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和他们的摄影经典
孙慨 倘若有人说,摄影是一门无师自通的艺术;反对的声音即使有,恐怕也不会有多坚决。但另一方面我们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即便是史上那些创造了经典的摄影师,也有向前辈大师或者自己心仪的摄影师学习、借鉴的经历;至于某某摄影大师因为早年观看了另一名摄影大师的非凡之作而决定终生从事摄影、或者其摄影风格始终受到某些前辈大师影响的种种佳话,也屡见不鲜。 摄影大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的经典之作又是怎样产生的?他们在建功立业的年代,分别有着怎样的理想和抱负?彼此之间的理念秉承又有着怎样的关系?诸如此类的问题,常常困惑着、也诱惑着年轻有志的摄影者。 浙江摄影出版社新近出版的《摄影大师——我们时代的经典摄影艺术家》一书,选择了20世纪60余名“最著名和最具影响力”以及“最优秀和最具创新精神”的摄影家,100余幅代表性作品,辅以摄影大师的生平简介、风格特征以及艺术个性等相关文字的介绍,竭尽所能地阐述了上述这些问题。 “素朴天才”欧仁-阿杰虽然一生穷困潦倒,但是他却为早期摄影史贡献了难以估量的丰厚遗产;曾经立志成为钢琴家的安塞尔-亚当斯,只因前往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度假时拍摄了人生的第一批照片,从此就放弃了钢琴梦想而与美国的荒野缘定终生;欧洲画意摄影运动的领袖人物阿尔弗雷德-斯蒂格利兹早年的从影经历竟是业余摄影师的典范,而彼时的“业余摄影师”乃是社会地位极高的象征性称谓;罗贝尔-杜瓦诺在法国本土是一位比卡蒂尔-布列松更受钟爱的摄影师;优素福-卡什是一位经历坎坷的亚美尼亚人,他成年移民加拿大,开过人像工作室,拍摄过大量工业题材作品并获奖无数,后来在美国成就事业,成为20世纪四五十年代拍摄政治家和文化领袖肖像最著名的人。大师们的生平与理想可以感召后人,大师们的经典作品,则是后来者效仿或者获得灵感启迪的不竭源泉。被誉为“独行侠”的尤金-史密斯从不满足于做一个平庸的摄影记者,他以《乡村医生》、《西班牙村落》、《日本水俣》以及太平洋战争等一系列经典之作,实现了成为一个出色的“讲故事的艺术家”的理想;玛丽-埃伦-马克始终以黑白对比的简约构图来表现她施以无限同情的孟买妓女、西雅图的流浪少年和马戏团的怪人等底层生活者,她对技巧的忽略强化了影像对观看者心灵的触动;两次获得世界新闻摄影奖、四次获得罗伯特-卡帕摄影奖的詹姆斯-纳赫特威,其构图大胆的《胡图族青年》、精巧别致的《1996年阿富汗》,每一次观看都可以赋予人无限的视觉想象;艾略特-厄威特在家中拍摄妻子与幼子的那幅温馨可亲的照片,提示着摄影师们:关注自己的亲人、不要轻视身边最平常的瞬间,也有成为经典的可能;伊莫金-坎宁安作为女性的情感特征在她的照片中毕现无遗,她那张精致细腻,带有女性情色意味的《马蹄莲》,激励着摄影师对同样富有生命质感的植物、或者摄影师个人的内在心理展开孜孜不倦的深究;玛格兰的首位女性摄影师伊芙-阿诺德曾经为玛丽莲-梦露、英吉拉-甘地、撒切尔夫人、伊丽莎白女王等显耀人物拍摄过流传久远的肖像,她的经验是以不急不躁的低调方式接近被摄者,并以一种心理内省的方式引起被摄者的感应,从而使影像达到震撼人心的视觉内力。时常地翻阅大师之作,如同伏在他们的窗前聆听智者的教诲,又如潜入他们的暗房体悟他们的思想。爱德华-S-柯蒂兹、刘易斯-海因、安德烈-柯特兹、多萝西亚-兰格、雅克-亨利-拉蒂格……这些闪亮的名字背后都是一个个与你我相同、又有所区别的真实生命,试着走近他们,也是一步步接近那一幅幅经典的真实所在;而一旦能够真切、准确地理解那些经典,我们就无异于获得了开启摄影之门的鈅匙,也似读懂了进入影像圣殿的秘境宝图。 因此,有摄影师说,我读书,最多的就是读大师的作品,百读不厌,且屡读屡新;也有人说,在每一个专题开始之前,或者在一个新的拍摄任务展开之前,阅读经典以祛除己心杂质、澄明心境,是一件与器材准备同等重要的事情;更有人干脆在摄影包内放置一部大师经典,“再重也不如一只中焦头,却比中焦头在手更让人觉得踏实”。 摄影的教育或者说视觉的教养,从最功利的角度而言,所谓的真谛,莫过于洗心养眼;而阅读大师,又有无异于踏入捷径。 (发表于2010年8月4日 人民摄影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