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一针才4块钱，就是扎成刺猬也仅收4块钱，而且能治不少病。这是患者喜欢针灸[ZhenJiu]的理由。
但这一理由让医生“很受伤”：太便宜，无法体现医生的劳动价值。
针灸[ZhenJiu]治疗已引起多方关注，目前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名录”，其廉价问题也成为北京卫生部门下决心解决的问题。目前，中医[ZhongYi]价格[JiaGe]调整方案已初步形成。今年年内，每人次收费4元的针灸[ZhenJiu]价格[JiaGe]将上涨，或将按病种和部位进行收费。
>>探访
患者多 门诊量每年增10%
针灸[ZhenJiu]受追捧的场面，在一些中医[ZhongYi]院经常能看到。2月24日上午9点多，北京中医[ZhongYi]医院一层针灸[ZhenJiu]科。每个诊室外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两米多宽的楼道甚是拥挤。
针灸[ZhenJiu]科曾做过统计，手快的医生一上午可看七八十个病人，但仅计算针灸[ZhenJiu]一项收入的话，每人次4元，即使接诊80人，也仅收入320元。不少针灸[ZhenJiu]师认为工作太累，针灸[ZhenJiu]费太低。
42岁的患者杨华感受到了针灸[ZhenJiu]的“实惠”。1月中旬，他得了面瘫，且耳朵内有疱疹。当时，他直奔家附近的某综合医院，但让他气愤的是，住了10天院，花了3000多元不说，面瘫却一点都没见好，“天天诊治并输液，但左眼始终闭不上，别说开车了，连走路都摇晃”。
后经朋友推荐，杨华来到中医[ZhongYi]医院决定尝试传统的针灸[ZhenJiu]治疗，“不仅明显好转，而且价格[JiaGe]也太便宜了，扎了两次，才花了50元钱”。
像杨华一样，不少患者越来越青睐中医[ZhongYi]治疗。北京中医[ZhongYi]医院统计数字显示，去年，针灸[ZhenJiu]科年门诊量达到13万人次，而3年前这个数字仅为8万，平均每年的增速在10%左右。
>>困境
价格[JiaGe]低 扎成“刺猬”也4元
“目前针灸[ZhenJiu]是按人次收费，每个患者就算治好几种病，扎成个刺猬也仅收4块钱。”北京针灸[ZhenJiu]协会常务副秘书长黄毅形象地道出了针灸[ZhenJiu]的廉价。
同样，在北京中医[ZhongYi]医院针灸[ZhenJiu]科主任王麟鹏看来，包括针灸[ZhenJiu]在内的各项治疗项目价格[JiaGe]“低得可悲又可笑”。
以北京中医[ZhongYi]医院为例，针灸[ZhenJiu]科实行的是按项目收费，拔罐、针灸[ZhenJiu]、艾灸、放血等常用的十余种治疗均为每人每次4元。
针灸[ZhenJiu]很便宜，但在诊疗过程中发挥的作用却越来越大。目前，被认为针灸[ZhenJiu]单独疗效特别好的病种有150个，还将呈递增趋势。然而，公立医院的针灸[ZhenJiu]价格[JiaGe]多少年来一直没有改变。
王麟鹏说，虽然医院为了维持针灸[ZhenJiu]科室的正常运转、保证治疗效果，往往治疗时还要辅助的项目，实际每人每次的治疗费用一般在20元上下，但对运营成本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北京的针灸[ZhenJiu]收费应是除了西藏地区外，全国最低的。”王麟鹏表示，在广东，每次扎针最少100元，且大专家的号每次200元，总计300元；沿海地区每次收费在100元左右，且是按针数收费，5针以内一个价钱，5针以上再区分。
利润少 不受医院和学生待见
针灸[ZhenJiu]科在各医院都是成本低、占地多、收益低的科室。按棉球、针等耗材计算，每个病人扎针的数量和消耗是20元左右，这意味着，每接诊一名仅用针灸[ZhenJiu]治疗的患者，医院要倒贴16元。
对此，北京中医[ZhongYi]医院的对策是：用病房养门诊。目前，针灸[ZhenJiu]科每年收入90%来源于病房，而门诊只占10%，“就是为了发展学术，不然怕连门诊也保不住了”。
“与其他科室相比，针灸[ZhenJiu]的疗效主要体现在操作上，和医生的经验有直接关系，但治疗一位病人仅4元钱，我们的劳动价值体现不出来！”一位针灸[ZhenJiu]师一语道出了廉价影响针灸[ZhenJiu]发展的后果所在，很多年轻人看到针灸[ZhenJiu]医生的待遇低，都不愿从事相关工作，在大学毕业后，如果没有到三甲等大医院就业的机会，不少人就选择出国等就业途径。
一方面中医[ZhongYi]需求急剧增长，另一方面中医[ZhongYi]人才培养不足。全国的医生中只有10%是中医[ZhongYi]师，中医[ZhongYi]师中10%是针灸[ZhenJiu]医生，算上科研和教学人员，针灸[ZhenJiu]业的正规从业人员不过几万人。“天坛医院原来有5个针灸[ZhenJiu]大夫，现在就剩一个，还在神经科”。
