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谦拍摄的中国军人(图书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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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香成搜集的清末学童照片,前者为他在贵州拍摄的小学生。
它们曾是中国历史的一部分,它们如今却散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照相技术的发明让历史的碎片得以固化在胶片上流传后世,但我们自己掌握的“碎片”却异常之少。华裔普利策奖得主刘香成在寻找“百年辛亥”的影像资料时,痛心地发现两岸对于历史资料的漠视和曲解,一个心智成熟的社会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过去和现在?
被遗弃的国家影像
一名身着戎装、手拄佩剑的年轻军人,面容严肃,眼神坚毅,仿佛正透过百年的历史烟尘,注视今天。 这是意大利传教士南怀谦拍摄的一张照片。民国创立前后,他来华十年(1904~1914年),留下了当时中国人生活的若干真实侧影。 刘香成把它选为辛亥百年纪念影集《壹玖壹壹》的封面。他说,这名军人身上有着那个非凡时代的独特烙印,我们彼此还有眼神上的交流,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1911,没有前因,就不会有后果”
2010年四五月间,刘香成穿梭于京沪两地,为他与凯伦·史密斯(在华工作的英国当代艺术评论家)合编的影集《上海:1842—2010,一座伟大城市的肖像》进行推广。
这是应世博会上海企业联合馆之邀编撰的一本厚达500页的大书,收入了反映这座中国最现代化的国际都市跨越三个世纪历史的500多张摄影图片。 大约在那前后,一项更具挑战性的新工作,正向这位早已蜚声世界的华裔普利策新闻摄影奖得主招手。北京中华世纪坛和歌华文化的负责人找上门来,请他帮忙策划辛亥100周年纪念的项目。他们只是出了个大题目,具体怎么做,由刘香成本人自行定夺。 1911到2011年,是铸就了当代中国命运的100年。关于辛亥革命以及在此前后发生的种种历史事件,大量中外学者长期关注,研究成果浩如烟海,新的解读不时出现。这给刘香成的工作提出了挑战。 对更善于用眼睛、用镜头观察世界,而又不必预设政治立场的他来说,有一个问题始终在脑海中萦绕: 百年以来中华民族的社会精英,特别是海峡两岸的国共双方,都承认辛亥革命对于现代中国的特殊意义,彼此表述却大相径庭。但无论解读有多大分歧,所有中国人都接受一个共同的语境:自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起,中国经历了百年沧桑,蒙受了百年耻辱。没有这个大背景,就不会有辛亥革命,不会有“五四运动”,也不会有对如何改造中国、复兴民族持不同信念的国民党与共产党之间的几度分分合合,以及至今未了的恩怨情仇。 2011年不仅是辛亥革命100年,还是中美重新打开双边关系大门的40年。当年最重要的当事人之一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在其新著《论中国》(on china)里说,在中国寻求与外界沟通的过程中,很多中国当代自由派国际主义者仍然认为,西方对待中国特别不公正,而中国正从曾经的劫掠中重生。 刘香成引用了基辛格这段话,作为《壹玖壹壹》序言的结尾。他希望这本影集“可以用看得见的方式,为研究中国现代史的历史学家的观点,作一点补充”。 辛亥革命的成功不是一夜之间的事。只有一次、两次、多次大事件的不断加速,比如甲午战争、戊戌变法、庚子拳乱及辛丑条约、日俄战争等等,1911年10月10日的武昌首义才会最终爆发。 刘香成意识到,此刻他要去寻找的,不仅是“1911”那个特定年份的影像,因为没有前因,就不会有后果。 1839年,摄影在法国诞生。最早于1840年代后期,这种新技术就由外国人带入中国,并在实际生活中得到应用。某种意义上,这是中国近代历史研究者之幸,更是刘香成之幸。 “我当时就想到,一定要找回那个时代中国人日常生活,以及所有大事件尽可能完整的影像记录。”刘香成说。 “从台北到南京,中国人正在遗忘自己的历史” 刘香成编著的这本新影集,全名《壹玖壹壹,从鸦片战争到军阀混战的百年影像史》,包括约300张图片,时间跨度大致是从1840年到1930年。 接受委托后,他的第一站是台北,那儿有国民党的档案馆。 但那是一次令人遗憾的旅程。由于前些年台湾岛内政权更迭,国民党一度失势,连中央党部大楼都不得不匆匆“处理”,卖给了台湾富商长荣集团。长荣总算给国民党留了一点面子,在大楼6层腾出部分空间,作为档案馆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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