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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烈
次仁拉姆在山南泽当新建的自家庭院里(1990年)
互助组在田间劳动(1963年)
次仁拉姆和丈夫强巴、小女儿央宗在一起(1963年)
次仁拉姆被评为全国农业劳模(1965年)
退休后的次仁拉姆在家安度晚年(1990年)
3月28日,是西藏百万农奴解放纪念日,这让新华社首批驻藏记者之一的陈宗烈,回忆起1961年在乃东县桑嘎村采访时了解到的一个故事——
一个特别的互助组
1926年,次仁拉姆出生在西藏隆子县桑昂曲林的一个朗生家庭。过去,朗生是温谿(庄园)领主的家奴,他们做佣人、当马夫、纺线织布、打扫洗涤。农忙季节,他们还临时干些粗活、重活,但是像耕耘、撒种、施肥、灌溉这样的农业技术,他们却不懂。从6岁开始,仁次拉姆就到领主家干活,饱受了旧西藏的苦难。到1959年西藏民主改革时,她已经当了33年的农奴。1959年,次仁拉姆同西藏百万农奴一样翻身得到了解放,当时政府给她全家三口人分了房子、土地和绵羊。
虽然分到了土地和房屋,但是如果不从事生产的话,仍然贫穷。当时,乃东县桑嘎村的村民在自愿结合组织互助组时,偏向“门当户对”,有人对他们要求入组存在顾虑,怕他们会成为互助组的“包袱”。于是,被撇在一边的朗生,犹如弃儿,伤感而无奈。朗生强巴叹气道:“会跑能飞的都入组了,只有过去住马厩的人剩下了。”不过,他的妻子次仁拉姆却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她劝慰强巴别难过,主张朗生们单独办组。她说:“单家独户有困难,团结互助有力量,不会种田可以学,只要勤奋劳动,就一定会把庄稼种好,过上幸福的日子。”于是,在她的鼓励和带领下,1961年3月,桑嘎村成立了一个特别的互助组——朗生互助组。
打响春耕生产的头一炮
春耕生产开始后,困难接踵而来,运肥缺驮畜,耕地缺耕牛。朗生互助组总共只有7头毛驴,而急需运送下地的肥料共有1800多袋。若按每日运12次来计算,运载全部粪肥就得20多天,照这个速度去干,肯定要误农时,耽搁春耕播种。怎么办?次仁拉姆和大家商量,她说:“我们的驮畜不够用,但是劳动力不少啊!”她的话提醒了大家。于是,互助组决定:靠人背运。
每天一大早,组员们就提前起床下地,大家争先恐后背起大筐、大袋运送肥料,常常干到深夜才收工回家。他们心里憋着一股劲,要跟那些“兵强马壮”的互助组比一下高低。终于他们在全乡最先完成了运肥任务,还抢先把90多亩土地耕翻了两遍。播种开始了,但是,他们却不会撒种。次仁拉姆不向困难屈服,跑到邻村“临阵磨刀”,虚心学习别人撒种时的每个细小动作。撒青稞时,一把抓多少种子、如何将青稞粒撒成扇形、匀称地铺展到田间、走几步撒完;播油菜籽时,一把抓多少、走几步撒完……她反复练习,回到组里立刻教给几个年轻姑娘,学好就用,全力投入播种。这样,朗生互助组按时完成了全部春播。不久,从耕地出苗的均匀来看,质量并不比其他互助组差。就这样,人人齐心合力,朗生互助组打响了春耕生产的头一炮。
目标是“粮食满仓、牛羊成群”
朗生互助组学习务农,适时锄草、施肥、浇水。这一年秋天,粮食生产取得了大丰收,全组93亩耕地,收获粮食33633斤,比1959年“谁种谁收”时的单位面积产量提高了60%,比1960年全村的单位面积产量提高了53%。丰收改变了大家的贫穷面貌,多数组员已从缺粮户变为余粮户。在不长的时间里,组员们就购买了两头耕牛4匹毛驴、4只铁犁铧、30多把农具。在某些富裕的农民看来,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但对朗生互助组而言,却非同寻常。组员占堆,过去为领主赶了半辈子骡马,做梦也想不到自家会有牲口。这一年,他卖出余粮,买来一头毛驴,他在驴的额头、长耳朵上抹了酥油,还喂它糌粑团子和青稞酒。占堆兴奋极了,那几日,他一晚上会起来两三次,围着毛驴看,观察毛驴吃不吃草。天刚破晓时,他就把驴子牵到小河边喝水。他逢人就说:“互助组真好,集体劳动,共同富裕,我也有一头牲口啦。”
这年冬季,朗生互助组的目标就是“粮食满仓、牛羊成群”。朗生们努力精耕细作,立志搞好农牧生产。老占堆就是个例子,经过3年奋斗,他家年年卖余粮,收入甚好,从拥有一头毛驴到拥有7头马匹和耕牛。组员们有的盖了新房,有的还购置了缝纫机、手扶拖拉机……朗生互助组成员终于摆脱了贫困,实现了丰衣足食。
3年之后,这个朗生互助组被西藏自治区评为先进集体,并授予“百万翻身农奴的好榜样”称号。而那位坚强自信的女子次仁拉姆,还光荣地当上了全国农业劳动模范。又后来,次仁拉姆还担任西藏自治区政协副主席,直到她古稀之年光荣退休。 编后:
1990年,陈宗烈到西藏山南去采访,以个人身份再次去看望退休在家的仁次拉姆。陈宗烈说,仁次拉姆的生活较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1961年,仁次拉姆用青稞酒招待朋友,现在已经换成了一箱箱啤酒。政府分的房子也很宽敞、漂亮。仁次拉姆与女儿、外孙女住在一起,安度晚年,生活十分惬意。
近日,仁次拉姆在接受《西藏日报》记者采访时说:“百万农奴解放纪念日是我们山南地区人民最吉祥和最幸福的一天。50年前的这一天,我们推倒了政教合一的封建农奴制度,没有房子的得到了房子,没有农田的得到了农田,这一切都是共产党给予的。现在,人人都向着小康社会大步前进,而我们坚信生活会越来越好。父母叫我次仁拉姆,‘次仁’在藏语中是长寿的意思,‘拉姆’是仙女的意思。在过去,我只不过是一个苦命的朗生,在社会主义新西藏,我才真正成了‘长寿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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