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结 “我少年时读过多少祖父的文章?说来惭愧,因为那里面尽是政论、学术和对青年的训谕,又多是文言,我读不懂,也不爱读,甚至有点‘逆反心理’。” 1940年,梁家[LiangJia]迁至四川西部小镇李庄。此时林徽因肺病复发,她在病榻上用英文给两个孩子念儿童诗《小熊温尼》,讲米开朗琪罗的故事,让他们[TaMen]读屠格涅夫的《猎人日记》并学着描写自然景色,还用她带点爱尔兰口音的英语朗读《哈姆雷特》台词。梁思成在煤油灯下撰写《图像中国[ZhongGuo]建筑史》,闲时就教姐弟俩唐诗宋词“剑外忽闻收蓟北”、“王师北定中原日”…… 1986年,梁从诫着手将父亲的《图像中国[ZhongGuo]建筑史》译成中文,用了一年多的业余时间,完成了任务。出乎他自己[ZiJi]意料的是,童年时在家里耳濡目染“熏”得的一些知识,在“潜伏”40年后奇迹般地发挥了作用,那些不见于日常词汇的中国[ZhongGuo]古建筑术语原来如此明白、真切地停留在他的记忆中。 1987年,梁林已逝,国家科委给他们[TaMen]发了个“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 梁从诫代表家属致谢时却直言:“你们列举的梁思成的贡献都是解放前的。” 抗战结束后,1946年梁家[LiangJia]返回北京。一次跟母亲闲聊,梁从诫说起1944年他一个[YiGe]人在重庆读中学,当时[DangShi]日本曾发起一个[YiGe]大的军事行动,从长沙往桂林进发,接着又往重庆进发,蒋介石的陪都差点儿给端了,结果日军转而南下了。那时林徽因就在宜宾。梁从诫问:“如果蒋介石给日本端了,中国[ZhongGuo]亡了,你们怎么办?”母亲笑了笑,说中国[ZhongGuo]知识分子有个老传统,我们[WoMen]家门口有条扬子江。梁从诫又问“那我呢?”林徽因说:“那也没办法,就顾不上你了。” 上世纪40年代,林徽因曾为小儿子写道:“你的天性---动的人生,艺术。哪一天你负了它,你便负了你自己[ZiJi]。” 然而,梁从诫自称从来也不懂母亲的意思,他不认为自己[ZiJi]有一个[YiGe]动的人生,更与艺术无缘。 南棒小队[XiaoDui] “1949年1月底,守城的傅作义终于接受了北京和平解放的条件,北京解放了。清华校园里锣鼓喧天……大学生组织起了入城宣传队,我们[WoMen]一帮中学生也要求参加。” 最后,清华大学同意把辅仁附中作为一个[YiGe]独立小队[XiaoDui]编入法学院中队。当时[DangShi],各中、小队[XiaoDui]都以河流及其支流命名。法学院是“怒江中队”,在地图上找了半天,怒江有一条支流叫南棒河,于是梁从诫小队[XiaoDui]便被命名为“南棒小队[XiaoDui]”。尽管这名字古怪,但能参加宣传队,每人还有一个[YiGe]红袖箍,大家仍很兴奋。 队长是朱自清的儿子朱乔森。小队[XiaoDui]成立后第一件事就是练扭秧歌,梁从诫是鼓手兼讲演员。“我生平第一次背着行李背包走进城;第一次十来个人围成一圈,蹲在地上从脸盆里舀白菜炖肉就小米饭吃;也第一次学着棉袄不穿进袖子,偏要半披在肩膀上。”那是出生在书香门第的梁从诫从未有过的体验。 宣传队到各个学校和火车站,先是叮叮咣咣扭一通秧歌,然后梁从诫就开讲:“解放军是人民的子弟兵,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更不是共产共妻!今天解放了北京城,明天就打到南京去活捉蒋介石!共产党在乡下打土豪分田地,在城里分阔人的钱给大家去做小买卖。”讲演被带队的大学生听到,认为严重违反当时[DangShi]的城市政策,从此取消了他的讲演资格。 1949年2月一个[YiGe]周末,梁从诫和他的小伙伴们骑车回家,在今白石桥附近,遇上一批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吆喝着不让他们[TaMen]在路上走,要掮着车到田里去。他们[TaMen]趴在田里张望,看见了长长的一队小卧车,往城里开去。 第二天,当时[DangShi]已经开始出版的《人民日报》头条大标题:“毛泽东主席昨日到京!”毛主席当然不知道,欢迎他入城的,还有三个掮着自行车趴在田里的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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