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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京山精神病人杀人案二审 焦点在于是否轻判 |
2009-04-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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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宋枕涛摄
图为：幸存者张培杰讲述逃过一劫
图为：死者张国安的儿媳曾琴香仍心有余悸 摄影：记者宋枕涛
(楚天都市报)（特派记者张明泉 余皓 特约记者荆生 通讯员许多）持钎担、镰刀等相继夺走6条人命，还对其中一死者淋柴油焚烧……发生在京山县罗店镇徐杨村张河湾的骇人惨案，昨日由省高院在京山县开庭二审。 昨日庭审中，被告张金富及作为其监护人的胞兄，均对公安机关认定的杀人事实不持异议，庭审围绕着张金富的精神病鉴定结论是否可成为其从轻的理由展开。 省高院将择日对该案下达终审判决。 案情回放：昨日，审案法官宣读的一审判决书，再次还原了去年8月2日清晨那令人心悸的一幕： 早上7时30分，张金富带上斧头、镰刀等出门，寻机杀人发泄。他先来到斜对门的张运先家，将这对50多岁的夫妇逼进厕所内砍死；随后从张运先家拿来铁锹，还找到一把钎担，相继将邻家年过七旬的张国良、张国安杀害，并往张国安身上淋柴油焚烧；后又窜到张运先母亲家，将82岁的邓太婆杀害；最后，他窜进女村民许某家中，将其7岁的儿子刺死，并将许某刺倒在地。 庭审直击 他是重大的潜在危险 昨日上午9时，张金富被押上法庭。其大哥张高文作为他的监护人，与法院指派的援助律师一起，坐在辩护人席上。法庭就当日的案情向张金富发问。 问：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作案？ 张：是我病发，引起了这种仇恨之杀；连续两天两夜睡不好，在外面乱窜。 问：是不是有仇恨心理？ 张：也是这个病引起的，大脑控制不了。 问：你为何杀害邓必秀（受害人张运先之妻）？ 张：我一直恨她。三四年前我用药毒死了她家的猪，她怨恨我，背后说我坏话，说我吃喝嫖赌。 问：你为何杀张运先？ 张：我对他有怨恨。我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心里不舒服，就想杀人。 最后的法庭总结阶段，张金富表示没有话说，而辩护人及张的大哥请求法庭从轻量刑。但出庭检察官态度坚决：他是重大的潜在危险，请求法院驳回其上诉。 出庭检察官称：接到此案上诉后，我们也到村中走访了大量村民。张金富称他怨恨村民不同情他，不借钱他。实际上村民说是怕他，政府见他家房子垮了，免费给他安排新房，还给他办了低保；他有手艺活，但好吃懒做，还调戏妇女，此次作下如此恶劣的大案，是重大的社会潜在危险。《刑法》规定对限制行为能力的可以从轻处罚，但不是必须从轻。请求法院根据“特别严重”这一后果，适当量刑，驳回其上诉。 庭审焦点 凶手有精神疾病 是否该从轻处罚 去年8月8日，办案警方委托省人民医院专家对张金富作出精神鉴定，专家从其既往病史、作案手段、精神现状、心理测试等方面得出结论：其患有精神分裂症，法律意见为“限制责任能力”。 该案此前经荆门市中院一审判决，认定作案凶手张金富虽被鉴定为患精神分裂症、属限制行为能力人，但因其犯罪手段残忍，情节恶劣，后果极其严重，不宜从轻或减轻判决，依法判处张金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该案一审判决后，张金富的亲属及辩护律师提出上诉，认为张属精神病患者，要求从轻处罚。昨日该案二审中，针对上诉辩护人的意见，省检察院检察官表示，法律规定限制行为能力人可以处罚从轻，但绝不是“必须从轻”，鉴于张金富杀人案的特别严重后果及社会影响，应依法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回访案发地 村民仍然心有余悸 昨日上午休庭后，记者驱车赶至京山县罗店镇徐杨村七组，回访案发地。 张金富的新宅座落在徐杨村张河湾新湾，那是一栋砖瓦房，门已垮塌。村民们介绍，政府考虑到张金富是低保户，给他盖了这栋安居屋。今年春节，一场大火将该屋毁坏。 张金富家门口贴着一幅对联，横批是“福水长流”。然而，张金富制造的血案不仅让“福宅”成村民唾骂之地，更给村民造成精神恐慌。 53岁村妇曾琴香抱着孙子站在家门口，她是死者张国安的儿媳妇、张国良的侄媳妇，血案让她痛失两位亲人。几名村民称，总是提心吊胆的，担心张金富会回来。 多名村民证实，张金富经常向村民借钱，不借便赖着不走。“他爱打麻将且输多赢少，一输便找人借钱，借了又不还。最后谁也不借给他了，他就搞这个事……”谈起对张金富的印象，曾琴香连连摇头，“他是木匠，又会开拖拉机，又会下河捕鱼，却好吃懒做、装疯卖傻……” 在村妇马兰香看来，张金富神志清醒，就是有些耍赖。 七岁幼童张天天家大门紧闭，门板上有孩子生前写的字和画的画，看了令人心酸。儿子被害后，重伤的许立珍不忍睹物思人，今年春节后出门打工去了。 69岁村民张培杰险些一家三口丧命。作为幸存者，他回忆案发前一幕仍心有余悸。案发当天清晨，有人敲门，张培杰和老伴、8岁孙子正在睡觉。听到狗吠声，老伴以为有小偷，便大声训斥。张培杰起床后，有村民告诉他：当时张金富拿着镰刀敲击他家门，看见两名年轻人过来后，张金富便走了。临走前，张金富将泥巴糊在张培杰家门板上。“案发前几天，张金富借钱被我拒绝了，没想到他怀恨在心。”张培杰感叹捡了条命。 血案教训 偏僻乡村心理问题也要预防 尽管张金富所在乡村的村民对其精神鉴定有异议，但记者采访时，他们也并不否认“这个人的心理健康确实存在问题”。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县政府干部表示，时下偏远乡村中，村民心理健康值得关注。 这位干部告诉记者，血案发生后，县政府很重视善后工作，派出工作专班进驻张河湾办公四天，安抚村民，部署治安防范。就张金富所在的这个张河湾来说，青壮年劳力多外出找工，村里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幼，确实难以应对突发的治安灾难，“今后政府部门既要补足这一课，同时也要向村民多多宣传防范意识”。 而张河湾村民也称，近几年中，张金富这个人的确非常可恶，借钱不还，深夜到处踢别人家的门，赌博调戏妇女，“但没有想到他会是如此残忍的杀手”。 张河湾干部告诉记者，张本人可能本性并非如此，但妻子遭车祸去世、儿女离家这些家庭变故，促成了他的心理阴影加剧，完全失去了生活的精神支柱，最后走上自暴自弃的绝路。 一夜之间，一个精神病患者演变为杀人魔王。这其中有其必然的逻缉，但也给政府敲响了警钟。 资料链接 《刑法》第十八条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责令他的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医疗。 间歇性的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 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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