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兵“伤心岭” 1953年1月11日深夜,24军顶着摄氏零下37度的低温,匆匆开赴上甘岭。张桃芳跟随部队,第一次到了阵地[ZhenDi]最前沿——597.9高地。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焦烟、尸体混合到一起的呛人气息,让人心惊。张桃芳站了一夜岗,天明时突然发现,自己倚靠的掩体竟然是用美国兵的尸体垒起来的!此时,朝鲜的严寒已经把这些尸体冻得像砖头一样坚硬。 此时的上甘岭,朝鲜中部金化郡五圣山南麓一个[YiGe]只有十余户人家的小村庄,已经因为一场血战而化为焦土。那场著名战役从1952年10月14日打到11月25日,历时43天。双方在面积仅3.7平方公里的两个高地进行了激烈的争夺,共发射炮弹超过230万发,双方伤亡约3万人,上演了现代战争史上空前惨烈的一幕,597.9高地也由此被称为“伤心岭”。 大战过后,双方换防。24军军长皮定钧一到前线,就在观察所里瞅着敌人[DiRen]的动静。那边刚换上来的新兵好像还不知道这“伤心岭”的来由,干什么事儿都大大咧咧的:大摇大摆地修筑工事,按部就班地往阵地[ZhenDi]上送饭,甚至还三五成群地躺在地上晒太阳。 皮定钧人称“皮辣子”、“皮老虎”,有点火爆脾气。他一看“联合国军”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望远镜啪地一关,甩出一句话来:“老子要关他禁闭!”怎么关法?皮定钧要求各阵地[ZhenDi]选出4名狙击[JuJi]手,给敌人[DiRen]一个[YiGe]教训。 张桃芳所在的9班是个加强班,有17个人,任务是坚守7号阵地[ZhenDi]。当时的9班射击组有谢维君、李家全、顾世令三人,刚好还差一位。班长早就看上了日夜苦练的张桃芳,但汇报上去,连长一想起那“三个烧饼”,哪能放得下心,他亲自到阵地[ZhenDi]上,给张桃芳指了3个目标[MuBiao],结果这小子竟然都打中了。 刚进射击组的新兵,大多只打过死靶,有的连“狙击[JuJi]”、“冷枪”这些词都没听说过。吕长青[ChangQing]回忆,那时候没有专业的狙击[JuJi]训练,班长直接把新兵带到前沿阵地[ZhenDi],现场指点着怎么测距,怎么定标尺,怎么算提前量……然后就指着一个[YiGe]目标[MuBiao]说“你练练”。 新兵们这才知道,测距根本不能用望远镜,否则很容易被敌人[DiRen]看到。班长把大拇指一伸,将右眼视线、拇指和目标[MuBiao]连成一线,然后睁开左眼,闭上右眼。从左眼和右眼不同的角度观测,拇指和目标[MuBiao]之间便会产生横向的误差,根据这个误差的大小,就可以估计出目标[MuBiao]的距离远近,以确定射击标尺。这本是炮兵在缺少必要器材时的目测距离法,却在狙击[JuJi]中派上了用场。 狙击[JuJi]手的每一枪都可能暴露目标[MuBiao],招致敌人[DiRen]的火力反攻,要想在狙击[JuJi]中保存自己,比技术更重要的是战术。狙击[JuJi]行动,绝不是单个士兵的鲁莽行为。一般来讲,狙击[JuJi]战以小组为单位,互相配合。小组在黎明前秘密进入阵地[ZhenDi],白天寻找机会作战,天黑之后撤回。发现目标[MuBiao]后,由观察员发信号,射手按方位开火,打完后,不管目标[MuBiao]死活,立即转移,战果由观察员最后审定。 为了提高射击精度和反应速度,狙击[JuJi]小组还对敌军阵地[ZhenDi]进行了分块编号,并一一测距。一旦目标[MuBiao]出现,观察员只需通过电话报出目标[MuBiao]所在的区域号码,射手即可迅速行动。 当然,这套狙击[JuJi]秘籍不是班长独创的。在北纬38度线绵延200多公里的战线上,活跃着成千上万个志愿军射手,看似平静的山野,随时可能爆发杀机。军事史上,还给他们的行动起了个极富中国特色的名字:“冷枪冷炮杀敌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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