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阎敬铭是世上少有的理财[LiCai]家,这话也并无夸张成分。他严格奉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开源节流、量入为出的原则。依当时形势,“开源”已属奢求,“节流”尚有空间。他指出:“今时之急务,贵生财尤贵理财[LiCai]”,应在节省不必要开支上狠下功夫。到户部[HuBu]后,他“精校财赋”,统筹安排,一口气推行了理财[LiCai]、节流二十四事。各项收支均严订章程,“无不力求撙节,以裕饷源”,且专找大项开支下手整顿。如新疆在1881年已然收复,但朝廷[ChaoTing]每年仍然支出新疆军饷千余万两,阎敬铭建议新疆南北路各军施行屯田,仅此一事,每年即可节省饷银数十万两。1883年,新疆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锡纶奏请由户部[HuBu]垫还俄商积欠银12万两,连皇上都“通融”了,到阎敬铭这儿却卡了壳,而且话茬儿很硬:“臣部无代各省清偿欠款之例”,到了还是皇上顺从了他的意见。 阎敬铭事业飞黄腾达,生活上却非常低调。为官40余年,生活简约,两袖清风,廉洁到了几乎无可指摘的程度。他一生任职多与理财[LiCai]有关,经手钱物数以千万计,从不妄取一分一毫。饮食粗茶淡饭就好,衣着蔽体御寒足矣。虽身居高位,而“望之若老儒”。做山东巡抚时,一次设家宴招待新任学政,饭食简单,桌子中间摆放一碟干烧饼,这位阎大人手掰烧饼,吃得津津有味,而那位学政大人却受不了,“终席不下一箸,故强之,勉尽白饭半盂”,回去直对别人抱怨:“此岂是请客?直祭鬼耳!” 阎敬铭工作十分勤勉,起早贪黑,不辞劳苦,对各项收支的数字,更是较真到招人厌烦的地步,而这却是作为一名财相必备的品质。清人胡思敬撰《国闻备乘》载:“敬铭为户部[HuBu]尚书时,每晨起入署,日晡而散,司员上堂取诺,穷诘再三,必尽其底蕴乃已。随身自备一册,视文牍要语伏案手自抄之。腹饥,市烧饼二枚,且啖且抄。勤劬耐劳苦,虽乡村老学究不逮。” 1877年,山西大饥,朝廷[ChaoTing]派他去视察赈务,这位钦差大人穿一身“搭链布”的官服就出发了,也不怕旁人笑话,还命令下属,大家也都穿这种上不得台面儿的粗布衣,有谁敢穿绸缎,处罚捐铜,用之济灾,而属下们倒也乐得遵从。 但阎敬铭却绝不是一个[YiGe]好好先生,惩治贪官污吏常使出雷霆手段。光绪[GuangXu]初年在山西督察赈务期间,他即查处过吉州知州段鼎耀肆意侵吞赈银案,将其正法,把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山西地方官们惊得目瞪口呆。到户部[HuBu]后,他发现前任户部[HuBu]司员、现任广东布政使姚觐光和湖北候补道员杨洪典有“假公图利、把持诈骗”的行为,便毫不客气地弹劾了两个家伙,同时“举廉吏李用清等为各省藩司”,“为吏胥所畏”。这回,是整个朝廷[ChaoTing]都为之震撼了。 当众得罪老佛爷 阎大人善以节流为理财[LiCai]之道,且确实有效,问题是节到了老佛爷的头上,就不可避免地碰了大壁。清光绪[GuangXu]16年(公元1890年),海外传来日本国制订“征讨清国策”的消息,而此时的大清国都,却是一片“只把北京当杭州”的歌舞升平景象。慈禧[CiXi]太后[TaiHou]欲糜费数千万两国库银建造万寿庆典工程清漪园,即颐和园,工程尚有750万两的窟窿要堵上。换作别人肯定无条件顺从太后[TaiHou]旨意,可是却偏偏遇上了“倔驴”阎敬铭,“两强相遇”,便会有一场好戏看。 中国大陆电视剧《走向共和》的第一集中有段情节,描写了这次“阎敬铭硬顶慈禧[CiXi]”的著名事件: 慈禧[CiXi]:这就是说,你阎敬铭还是要坚持将修园子的工程停了? 阎敬铭:禀太后[TaiHou],不是臣阎敬铭要停,是银子要停。 慈禧[CiXi](怒):好,好!我就不信,死了张屠户,要吃连毛猪,你给我滚! 阎敬铭(怒):臣有罪,太后[TaiHou]可将臣罢黜问刑,不可叫滚,辱及朝廷[ChaoTing]制度! 慈禧[CiXi](大怒):那我就这么说了,你给我滚!滚!滚! 阎敬铭(怒):臣不滚!臣自会走! 阎敬铭被两名内侍强行架了出去。 身后传来慈溪的狂吼:“今儿个我把话也撂这儿了,谁要是让我这个生日过得不舒坦,我就让他一辈子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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