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过半百，开始“北漂” 2010年3月，我看到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栏目做了一期爷爷[YeYe]的节目。文化部艺术[YiShu]品评估委员会常务副秘书长吕立新总结说：“齐白石[QiBaiShi]57岁当了‘北漂’，他在湖南只是小范围内有名，不闯北京[BeiJing]，很难成为一代艺术[YiShu]大师。” 1917年，爷爷[YeYe]第二次到北京[BeiJing]。眷恋故土的爷爷[YeYe]本不打算出门，不料连年兵乱，四处混战，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过日子。这时，爷爷[YeYe]收到老朋友、文学家樊樊山的来信。他劝爷爷[YeYe]到北京[BeiJing]居住，靠卖画就可以养活自己。于是，爷爷[YeYe]辞别了父母妻子，独自动身北上。 在北京[BeiJing]，他借住法源寺，认识了两位和尚，后来拜他为师。但也有些科榜名士，能诗能画，看不起木匠出身的爷爷[YeYe]，甚至背地里骂他粗野，“画出来的东西俗气熏人，难登大雅之堂”。在这样的逆境中，爷爷[YeYe]并没有退缩。 爷爷[YeYe]在家乡和在京城的地位是“两重天”。1918年，他曾回过一次家，但村里土匪明目张胆，四处扬言：“芝木匠发财啦，去绑他画画！”爷爷[YeYe]只好隐居在山下的茅草屋里。最终，他下定决心，定居北京[BeiJing]，死也不再回家。 1919年，爷爷[YeYe]57岁，第三次来到北京[BeiJing]。他仍住在法源寺，卖画刻印。爷爷[YeYe]的画，类似明末清初著名画家八大山人的风格，画风清雅冷逸，不为北京[BeiJing]人所喜爱。除了京城著名画家陈师曾外，懂得爷爷[YeYe]画的人几乎没有。爷爷[YeYe]作画，一个[YiGe]扇面定价两元银币，比同时期一般画家的价码要便宜一半，即便如此，还是很少有人问津。每到夜晚，爷爷[YeYe]孤独地待在寺中，想起父母妻儿远隔千里，常常通宵睡不着觉，他只能靠作些小诗，聊解心头郁闷。 1919年中秋，奶奶来京看望爷爷[YeYe]，她一个[YiGe]女人，希望留在乡下，于是劝爷爷[YeYe]添个二房。奶奶物色了一位18岁的四川女子胡宝珠照顾爷爷[YeYe]的生活起居。从1919年进京，七八年间，爷爷[YeYe]辗转法源寺、龙泉寺、石灯庵、观音寺等七八个住处，短的一两个月，长的两三年，都是在别人的屋檐下栖身，五六十岁的人了，他该是何种心境！ 无人赏识，形单影只 湖南画梅最有名，爷爷[YeYe]以往画梅是参照同乡的笔法。然而在京城，陈师曾说，工笔画梅费力不好看。于是，爷爷[YeYe]改变了画法。他在同乡的介绍下，认识了徐悲鸿、贺履之等艺术[YiShu]名人。 1920年，爷爷[YeYe]跟梅兰芳相识。虽然只是一面之交，但梅兰芳很赏识爷爷[YeYe]。看到爷爷[YeYe]在京城名气不大，梅先生就跟别人介绍：“这是我的农民朋友。”有一次，爷爷[YeYe]到一个[YiGe]大户人家去应酬，满屋都是阔绰的人，他们看爷爷[YeYe]衣着平常，又无熟友，谁也不理睬他。想不到梅兰芳很恭敬地过来和爷爷[YeYe]寒暄，让许多客人大为惊讶。事后，爷爷[YeYe]专门画了一幅画《雪中送炭图》送给梅兰芳，并题诗：“而今沦落长安市，幸有梅郎识姓名。”感慨世态炎凉。 1922年，陈师曾应邀去日本参加画展，将爷爷[YeYe]的画一同带了去。不曾想，爷爷[YeYe]的画全部卖出，平均每幅卖了100元银币，山水画更贵，二尺长的卖到了250元银币。这样的价格，在国内想也不敢想。陈师曾告诉爷爷[YeYe]，法国人在东京，还选了他们两人的画，参加巴黎艺术[YiShu]展览会。日本人还想把他们的作品[ZuoPin]拍成电影，在东京艺术[YiShu]院放映。这之后，很多外国人来北京[BeiJing]买爷爷[YeYe]的画。琉璃厂的古董贩子，也纷纷求爷爷[YeYe]的画。从此，爷爷[YeYe]的卖画生涯一天比一天兴旺。然而，一年后，陈师曾得疟疾病逝，享年48岁。爷爷[YeYe]痛苦地说：“君无我不进，我无君则退。” 1926年，爷爷[YeYe]准备回家探视双亲，然而到了长沙，听说家乡一带正有战事，只得折回。后来由于连年战乱，曾祖母、曾祖父去世，爷爷[YeYe]都没能回乡尽孝。这成了他一生的悔恨。 不过，那年冬天，“北漂”的爷爷[YeYe]终于有了自己在北京[BeiJing]的住所，买下了现在西城区跨车胡同13号的住房。 爷爷[YeYe]卖画，也是为了养活北京[BeiJing]和湖南两大家子人。新中国成立前，他到南方卖了一些画，自嘲说回来还换不了两袋大米，因为当年国民党统治下通货膨胀严重。尽管生活窘迫，但爷爷[YeYe]很有气节。他非常痛恨日本人，曾经有日本人想买他的画，爷爷[YeYe]就贴了一个[YiGe]告示：“齐白石[QiBaiShi]三天前就死了”，不愿为日本人作画。还有一次，爷爷[YeYe]直接画了4只螃蟹给日本人，写着：“看你横行到几时”。 有个汉奸求画，爷爷[YeYe]画了一个[YiGe]涂着白鼻子、头戴乌纱帽的不倒翁，还题了一首诗：“乌纱白扇俨然官，不倒原来泥半团，将汝忽然来打破，通身何处有心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