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杜宣后来回忆,那是1949年的夏天,天气很热,他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乘坐两辆吉普,直奔黄金[HuangJin]荣的家。黄金[HuangJin]荣连忙出来迎接,看到荷枪实弹的解放军,心里不免有些恐惧,甚至感到不妙。杜宣等来到大厅,宣布了政府[ZhengFu]的政策并要求黄金[HuangJin]荣老实交代。 黄金[HuangJin]荣见政府[ZhengFu]并没有逮捕他的意思,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便马上表白说:我黄金[HuangJin]荣在上海[ShangHai]滩,几十年来,做尽坏事,贩卖毒品,拐卖人口,杀人绑票都做过,贵军没有杀我,是贵军的宽大。因为年纪大了,牙齿脱落,口音不清,黄金[HuangJin]荣嘟哝的这几句话,还得由旁边的门徒一句句翻译,才能听懂。接着,黄金[HuangJin]荣从怀里摸出蒋介石1927年黄60大寿时赠给他那块金怀表,交给杜宣,说上缴政府[ZhengFu]处理。这只金表,配着一根金链,金光夺目。黄金[HuangJin]荣打开金表,指着底盖上的一行字,“金荣夫子大人惠存弟子蒋中正敬赠”让杜宣细看。黄金[HuangJin]荣说:“长官,这是我的罪证。人民[RenMin]公敌蒋介石拜我为师的时候送的。现在交给贵军。”杜宣收下金表,开始对黄金[HuangJin]荣进行训话。他代表上海[ShangHai]市军管会,要求黄金[HuangJin]荣必须老老实实,服从人民[RenMin]政府[ZhengFu]管教,不许乱说乱动;要求黄金[HuangJin]荣必须对所有门徒严加管束,不得进行破坏活动。黄金[HuangJin]荣表示决不包庇干坏事的门徒,听从人民[RenMin]政府[ZhengFu]的领导。 接着杜宣说,政府[ZhengFu]还是同意他正常经营大世界、共舞台的。最后指出: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受奖。只要老老实实,不再做一切不利于人民[RenMin]的活动,过去的罪恶,我们可以从宽处理。黄金[HuangJin]荣立即唯唯诺诺,不敢多吭一声。黄金[HuangJin]荣那个手下接着替黄金[HuangJin]荣向杜宣汇报。他说,黄金[HuangJin]荣还有几十个门人,打算把黄金[HuangJin]荣的一个戏院、两个澡堂、三条弄堂的收入,用来实行“供给制”──他们黑帮也要像解放军一样,实行“供给制”,每个门生每月两担半米。杜宣一听,十分恼火,流氓集团怎么可以与解放军相提并论?黑帮怎么可以不伦不类也实行“供给制”?他当场对那人进行了训斥。杜宣继续告诫黄金[HuangJin]荣:“今后一定要老老实实,如发现你再做欺压人民[RenMin]、违抗人民[RenMin]政府[ZhengFu]的事,那就要从严法办了。”这时,黄金[HuangJin]荣连忙频频鞠躬道:“保证不再做坏事……”他非常感谢政府[ZhengFu]对他网开一面,不予逮捕,并保证不在上海[ShangHai]闹事。 一前一后的两份“悔过书” 到1951年,声势浩大的镇压反革命运动开始了。一封封控诉信、检举信,寄到了上海[ShangHai]市人民[RenMin]政府[ZhengFu],坚决要求镇压黑帮头子黄金[HuangJin]荣。市政府[ZhengFu]研究后决定以副市长盛丕华、市政协副秘书长梅达君和市检察署副检察长方行三人为代表,召见黄金[HuangJin]荣,向黄金[HuangJin]荣宣布政策不变,但要求他写“悔过书”公开登报,进一步向人民[RenMin]交代,进一步低头认罪。 召见的地点是在市政协的一间会议室内。当时的市政协设在和平饭店,也就是原沙逊大厦内。盛丕华过去曾任四明银行经理,创办过红棉酒家,解放前就与黄金[HuangJin]荣熟稔,所以处理黄金[HuangJin]荣的事情,基本上他都出席。这样可以稳定黄金[HuangJin]荣的情绪,使他不至于过于惊慌而无法谈话。 5月初的一天,黄金[HuangJin]荣应召前来。在镇压反革命的浪潮中,体衰年迈的黄金[HuangJin]荣的确也是如惊弓之鸟。报章上的标题《大张旗鼓,严厉镇压反革命》《沪市惩处一批著名恶霸》《沪市捕获一批反革命分子》等,直看得黄金[HuangJin]荣触目惊心,恐惧万分。黄金[HuangJin]荣进入办公室,副市长盛丕华首先指出:人代会上有些代表提出控诉,要求政府[ZhengFu]处理你。你生平罪恶甚大,但解放前几年未曾作恶,解放后尚能安分守己,可由你先向人民[RenMin]表白罪行,再凭处理。方行接着说:人民[RenMin]的控诉是正确的,人民[RenMin]政府[ZhengFu]未曾处理你,并不是说你没有罪恶,你应主动向人民[RenMin]交代。可用悔过书在各报刊刊出,内容是承认自己的罪恶,拥护政府[ZhengFu]法令,规劝已捕党徒真诚坦白,立功自新;未捕党徒同应向政府[ZhengFu]立功自新,以求得人民[RenMin]的宽大。黄金[HuangJin]荣听后,赶忙重弹老调,承认自己罪恶重大,愿意真诚地向人民[RenMin]请罪,求得政府[ZhengFu]宽大处理,并着重表示:我决不指使和包庇党徒做坏事,如有指使包庇为非作歹,或知情不报,愿受政府[ZhengFu]的严厉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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