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俄语、希腊语、古希腊语、拉丁语、梵文、巴利文、古波斯语、古亚美尼亚语、旧约希伯来语、古典阿拉伯语、中古埃及语、中古蒙古语、满文、古芬兰语、匈牙利语、苏美尔语、古藏语……如果要把复旦大学中文系副教授白钢掌握的外语列一个清单,至少需要四五百字满满当当的一大段文字。 他被媒体称作“现今掌握语言最多的中国人”。但白钢自己说:“学过的语言是比较多,是不是最多,却完全没有办法做定论,对这么多种语言的精通更谈不上。” 2009年3月,白钢任职于复旦大学,在中文系开设了几门该系此前从未有过的课程:古希腊语、拉丁语、旧约希伯来语等。 不用IPAD,不玩游戏,不开微博,白钢就像他的专业一样,严谨又有些古板。 虽然大学是在上海财经大学学习国际金融,但他还是更喜欢文史哲。大三的时候,他去德国学习。 白钢发现自己的语言天赋是在一次德语强化班考试上,当他把卷子仔细检查了两遍之后交卷时,才发现同学做了还不到一半,“当时以为他们在开玩笑。” 事实上,刚学德语半年,白钢就能看懂原版《少年维特的烦恼》。 虽然学习语言的速度惊人,但刚到德国,白钢也曾觉得古典语言很难学。 拉丁语有复杂的性数格变化,以一个形容词为例,通常有阴性、阳性、中性,加上单数和复数,一共36种变化,对学生的记忆力要求非常高。 不过,白钢还是发现了一个“诀窍”,学一门外语觉得很难,这时再学一门更难的,难度并没有加倍,反而减半。这就是白钢的语言天赋:触类旁通。 有人觉得,连一门英语都要从小学一直学到博士,人的一生能有多少时间和精力用来学习多门外语。像白钢这样30来岁就能掌握30多门外语,简直就是“外星人”。但白钢觉得自己没什么特别,只不过下苦工夫,学得快而已。 他的“秘籍”就是德国的一句谚语:要教一个人游泳,就把他推到泳池里面,没有淹死就学会了。 在德国特里尔大学求学时,通过旁听,白钢就差不多把学校能够提供的各种古典语言课都上遍了。阿拉伯语上到一半,课程被砍,白钢就去神学系,听旧约希伯来语。 同学中有一个80岁老人,他对各种文化和语言很感兴趣,特地从日本来到德国,租了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小屋子安心住下来学习。“这是一位求知而不求毕业的老人,我毕业离开的时候,他依然在求学。”这位老人对白钢的触动很大。 在德国的十年是枯燥的。白钢很少旅游,他去过的地方还不如刚来一年的留学生去的多。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去图书馆看书,周末常常看到闭馆,然后回宿舍做饭。难得的娱乐就是和朋友去听古典系拉丁语剧社排演的喜剧作品。 他对语言的学习,不分场合,甚至一次“从上海南站坐火车到杭州,边等车边读罗世方《梵语课本》,突然很有感觉,很愉悦,浑然忘了天气的炎热。这就算入门了”。 在复旦大学,他开的课,冷热不均。一门名为《苏美尔语》的选修课,来捧他场的学生不超过十个人,同学评价他留在黑板上的字都是“天书”。由哲学系的丁耘老师和白钢一起上的《古希腊哲学研究》非常火爆,有学生说,整堂课就像说相声一样,丁耘站在讲台中央,白钢坐在第一排旁边,遇到一些原典解读,白钢就站起来解释其中古希腊语的含义。 “语言是进入一种文明体核心的钥匙。”白钢说。 他在主编的《希腊与东方》一书中写道:“深入阅读构成这个文明体核心的经典文本,去理解这个文明体的特质和命运,并不只是作为满足学者考古热情的存在。学习古典语言的意义,与当下的生活没有直接关联,但是我们需要从古代文明体中汲取历史经验和历史智慧。” 和研究的文献一样,白钢说起话来,也爱用长长的句子。 掌握了这么多种语言,这个爱听郭德纲相声的“语言达人”称,自己最喜欢的还是汉语,有时间的话,还想学几种方言。 每当人们对他的语言能力表示惊异时,白钢平静地说:“语言没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大的变化,就是让我头发变少了。”(记者 龚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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