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任继愈去世当天,公共媒体平台上的第一反应,一度令人尴尬。好在,“重季轻任”的局面很快被迅速扭转,相信已在天逍遥的二老,并不在意。 tujian.org
对季、任二老的怀念之辞,几天来已如云漫天、如潮决堤了。有些事情,云上之人虽不在意,地上之人还得思量。单论学术地位,任继愈站在文史哲的主干道上,季羡林则偏居一隅,不仅外界对其学问只有感佩、无心甚解,在本领域内亦同道寥寥。显然,公众对学者的评价,其实是不拘泥于学术本身之标准的。 本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从这个意义上说,第一时间里的“重季轻任”,也不出意外。季羡林比之任继愈,有一点略不同,就是在人生最后一二十年里,季比任,更接近大众。季以文载其所思所想,以思想载其为人待物之守则,乐与公众构成交流,使自己又多承担了一份公共知识分子的职责。而相形之下,任老的身影及影响力,仍相对局限于学界内部,象牙塔内。这样的对比并无区分高下之意,因为知识分子亦非一个模本,而是多元与多样的。 copyright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大学亦如是,虽同奉大学问,却也气韵有别。季老辞世后,男女老少、国土内外的北大人,都很外露感情,纷纷感慨燕园痛失了一面旗帜。这不过是当代北大人的自我评定。从旁看,从季老的世纪人生看,说他典型地代表了北大的精神、北大人的风采,其实并不准确。燕园往东二百米,就可见清华园里潺潺流淌的小河。清华学长季羡林,事实上,更秉承清华园的相貌,清华人的气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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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股甘于寂寞、守得住清凉、乐于在学术一隅耕耘毕生的习性。当年,清华学子季羡林的那些师长们,就这样立于校园之内,恪守本职。而这一百年中的北大人,则更乐于在风起云涌中成长,更善于站在时代的潮头之上。所以,在从来事迹和故事比学问多的燕园里,季羡林其实始终是个异类。至少是同道不多。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任继愈倒是正宗的北大出身,然而他人生与学术的最后几十年,所幸没有掉进燕园的潮起潮落,而是扎根在另一处必须耐得住寂寞的乐园———图书馆。而在他低调和乐得寂寞的晚年之际,长着清华筋骨、穿着北大外衣的季羡林,却陷入了一番被动的热烈之中。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这似乎是在批评北大?不是。国家与学术,既需要弄潮儿,也需要潮头背后从不起眼、但从不可缺的默默水流;既需要对时代信号反应敏捷、以秒度量人生的知识先锋,也需要大智若愚、不抢风头、拿年历计时的淳淳学者。只是,今天乃至未来的弄潮儿们,不要以为从季羡林身上看到的是本校的优点,而当清醒地自知,这个在燕园里曾经长久与爱猫独行的老头,恰恰映射着燕园之短。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季任携手同尊去,莫道身后有短长。无论做公共知识分子,还是专注于象牙塔内,都需要将从容不迫,化作血液里的一份基因。长于寂寞的季羡林,也曾以那番对错乱岁月的反思,从容地展示过一个知识分子的锐利。任继愈则通过国家图书馆的层层书幛,达成自己与公众的交流。寂寞这东西,有时候并不解渴。比如你对一个都市媒体的娱乐版主编宣讲要耐得住寂寞,就不太适宜。但寂寞可以被享受,终归是个可以让人厚积薄发的好东西。 内容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留得寂寞在,不怕没柴烧。无论务农、做工、做学问,都同此理。 中华人民共和国图鉴社
□杨禹(北京 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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