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苏之问题上,即便蒋之内心有怀疑,但在行动上仍紧跟孙中山。这种态度对其子有无影响,无法得知。次年的五卅事件中,蒋经国曾四次出来领导群众活动。1925年7月,广州国民政府成立,亲苏派汪精卫获选为主席。10月,鲍罗廷在国民党[GuoMinDang]中央政治会议上宣告莫斯科中山大学成立。 该年夏天,该校还在筹备中,苏共中央与国民党[GuoMinDang]中央就开始联合选拔第一届学生。经国两次找到党国元老吴稚晖,要求吴推荐他去中山大学。蒋立即斥责儿子“朽木不可雕也”,还说负担不起学费。但1925年10月1日蒋在日记中写道:“我再次提示经国,我决定允许他到俄国进修。”短短两个月,蒋的态度就变了。 最积极反共的陈果夫,不仅没有警告,还替经国准备过冬的保暖衣物。1996年陈立夫接受陶涵采访时说,他当时需要苏联[SuLian]的支持。这样看来,蒋中正的变化,也符合他的政治逻辑和政治利益。蒋建议儿子,在出国之前,先加入国民党[GuoMinDang]。10月底,经国赴苏。 中国[ZhongGuo]革命[GeMing]成功,就能够成为苏联[SuLian]抵挡英国和日本的缓冲地带,这是斯大林的算盘。中共[ZhongGong]羽翼尚不丰满,与左倾的国民党[GuoMinDang]联合,当然是个办法。但国民党[GuoMinDang]不能化解这种内部冲突。1925年末,西山会议派要求分共,蒋介石[JiangJieShi]在《政治周报》第4期发表《为西山会议告同志》,强调三民主义与共产[GongChan]主义本无冲突。 对中国[ZhongGuo]共产[GongChan]党的态度分化,也影响到远在莫斯科的蒋经国。1926年秋天,经国在中山大学中文期刊上发表《中国[ZhongGuo]国民革命[GeMing]与中国[ZhongGuo]共产[GongChan]党》一文,抨击中共[ZhongGong]阻碍革命[GeMing]事业,在国民党[GuoMinDang]内部散播纠纷的种子,集结游手好闲的流浪汉反抗国民党[GuoMinDang]部队。他还指控中国[ZhongGuo]共产[GongChan]党进行渗透活动,扩大控制地区,并建立自己的武装。 这种态度可能与蒋经国对托洛茨基“不断革命[GeMing]论”的认可有关。托洛茨基作为列宁主义的集大成者、红军总司令,威望极高。经国的导师拉狄克跟托洛茨基关系很近。也许是出自对中国[ZhongGuo]革命[GeMing]核心力量的支持和对国民革命[GeMing]的热忱,他到苏联[SuLian]不久就成为托洛茨基的追随者。甚至有人说经国是托派的组织者。 当时斯大林已经不能容忍托洛茨基对他地位的威胁。10月,托洛茨基被赶出苏共政治局。官方谴责托洛茨基及其追随者是社会民主党偏离分子。而中山大学绝大多数中国[ZhongGuo]学生、拉狄克以及若干老师,依然赞同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命[GeMing]论”。而托洛茨基与斯大林的矛盾,又岂是这些年轻学生所能懂得的。 在苏联[SuLian]的武器援助下,北伐比较顺利。1926年8月攻下长沙之后,蒋介石[JiangJieShi]说:“革命[GeMing]要成功,就必须联俄以推翻帝国主义……中国[ZhongGuo]革命[GeMing]是世界革命[GeMing]的一环……”蒋经国认为,他心目中的父亲[FuQin],不但是列宁的信徒,甚至是托洛茨基的信徒。拉狄克就经常说,蒋介石[JiangJieShi]是不断革命[GeMing]的表率,苏联[SuLian]的官方刊物都在赞颂蒋中正。 让蒋经国始料未及的是,在北伐军占领上海后,托洛茨基首先表示,中共[ZhongGong]要和国民党[GuoMinDang]右派及蒋决裂,同时他建议中共[ZhongGong]和国民党[GuoMinDang]左派要掌握武汉政权。经国心仪的托洛茨基和拉狄克,成为自己父亲[FuQin]的政敌。是老师错了,还是父亲[FuQin]错了?这对他来说,恐怕很难理解。当时,武汉的国民党[GuoMinDang]中央希望进军北京,而蒋则坚决要先取上海。托洛茨基也许认为,取得上海之后,因之雄厚的财源,蒋以后未必会事事参考莫斯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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