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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只能睡一两个小时、头晕两腿像灌铅，只有将头伸出窗外枕在窗台上，才能闭眼小睡……这是嘉定区清河路109弄小区业主陆一康的生活状态，每天晚上几乎如影随形的类似于发动机声响的“魔音”，已经足足折磨了他将近6年。怀疑是邻居家的电器声响，为了寻觅怪声源头，他甚至半夜动手将全楼断电。
近期，陆一康终于发现这一噪音源，让他吃惊的是，自己的“顺风耳”捕捉到的竟然是小区外一家饭店内冰箱运转的声音，而这家饭店距离他家足足有60米之远。专家表示，低频噪音能轻易穿越障碍物，长距离奔袭和穿墙透壁直入人耳，住宅小区的低频噪音源主要有五大类：电梯、变压器、高楼中的水泵、电器及交通噪声等。
逐户拉闸苦寻噪音源头
“这是一种类似于远处停靠的汽车发动机声响，先是一阵嗡嗡地低鸣，然后声音逐渐变响，呈现出一种擂鼓的节奏，随后低鸣变成轰鸣声，甚至能感觉到楼板在一起震动。”陆一康解释着经常在晚上在耳边准时响起的怪声，然而让他不解的是，从2003年开始几乎将他折磨至崩溃的声响，他的妻子和女儿竟然一点都听不到。
今年54岁的陆一康原来主修的课程就是电力学，他说，虽然被人怀疑是幻听或者耳鸣，但身体一向健康的他，一直坚信这是电器运转时发出来的低频声响，白天因为上班不在家，到了晚上，尤其是冬天，自己就能敏感清晰地捕捉到声音。高温天时，反倒会消失。
他说，和普通的噪音不同，这种声音会让耳朵发胀并直刺耳膜，即便是大雨打到雨篷上噼里啪啦的声响也无法掩盖，甚至连隔音耳塞都起不到任何阻隔作用。他说，早期曾到医院做过一次检查，在常规频段没有发现听力和家人有任何异常，但难以解释的“魔音”却依然如影随形。
“没有人能够帮助我，只能靠自己去找到源头了。”陆一康说，一开始怀疑是楼上人家的冰箱，经过几轮沟通未果之后，他决定启用最后一种办法———断电。清河路109弄是一个老式公房小区，每户人家的电表全都裸露在楼道里，这也为拉电提供了便利。到了半夜邻居睡觉之后，陆一康就开始动手，偷偷地把一户邻居的电拉断，然后跑回家试听，证明声源不是来自这家。“之后，我对整栋楼的邻居逐一运用排除法。”他说，每天夜里试验一户，直到这幢6层楼一共42户全部被排除。
陆一康的妻子告诉记者，那时候他每天都脸色铁青，一天仅一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让他变得脾气非常暴躁，直到他发现了一个“秘方”。她说的“秘方”，就是将头伸出窗外。在陆一康的家里，记者发现卧室的窗户经过了特殊改造———靠近窗台的一扇玻璃被拆除，一张方形的软玻璃嵌在窗框上，中间部分向外凸起呈一个篮球大小的涡洞，紧挨着的床铺则加高到与窗台持平。
陆一康告诉记者，每天晚上都要将头枕在这个凸出的涡洞里，“这样把头伸出窗外，那种嗡嗡声才会消失，我才能真正睡会儿觉。”他说，飞机掠过的噪音，马路上汽车的噪音对自己无任何影响，即便是寒冷的冬天，自己也宁肯忍受窗外刺骨的寒风。
60米外店家冰箱是祸首
采取这样的睡觉方式，陆一康说还是没有放弃寻找怪声的努力。在自己居住的楼栋被排除之后，沿街的一排餐饮食品店成为新的怀疑对象。几个深夜，自己趁着行人稀少，贴着这些店铺的墙脚走，头贴着墙壁仔细聆听。“那天晚上我走进了一家夜间营业的饭店厨房。”他说，一台4门的直立商用冰箱发出嗡嗡的运转声音，节奏竟然和家里那个都被听出老茧的声音一模一样，“当时真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为了反复求证，只能让冰箱停止运转。“但要让饭店方面配合，难度太大了。”陆一康说，这家饭店是22小时营业，每天从早上6点经营到第二天凌晨4点，中间的两个小时店员厨师都下班了，只留下个别人清扫卫生，也就是饭店的空当。所幸的是，饭店厨房间的后门开在小区里，早上5点钟，陆一康偷偷地钻进了厨房，飞速关闭了冰箱电源，再一路小跑回家试听，“半分钟后，回到家，静心听到声音正迅速变弱，几秒钟后就彻底停了，家里马上恢复安静”。
之后陆一康又和妻子合作试验了3次，每次都由妻子潜入饭店关闭电源，声音也就随之消失，合上电闸声音又开始低鸣。“就是它了！”陆一康说。
记者在小区内实地探访发现，陆一康所说的这家饭店与他家的直线距离有60米之远，两幢建筑物中间，还有一幢居民楼相阻隔。“第一排的业主都没有反映过这个问题，距离那么远，怎么可能听到。”饭店负责人表示，相关部门也曾来实地查验过，冰箱本身并不存在噪音超标的问题，现在，饭店已经在冰箱底部加了层软垫，以缓解震动。“但声音并没有得到根本缓解。”陆一康说。
环保部门：低频噪音难罚
相关部门有关人士表示，入夏以来，噪音的投诉在环境投诉中所占比例最大，其中低频噪音的投诉比例也相较往年增多。他介绍说，低频噪音与普通噪音（高频噪音）相比，最大的区别是，高频噪音随着距离渐远或遭遇障碍物能迅速衰减，而低频噪音在空气中传播时，空气分子振动小，摩擦比较慢，能量消耗少，所以传播比较远，并且能够轻易穿越墙壁、玻璃窗等障碍物。通常在夜深人静或较为安静的时候，容易感受到低频噪音的干扰。
去年10月1日，国家颁布的《社会生活环境噪声排放标准》正式实施，首次将低频噪音污染纳入监管范围，在分贝测量基础上，增加了低频段频谱评价。但其中涉及低频噪音污染的问题仅涉及楼栋内的结构传播，对于通过空气传播的低频噪音，却无能为力。
相关专家：进行听力检测
“正常人能听到的声音频率范围为20HZ-20000HZ，频率低于300HZ的声音为低频声音。”上海新华医院耳鼻喉头颈外科副主任医师李蕴表示，低频噪音可直达人的耳骨，在日常生活中更容易接触到，长期在这种环境中生活工作可引起噪音性耳鸣，使人听力下降。但他表示，陆一康的这种情况究竟是属于对声音极为敏感的人，还是属于低频为主的耳鸣，应该进行科学的听力检测，因为人耳蜗在病变时，增加同样的声强，有耳蜗病变的人会比正常人感觉响度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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