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里,彭德怀[PengDeHuai]的境遇并未得到改变,在一间阴冷潮湿的病房里,门窗紧闭着,玻璃上还糊了一层纸,照不进一缕阳光。他被限制了活动,不准写字,不准听广播。除了书籍外,空旷和死一般的寂静终日伴随着他。 彭德怀[PengDeHuai]让医生将窗子上的纸撕下来,以便病室里亮一点,可是却遭到了拒绝。 彭德怀[PengDeHuai]大怒,拍着桌子吼道:“我不是什么[ShiMe]145,我是庐山上的那个彭德怀[PengDeHuai]!生病了,住院了,不能动了,你们还不放心?” 原来,为了对外保密,对于彭德怀[PengDeHuai]所住的十四病室第五床,改称145,不准医生和任何人喊他的名字。同时,还将他屋子的窗户全部用报纸糊上,以免外面能看到里面,也防止彭德怀[PengDeHuai]看到外面。 他感到心在疼,痛苦地说:“住在这里比月婆子还难受,还不如将我押回去住监狱。” 1974年夏天,他不幸又患左侧偏瘫,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彭梅魁、彭正祥、彭康白和彭钢在《泪水沾湿的回忆》一文中写道:“当我们去看望您时,您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有[MeiYou]坐起来,您躺在床上悲怆地喊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我瘫了,自己不能料理自己了,可我的案子还没有[MeiYou]搞清楚呀!’”彭德怀[PengDeHuai]嘱咐侄儿女们:“我死后,把我的骨灰埋在地下,上面种上果树,骨灰可以作肥料。” 不久,医生发现癌细胞转移,已扩散到了肺部、脑部,引起身体剧烈的疼痛。医生经过检查之后,向专案组[ZhuanAnZu]提出必须迅速动手术。 可是,就在病重的1973年6月10日,他从报上看到了一篇署名叶进的文章,顿时大怒,指着报纸大声斥道:“不调查就乱写。说我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攻击总路线,攻击社会主义,破坏工业战线。把我(在庐山会议上)写的那封信拿出来看一看,就知道是不是攻击。我要永远记住他的名字,叫叶进,投机分子,阴谋家,不讲真理, 不调查就乱写。”接着他又说:“党内出了特务、内奸,他们要害死我,康生就是个阴谋家、野心家。” 1973年12月30日,专案组[ZhuanAnZu]对彭德怀[PengDeHuai]进行审问。 问:“彭德怀[PengDeHuai],你生病了,我们想给你看病,但你必须交待清楚你的问题[WenTi]。” 答:“还有什么[ShiMe]问题[WenTi],都问了十多年了,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事情,文化大革命又加了几条,一条也不是事实。” 专案组[ZhuanAnZu]人员生气地说:“彭德怀[PengDeHuai],我们看你是不想说清楚自己的问题[WenTi]了。” 答:“怎么说清楚,我说是事实,你们偏说不是,偏要给我戴上各种各样的‘帽子’,这公平不公平,讲不讲道理?” 专案组[ZhuanAnZu]人员无话可答,就问:“彭德怀[PengDeHuai],我们问你,毛主席说人人都要加强思想改造,你要不要改造?” 彭德怀[PengDeHuai]理直气壮地说:“我改造什么[ShiMe]?想让我屈服?我这人就只服真理,不管什么[ShiMe]人,多大权力,多大官,我都不怕。” 1974年3月24日,专案组[ZhuanAnZu]在彭德怀[PengDeHuai]重病中对其进行审问。 问:“你和林彪[LinBiao]有什么[ShiMe]关系?” 答:“什么[ShiMe]关系?他惨无人道地迫害过我,整过我!” 问:“你们都是反党集团。” 答:“他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我彭德怀[PengDeHuai]没有[MeiYou]反党集团,杀头也没有[MeiYou]。” 问:“我们看你是死不改悔了,现在还在翻案。” 答:“我死不悔改,将来还要翻。” 身患癌症的彭德怀[PengDeHuai]得不到应有的照顾和治疗,受尽病痛的折磨。1974年7月21日,由于癌细胞扩散,痛得在地上打滚,也没有[MeiYou]人来关心他。他朝着门外的卫兵大声地喊:“警卫战士,疼得我一点办法也没有[MeiYou]了,我实在忍受不了了,你帮我打一枪吧!” 元帅痛苦的呼喊,在令人心颤的天空中回旋…… 当动员他动手术时,他却坚决不肯。专案组[ZhuanAnZu]的人问他:“你为什么[ShiMe]不肯动手术?” 彭德怀[PengDeHuai]忍着痛,大声地说:“我不相信你们这些人,我得活着,我还有冤屈没有[MeiYou]搞清楚!” 专案组[ZhuanAnZu]的人员生气地说:“你是什么[ShiMe],一个反党分子,还能翻得了无产阶级的天下。” 彭德怀[PengDeHuai]说:“这个天下是我们用血汗打下来的,我翻他干什么[ShiMe]?我要说清自己的问题[WenTi],要出来为这个国家工作,把她建设好,富国强兵是我一生的愿望。” 专案组[ZhuanAnZu]的人冷笑着说:“你已经这个样子了,能活一条命就不错了,还想出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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