>>举措
涨费用 中医[ZhongYi]价格[JiaGe]体系年内调整
针灸[ZhenJiu]发展面临的多重瓶颈已引起了相关部门重视。昨天，记者从本市卫生部门权威人士处获悉，针对包括针灸[ZhenJiu]在内的中医[ZhongYi]服务价格[JiaGe]偏低、价格[JiaGe]与价值背离的现状，卫生部门已进行了调研，将从适宜技术的自身价格[JiaGe]和收费方式两方面进行调整。
目前，本市中医[ZhongYi]价格[JiaGe]调整方案已初步形成，其中包括中医[ZhongYi]要不要辨证论治费(如望闻问切)、三伏贴价格[JiaGe]、中药材的调剂费、针灸[ZhenJiu]治疗费、三伏贴收费等。
以价格[JiaGe]过低的针灸[ZhenJiu]为例，可能将借鉴广州等地的经验，按照病种和所扎部位进行收费，但最终确定为何种收费方式，还需卫生部门、发改委等多部门进行商议、沟通、听证，但价格[JiaGe]上涨是肯定的。
“中医[ZhongYi]价格[JiaGe]调整的目的是为了理顺目前的收费体系，但并非一味的涨价。”这位权威人士表示，最好的主任医师按摩一次颈椎才24元钱，而市场上的按摩、足疗、中医[ZhongYi]保健推拿等动辄就数百元，这不仅不利于中医[ZhongYi]服务市场的规范，部分项目收费偏低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医务人员的积极性。此次中医[ZhongYi]价格[JiaGe]的调整不会向市场看齐，而是既有提高，也有规范，比如应用人群较广的贴敷价格[JiaGe]有望进行全市统一打包收费，最快于6月前出台方案。
目前，北京针灸[ZhenJiu]学会已准备就本地区针灸[ZhenJiu]从业人员、接诊病种、优势病种、学科建设等进行调查，为相关决策提供数据依据。
-对话·北京市中医[ZhongYi]药管理局副局长屠志涛
促发展 多地调整针灸[ZhenJiu]治疗价格[JiaGe]
记者：有消息说针灸[ZhenJiu]价格[JiaGe]将上涨，您怎么看？在中医[ZhongYi]服务的收入中，技术收费和药品收费各占多少？
屠志涛：因为目前中医[ZhongYi]的收费项目少，因此技术收入也就相对较少，和药品收入相比，基本是三七开。价格[JiaGe]与价值相背离的情况更明显。针灸[ZhenJiu]科人员的工资与其经验和价值相比差距很大。目前，多地已经对针灸[ZhenJiu]价格[JiaGe]作出了调整，如广州一针涨到16元，四川也涨了。但我们究竟是按部位收费还是针数收费还不得而知，目前4元的价格[JiaGe]确实太低。
就中医[ZhongYi]简便验廉的优势而言，“验”的特点依旧鲜明，但不合理的“廉”却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中医[ZhongYi]的发展。虽然价格[JiaGe]需要调整，但还要保证其特色。
记者：目前市场上的民营中医[ZhongYi]机构占有何种比例？一旦收费价格[JiaGe]体系调整后，对其是否适用？
屠志涛：去年底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公立中医[ZhongYi]院28家，中医[ZhongYi]医疗机构500多家，但大部分是民营的，所有非营利性的中医[ZhongYi]机构都将遵循新版价格[JiaGe]准则。
记者：目前，随着中医[ZhongYi]养生热的兴起，市场上的相关机构也鱼龙混杂，对此，我们有何规范措施？
屠志涛：我们会规范养生保健市场，但保健机构是在工商注册的，下一步，我们会和工商等部门沟通，并制定对于开展中医[ZhongYi]技术的养生保健机构的服务规范标准，加强对市场的监管。
-新闻延伸
特色诊疗项目或失传
民进北京市委的调研报告显示，目前收费价格[JiaGe]显然不能反映中医[ZhongYi]治疗方法的高技术含量的价值，同时按人次收费也不符合诊疗规范。如中医[ZhongYi]治疗闭合性骨折，采用的手法复位、小夹板固定等骨折整复术对患者创伤小、疗效好，但每次仅收费80元，而西医手术治疗则在千元以上。
另外，一些特色诊疗项目不在收费目录之内，造成一些疗效很好的传统疗法逐渐失传。如刺髎疗法，又称为刺络法，这种疗法历史悠久，其疗法以经络学说为指导，用三棱针、小针刀等器具点刺某些穴位以治疗疾病。实践证明，这种疗法不仅用于小儿高热惊厥、成人中风昏迷等急危重症的救治，还对婴儿吐泻不食、脾虚泄泻不止等许多疑难杂症疗效独特，可用于近百种病症的治疗。但该疗法与其他颇具中医[ZhongYi]特色且疗效突出的服务项目未被列入收费目录。 本版记者 周宇
本版文字 除署名外 均据本报记者 李秋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