了。
“要么有个袋子，把我们连村带人全体装走，要么就让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搬走。”对于村落与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的进退，草港村老人李学生则很顽强。
在响水[XiangShui]万人大流亡事件之后，这种不对称的角力注定还要连续。
2月17日上午，响水[XiangShui]县政府发言人周厚良对外公布，经过群众访问确认，大流亡是一起由流言引起的恐慌，全部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及全县范围，都没有发生[FaSheng]一起爆炸，没有发生[FaSheng]一起泄露。而流言的制造者刘洪昌、朱红旗等4人已被刑拘，意外逝世的潘子文、潘建宝等4人则获政府赔偿100万元。
“依照政府公开的说法，是新公司绿利来的蒸汽外泄引发误解流言，可邻近村落老百姓反应的却是大和泄露，怎会混杂两家完整不相关的工厂呢？”面对媒体发问，周解释：“流言，传来传去就变了，可能跟去年底大和刚泄露过一次有关吧”。记者在化工[HuaGong]园区[YuanQu]访问发现，未投产的绿利来公司至今还未挂上厂牌，崭新的厂区与村民传说中的大和氯碱化工[HuaGong]厂相距上千米。
南都记者 杨晓红 发自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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